宋阳转目望向胡大人,后者明白他的疑问,笑着解释:“一品擂上宋先生为国再立新功,万岁又拟恩旨,恭喜侯爷了。”
以前南理只有常春尉,矛钵没有“常春侯,这回事,是丰隆皇帝新封出来的称号,出炉到现在不到一个时辰,还冒着热气了。其实两者之间也没什么差别,不过封邑又再扩出一些,由三十里变成了五十里,仍是个虚赋闲职,不领真正政务,但名称变得好听了。再怎么说也是个“侯”刚好配得上郡主的身份。
丰隆不用宋阳谢恩,只是笑眯眯地问他:“常春侯家里还有长辈么?”
宋阳糊涂、摇头,皇帝伸手敲着桌子,皱起双眉略作沉吟:“总要有个长辈的。”
左丞相从一旁进言:“老臣有个想法,或者,请东阁大学士张大人…”话没说完,丰隆就点头道:“不错!就请老师再收个记名学生!”
东阁大学士早年曾任帝师,丰隆就是张大人的学生,丞相、皇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让张大人收宋阳做个记名弟子,宋阳成了“皇帝的同学”不止是身份,这下连辈分都对上了。
皇帝龙颜大悦:“事情定下来了!传旨浑仪监,挑选良辰吉日,朕要大大地办这场喜事!”李公孙笑容欢畅,胡大人神情得意,镇西王面带嘉许,唯独常春侯一头雾水,看看这个、望望那个,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还是胡大人看不下去了,笑道:“是你和承邻郡主的喜事!万岁开金口为你保媒,镇西王更爱惜你的人才,已经答应下来。恭喜常春侯,不止大喜,还有莫大荣耀,放眼天下,能请动万岁做媒的,可就只有侯爷一人,老夫只是闻听此事,都与有荣焉!”宋阳耳朵里轰隆一声巨响,而他一身霸道修为,内劲随心而动,自然jī发,喀嚓的脆响里,宋阳把绣墩震了个粉碎,一屁股摔坐在低声,完完全全地傻眼了,脑子里乱成一团,此刻除了臭揍胡大人一顿,再没有别的想法了。
丰隆心情好得不得了,见状哈哈大笑:“常春侯果然好武功!快快起来,把一颗心收回肚子里,放心吧,此事由朕亲自主持,再不会更改了、定下了!”
旁人也都道他发懵是因为大喜从天而降,全笑了起来,尤其镇西王的笑容最欢畅:这小子能高兴成这样,也足见他对初榕的情意不假。
李公孙脚步轻快,几乎是飘着跑过来,一边搀扶宋阳,一边张罗着再重新备座,宋阳表情还僵硬着,但嘴巴里已经开始泛苦水了,正琢磨着这事该怎么办,忽然有内臣通禀,出使回鹘的和亲使团送回的呈报到了。
小捕和亲算是桩重大国事,最近丰隆一直在惦径着,闻讯暂时顾不上再理会宋阳,道:“传上来。”片刻之后,呈报置于龙书案上,皇帝亲手撕掉封鉴。tǐng长的一个折子,上面写得密密麻麻,丰隆刚看了个开头,就笑道:“和亲之事,回鹘答应了!”
说着,正想再往下看,又有太监禀告,西关有要紧军情急报入宫。
比起和亲,军情无疑更紧急了些,丰隆心中一惊顾不得再看和亲呈报,先了解军情。此时,李公孙躬身退下。南理宫中祖律,内臣不得参与政事,而军情密报,太监们连听都不能听,以防泄密。
屋子里另外三个人镇西王不用说、胡大人也不用离开,宋阳本想告退,但王爷示意他留下来自己人,了解些西线军务也是必要的。
虽说是“紧急军务,但也不算太过严重,这些年里,高原上的冬天越来越冷大雪成灾,现在又近冬至,吐蕃军马调动频繁,看来是有掠劫的打算,边关将领不敢怠慢及时传报回京。
不过镇西王刚刚从边关督军回来,自西关苦水之下,南理将士也都备战充分,时刻警惕。基本可以断定的,如果今年再冷下去吐蕃可能会来抢粮抢钱,但并非真正入侵,真要打起来,规模也不会太夸张,凭西线的准备,完全能够应付得来。
看过军情再听完王爷的分析,丰隆放下了心,对吐蕃番子咬牙切齿地咒骂了一番重新换过心情,再度拿起了和亲呈报仔细阅读。
可这一次等他把折子看全了、看细了,脸sè也变得古怪了足足过了半晌,丰隆lù出个啼笑皆非的神情,先看了看王爷,而后转目望向宋阳,问道:“你是回鹘的王爷?”
小捕和亲定下了,自己和任初榕的婚事也他娘的定下了。宋阳现在一肚子懊恼,心不在焉,一时没顾上礼仪,闻言摇了摇头没吱声。
丰隆也有点失神,没在意宋阳的小小无礼,皱眉道:“你不是?
