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捕则若有所思,继续道:“琥珀和舅舅一起练过非常道,心里一定是喜欢他的,这是舅舅的不好。”长叹一声之后,话题就被她自己岔开了十万八千里:“琥珀前辈真像你说的样子,古稀年纪、少女容颜?”宋阳点头:“等你见了她的时候就晓得了,或者,去问问使团、
奇士、顾昭君他们,他们都见过琥珀,错不了的。”
小捕大喜,笑道:“这本宝贝书,最适合三姐来练!”
任初榕平时也注重保养,现在看上去没什么,不过她的日子过得太辛苦,除了休息之外,无时无刻不再盘算着、忙碌着,年轻的时候或许不显眼,但可以想象的,再过几年年轻不再,衰老得一定会比没心没肺的小捕快许多……,何况,她本来就比着小捕大四岁。
宋阳没理她,这个话题没法理她。
小捕说的时候啥也没觉得,纯粹是替姐姐着想,但是话说完她也觉得不对劲了,口中嗯嗯啊啊地也不知道她想说点啥,但很快,她还是没心没肺地笑了,故意用宋阳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道:“早晚的事嘛”说着,跳起来穿好衣服,趁着天还没亮,打算要溜回去。宋阳也起身,小捕tǐng客气:“睡吧,不用送。”宋阳摇头:“睡不着,夜里清静凉快,和你在小镇上走走。
原来是散步,小捕开心点头破晓之前,月朗星稀,夜雾打湿小镇,空气清新得发甜,让人忍不住地深深呼吸:昨儿个夜里刚刚下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雨,坑坑洼洼的石板路上,还攒着一汪汪清水,小捕步履轻快,一边低声和他说笑着,一边跳着脚下水洼,如何可以的话,真想就这么跳下去,跳一辈子算了。
任小捕抬头去看月亮,她笑,所以月亮也笑。
公主、郡主都暂住于此,随行而来的红bō卫不敢有丝毫大意,值夜时散入小镇各处,认真戒卫,小捕来得时候自以为没人察觉,其实看见她的人几个巴掌都数不过,只不过大家都在笑,不现身罢了。
宋阳的五感强过小捕百倍,附近的暗桩他都能察觉,路过时偶尔还会对隐在黑暗中的影子点头报以一笑,动动口chún,无声地说句:辛苦了。
卫士也不出声、不现身,双手抱拳回礼。
自己身上不知聚拢了多少目光,自然不能和小捕有什么亲昵动作,其实什么都不用做,只要一起走着就好,这样的景sè清宁、安静、不用亲近,便已是liáo人了。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两个人才走到县衙门前,相视一笑过后,小捕对宋阳挥了挥手,活动着手脚准备翻墙头,不料就是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小小的喧哗,三个红bō卫扶着一个步履蹒跚老汉向着衙门走来。
其他的红bō卫暗桩都值守不动,并不参与此事。
老汉是外乡人,但宋阳看他有些眼熟,一时间还想不起他是谁。
老汉身上有伤,血染衣襟,宋阳眼光锐利,一目了然血迹“陈旧”大概是一两天前受的伤,并非红bō卫伤人。
伤得不轻,老汉的神智都有些mí糊了,勉强睁着眼,目光却散乱得很,任小捕咦了一声,不翻墙了,和宋阳一起迎上前问道:“怎么回事?”红bō卫止步,刻意和公主保持了些距离,同时有一个卫士伸手按住了老汉的xiōng口,卫士藏了袖弩,只要对方一有妄动,就会被利箭洞穿心xiōng老汉的身份还不明白,红bō卫所做都是为了防他暴起伤人。
等确定稳妥后,卫士才行礼、回话:“还不清楚来路,踉踉跄跄地跑进镇子,好像有人追杀,还提到了侯爷。”
这个时候老汉已经借着瞩光看清了宋阳的长相,不知哪里来的精神,声音里既有疲惫也有喜悦,颇抖着问:“您常春侯?”
