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赶上了。”
当然不是她算的,是承邻差人把她喊来的。
初榕失笑,很快宋阳要求的第二批礼物采办妥当,车队就此启程,任初榕随便找了个借口躲出去,容小捕和宋阳两人独处。而宋阳听了小捕的说笑,一直若有所思,等上路后,对小捕笑道:“这些天我天天趴着,实在无聊得很,昨天晚上盯着地面发了个狠愿。”
小捕饶有兴趣:“什么愿望,说来听。”说着,喜滋滋爬到宋阳身边,又来和他并肩一起趴着。
“我家公主以后再动用她那桩未卜先知本领,神罚灾祸落在我身上。”1小捕一动卜就会有灾天降,平时都不会用,但有关心事情的时候她就顾不得了,上次受伤就是为此。宋阳想过,要想让她再不动用这桩本事,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自己去要挟她了。
果然,小捕脸sè变了变,好像想说什么,可最终没开口,凑上前软软地亲了宋阳一下,然后笑了,很好看的样子……
宋奇士出行,消息不知怎么传了出来,引来了些不大不小的轰动,这些天里从四处赶来想要拜他为师、修习自然之道的“学生,们闻讯纷纷赶来,三五成群或拦在车前,或跟车行走,口中乱糟糟地喊着什么,无非是想要宋阳见他们一面,听听他们的所学所长,看看他们是否有“慧根,拜入师门,红bō卫都得了承邻吩咐,并不扳脸动粗,只是微笑相劝着,推开众人让出道路。直到出城之后,宋阳一行才渐渐清静下来。上山时,山庄中的罗冠就已经得了传报,远远地迎了出来。
见面之下,罗冠略带歉意:“没去探望你,一是我这个身份驿馆人多眼杂,万一被人识破了,怕会给你们找麻烦:再则知道你自己医武双绝,伤得再重也不算什么,宋阳要比着对方更不好意思,当初在睛城时口口声声说自己会照顾陈返,结果一回来就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要不是任初榕提醒,自己怕是一时半会还想不起这茬。
罗冠看穿了他的窘迫,呵呵笑着:“谁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你的情形我听郡主提起过,也是没办法。”仍是任初榕。她怕宋阳回来一个月都没去探望陈返,会让罗冠有其他想法,要是因此失去笼络大宗师的机会未免太可惜,早就把实情向罗冠说明。
所幸,罗冠尽传师父的本领,但没继承陈返的古怪脾气,修为虽高可对晚辈宽容,而且说句心里话,陈返在山庄里待遇着实不错,罗冠这个做弟子的对师父一躲几十年,外人能做到这个份上,还有什么可说的。
宋阳揭过这一页,直接转入正题:“待会见到陈返前辈,我想把你引荐过去,您觉得总这样也不是个事。”提及此事,一旁的任初榕忽然皱了下眉头,转目向他望了过来。
罗冠的神情一下子变得复杂了,有期盼、有畏惧,更多的则是犹豫,宋阳他们一路逃亡的时间大大超出预计“半年没死,后,罗冠原来的心结再现。
人人都有不敢或不愿直面的东西,大宗师也不例外,宋阳耐心劝道:“以前和你说过的,初时陈返前辈就曾把我误认成你,并未提及旧事,只是逼我画太阳来着……”罗冠皱眉、低头,神情犹豫着,半晌后仍不置可否,只是浅浅地叹了口气:“上去吧,师父知道你要来,tǐng开心的,正等着呢。”
他没拒绝,应该就是默认了宋阳的建议吧。
车队再度启程,任初榕走到宋阳身边,轻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吧?”她指的是罗冠与陈返相认。
郡主的心思很简单,她想帮宋阳笼络住罗冠这个大宗师。
罗冠在意恩师,而陈返喜欢宋阳,只要维持住现在这个局面,罗冠就会护着宋阳。
但宋阳要帮他们师徒相认,对现在的关系来说无疑是一个变数,万一陈返认出弟子,回忆起以前的深仇大恨、甚至短时间里恢复了记忆、认出宋阳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子只从拉拢宗师为己用的角度,承邻觉得宋阳做得不妥。
宋阳明白承邻的意思,笑了笑:“我不忍心,替罗冠不忍心。”
承邻皱眉,还想说什么的样子,可是在望住宋阳片刻后她也笑了,点点头:“我听你的。”
话音刚落,就在两人身边的任1小捕“叽,地一声坏笑,学着三姐的样子、语气:“我听你的。”1小捕模仿初榕,足足九成像,但是就那一份的假惺惺,把气氛全都给破坏了。
宋阳哑然失笑,任初榕眨眼无语,小捕得意洋洋过不多久来到山上,远远就看到陈返,背负着双手站在山庄门口,面带笑容地等着,只看老人的样子,精神矍锋、腰板tǐng直,站在风中隐隐还透着大宗师的气度,又哪能想得到他脑疾深重,记忆早已混乱、残碎。
不等车队进门,陈返就笑呵呵地迎了上来,他不知道宋阳受伤的事情,一见宋阳的模样,老人先是一愣,随即怒气陡现,皱眉问:“和别人打架了?”说话时,抓起宋阳的腕子问他脉象,脉搏平稳、有力,陈返略略松了口气。
他记不得宋阳是谁。
但他记得宋阳这个人已经不会再误会他是自己的弟子,很长时间了,陈返都把他当成一个自己熟悉的晚辈,虽然想不起来两个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渊源,不过那份熟悉的感觉,让大宗师很舒服。
跟着也不等宋阳回答,陈返就训斥道:“我知道你武功不错,但江湖处处藏龙卧虎,年轻人当怀敬畏之心,若只想逞一时之勇,你就活不了太久!天下之大,高人无处不在,即便是我重走江湖,也要仔细小
心,又何况是你!这次得了教训,不是坏事。”
见面就先骂了一顿,而骂过之后,陈返脸上心疼的神情散去,变得yīn冷而沉稳,仿佛一头随时会扑跃而起的老狮,淡淡问道:“伤你的人是谁,可知他在何处?”