折子上可写得明明白白,说南理有个叫宋阳的奇士,和回鹘的萨、
萨…”丰隆把手指头按在奏折上,一字一字的念:“萨默尔烈奇诺可客汗身份等同,虽然你是南理人士,但于回鹘而言,也如萨默尔汗王驾一样尊贵。”
心思乱了,反应也跟着慢了,得了丰隆的提醒,宋阳才想起来,自己手上还有一块“日出东方,送的火芯玉,两人算是按照回鹘风俗拜过把子了,奏折上这么说也算正常,不过宋阳还有些mí糊,不明白和亲的呈报中,怎么会出现自己的名字。
宋阳没提与萨默尔汗在凤凰城的相遇,只说在睛城时两个人接下了些交情,一时兴起对换了贴身信物。
胡大人皱眉摇头:“这么大的事情,你好歹告诉老夫一声啊。”
宋阳耸了下肩膀:“就是份sī人交情,没觉得会怎样。
话音刚落,丰隆就接口道:“你觉得是sī人交情,人家回鹘王爷可重视的很!嘿”语气古怪,分不清万岁是在笑还是在叹,同时把手中的奏折递给胡大人:“你看看吧。“胡大人一目十行,很快,老头子的脸sè也变了,惊讶,还有好笑,和万岁刚才的反应一样,放下皱着后,抬起头先看看王爷,又看看宋阳,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事情不对劲,镇西王哪tǐng察觉不出,他才没耐心去逗闷子,声音响亮,追问胡大人:“怎么了?呈报上还说什么了?”
胡大人才不去当这个大头,摇头不说话,转目望向丰隆。后者咳嗽了一声,开口:“玄机公孙和亲之事,回鹘一口答应下来,近日将派出使团,准备丰厚聘礼从护卫、奴隶、shì女到金银宝物一应俱全,随我国使节一起来南理。”
镇西王面sè明显缓和,对方越重视,他的公孙女儿就嫁得越风光。
可丰隆的话还没完:“不过是和亲没错,但是不用把玄机公孙嫁到回鹘去……萨默尔汗说,他们在南理就有一位王、王爷……,筱拂嫁给宋阳。”
丰隆目光复杂,又望向了宋阳宋阳才刚重返人间,什么事情都不了解,更毋论万里外大国回鹘的局势。
上一次夺取毒源失败后,萨默尔汗没再去管一品擂,而是直接回国,究其原因,还是回鹘大可汗病情恶化,争权最最紧要的时刻,他哪还能在外流连。过了一年,到现在大可汗虽然还有一口气在,但已无法管理国政,回鹘大权尽数落入萨默尔汗之手。
和亲这种事大伙都明白,南理公孙不是嫁不出去、回鹘王公孙不缺媳fù,真正的意义仅在于两个国家的态度、关系。只要回鹘同意和亲,两国就是亲戚了。
而回鹘人脾气火爆、心思直率,尤其重视朋友义气“日出东方,也不例外,他鼻然不知道小捕和宋阳的关系,但是对他来说,和亲成了就行,要不要南理公孙这个人倒是无所谓。万里迢迢的嫁过来还得大办盛典、又浪费又麻烦,与其如此,还不如把她“送给,南理的好兄弟…两国联谊成功:回鹘省了许多事情:又送给宋阳一份大礼、
回报他前后两次救命之恩。
回鹘的意思:把玄机公孙嫁给宋阳王驾吧!
南理不嫁还不行宋阳等若萨默尔汗,他就是回鹘的王爷,嫁了和亲成功:不嫁和亲失败,前面的提亲、出使都变成了戏耍回鹘。
御书〖房〗中一下子安静了。@。
第五章 大闹
谁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这个消息太意外也太突兀。
对丰隆而言,他的叔伯妹妹怎么嫁、嫁给谁他才无所谓,关键是眼前这个宋阳,竟然和回鹘的掌权者是拜把子兄弟,一下子青年才俊变成了国之重器,让他如何不喜。
胡大人暗自苦笑,早知道回鹘蛮子会把事情这么办,他就不撮合宋阳和任初榕了,这下算是把镇西王得罪了,果然,王爷脸上,是一副要吃人的神情,本来浑浊的目光,不知何时变得犀利、尖锐,死死盯住宋阳不放。
三女儿嫁给宋阳,王爷接受了:七姑娘和亲回鹘,这也是早就订好的事情。可现在和理智无关、和心xìng无关,完全是做父亲的本能,两颗掌上明珠,竟然要嫁给同一个人,哪个当爹的都会对这位女婿充满敌意。
而宋阳这边先是“皇帝保媒娶承邻郡主”继而“萨默尔汗做主和亲玄机么主”前后两记重拳,他被打得晕头转向。这两桩喜事,后一桩是国事,无可更改,前一桩或许还有“商量”宋阳完全没在意王爷的目光,心里就盼着老丈人能怒喝一声:只许娶一个!
王爷倒和宋阳的心思差不多,恨不得拍案而起。不过,和亲不可变,任初榕那也是丰隆金口保媒的。老头子之前答应、现在反悔,那就是“欺君”镇西王现在寄希望于皇帝,盼着丰隆能说一句:宋阳啊,既然和亲玄机公主,那迎娶承邻郡主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
可丰隆全没一点要开口的意思,万岁爷年轻,儿女还都没长大,完全理解不了镇西王的心情,他倒觉得反正镇西王的两个女儿都要嫁,现在不过就是嫁给了同一个人,没啥大不了嘛。
保媒是喜事,和亲是喜事,南理国多出个回鹘王爷更是喜事,三喜临门,一辈子能赶上几次?万岁爷美滋滋的。
皇帝满心欢喜,王爷咬牙切齿,常春侯愁眉苦脸,左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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