藏在红bō卫身后的罗冠闻言,鼻子一酸险险就要落泪了。这就是恩师的脾气,门槛之内,他总是教训人:可门槛之外,没人能欺负他的后辈。
宋阳也心里一暖,摇头笑道:“伤没事,已经能运功了,过不了几天就能恢复如初,累得您老担心……”
陈返的神橡不变,摇头打断了他:“没问你伤得如何。”
说完,见宋阳眨巴责眼睛一脸尴尬,陈返的语气更清淡了:“你不说,是想我自己去查么?”不说,或者不说实话,老头子真会自己去查,宋阳斯斯艾艾,最后还是托出了实情:“这个仇真不能报伤我的是我老丈人,从头到尾都是场误会。”失忆后陈返恢复本xìng,不像苏杭或者琥珀那么混不吝,听到事情后先是一愕,随即失笑摇头,当即就打消了报仇的念头,跟着又问:“老丈人……,你结婚了?”
问话时,陈返笑吟吟地,但仔细看便能察觉。他的眉宇间藏了些许失望,喜欢的晚辈结婚,没来通知老头子。
宋阳立刻摇头笑道:“是将来的老丈人。您老是我的长辈,我要办喜事又哪能不请您。”
陈返笑了真正的欢畅笑容:“娶得哪家姑娘?”
他一问,宋阳又开始眨眼,介绍小捕没的说,不过两个“媳fù,都在队伍中,没有只引荐一个的道理:可引荐任初榕的话,好像又有些尴尬……………而这个时候,任小捕已经拖着承邻走上前:“任初榕、任筱拂见过前辈!”说着拉着姐姐,一起敛衽施礼。
陈返略显意外,转目望向宋阳:“两个?”
待宋阳点头之后,老头子哈哈大笑忙不迭扶起两个姑娘,1小捕笑嘻嘻地一副开心模样,任初榕的脸颊也红扑扑的,小声道:“陈老先生是宋阳在凤凰城的亲人长辈,家父近日将登门拜会前辈。”
算不上“会亲家,但双方长辈见个面也是必要礼仪,初榕这么说,只是把陈返的身份摆得更重些让老人更开心些,至于请父王上山,对公主、郡主来说不算难事,而对方好歹也是大宗师,不会衬不上王爷身份。
果然陈返老怀畅慰哈哈大笑,连连点头,跟着又训斥宋阳,带了“媳fù,上山竟不提前知会,害得他都没准备见面礼。大宗师以前就认识小捕、承邻,可这一次身份变了应该有个见面礼的。
所有人都心有唏嘘,罗旗最甚,宋阳其次两年前在青阳驿站中冷笑着对自己说“有仇必报、有恩未必还,的大宗师如今这个神情欢喜,对自己没能提前预备红包后悔不迭的老人。
宋阳笑呵呵地岔开话题语气自然地很,好像就是唠家常:“陈老爷子,您还记得一个人不,叫罗冠。”
话出口,罗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想就此走出来对师父磕个头,可两条tuǐ好像灌了铃,任凭心里如何用力,却无论如何也没法迈出半步。
而听到“罗冠,两字,陈返的脸上先是显出一份亲切,不过很快,亲切的神情模糊了,变得恍惚、变得茫然,目光里还纠缠了一丝痛苦这个名字很熟悉,一定是亲近的人,可是再仔细一想,陈返从自己脑中找不出任何有关“罗冠,的记忆。
这种感觉让老人烦闷、痛苦,甚至折磨。
宋阳赶忙把自己想好的词向下说:“罗冠,也是咱们老家的,以前您还带过他,后来他出门跑单帮闯江湖去了,一晃几十年没见人。”陈返释然了许多,宋阳继续笑道:“罗冠现在可不得了了,挣了大钱,现在什么都不用干,做着甩手大掌柜,四处游山玩水……”
听他说着,陈返的脸上又复显出笑意,不记得那个后生是谁,只因深种心底的亲切,让老人在得知此人逍遥自在、过上好日子后,打从心眼里觉得开心。
“我俩聊天的时候提到您老,他说”宋阳的眼鼻始终盯在陈返的脸上,仔细观察者老人的神情:“他说要跟我一起上山,给您老磕个头,陪您住上一阵子。”宋阳让承邻采办的另一份礼物,是给罗冠准备的。
陈返呵呵笑着点头:“好得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