老汉天生着一副亮堂嗓音,即便虚弱时说话也声音清楚,声音也有些耳熟来着,标准无比的凤凰城、皇城根口音。
宋阳点点头:“你老是……”老汉费力地吸了口气,声音颤抖得更厉害了:“小老儿谭图子给常春侯磕头了……,求侯爷救我……,………”一说出名字,宋阳便恍然大悟:“你是那位讲评书的先生?”@。
第十四章 名嘴
去年末,出访一品擂的南理使团,历经艰险终于回到国内。返回京师凤凰城前夕,坊间出来一套评书,把奇士们个个都写成灵童转世、金仙附体,故事编得夸张玄虚,却正迎合了百姓的自豪心思,转眼火爆全城,继而播散四方,在几个月里,成了南理民间最红的一套书辞,几乎只要进到个茶楼,就能听到茶博士在讲这故事。
谭图子就是编出这套书的先生。
宋阳等人回朝后第一次面圣时,丰隆还特意把谭图子传来,当着众人的面讲了一节。皇帝是年轻人、好热闹好玩耍的xìng子,这么做只为博个开心,虽然让说书先生上殿不合规矩,但也无伤大雅,不过是凑个热闹。
也是因为曾同殿相处,所以宋阳对埠图子有些眼熟。再听对方报上名号,也就想起了这个人。
谭图子身份卑微,可好歹是上过金殿、给皇帝计过书的人,有过这样的荣耀,街面上普通的人物都会对他客气几分,除非是犯了大案,否则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宋阳又皱眉问道:“你怎会受伤,是谁追你?”问话同时,他摆了摆手,红bō卫也确认了此人不存威胁,就此放开了他。
谭图子念着彤巨,得脱〖自〗由后想躬身行礼,不料身子太弱,躬身时再也站立不稳,一头向着宋阳就栽倒了下去。后者急忙伸手扶住,先撕开他的衣襟查看伤势,一道尺余长的刀上滑过xiōng口,入肉不深不浅,当时不会致命,可处理不当伤口发炎则必死无疑。
谭图子应该懂得些应急疗伤的办法,自己在伤口上涂抹了厚厚的草木灰,勉强算是止血,此刻身体虚弱异常,再没法长篇大论的讲话只是喘息着、断续道:“1小人不曾作jiān犯科,要杀我的人莫、莫名其妙,侯爷救”
宋阳与小捕对望了一眼,两人目光里都是疑huò,宋阳暂时没说什么,把老汉放平在地,取出随身携带的针囊,先封住了谭图子的几处大xué,帮他保住元气。
这个时候承邻也得了消息,带着卫士从衙门里出来,1小捕生怕姐姐会问自己怎么在外面赶紧靠上前,先把禅图子的状况说了出来,任初榕听完,又转目望向慕容大老爷。
慕容县令是个精明角sè,比着原来的周老爷强太多了,一见郡主望过来就明白她的意思,立刻摇头道:“每次刑部送过来的榜文下官都认真看过这位老汉不在通缉之内。”
谭图子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但他那套书里最重要的角sè就是宋阳,他把宋阳吹得威风八面,任初榕还是想帮他的不是官家通缉,事情也就简单了,正想开口再说什么,忽然远处一串铁哨声嘹亮,这是前面值守卫士传回的讯号,示意有敌犯境,人数还不少。
周围的红bō卫人人皱眉秦锥眼中泛起怒sè,不用吩咐,一个脚程最快的红bō卫就向着传讯的方向纵跃追去打探消息。
很快消息传回,让众人颇感意外的,来犯的不是不是山贼流寇、更不是江湖人士而是一群和尚,都是武僧,总共竟有五十余人,现在人已经被前面拦了下来,但和尚吵吵嚷嚷混横得很,随时都可能会动手前哨都已经支援到位,是赶是杀只等后方号令。
任初榕望向禅图子:“追杀你的是和尚?”待他确认后,郡主好像已经想到了什么又问:“因为你编了那套书?”谭图子苦笑看点头,任初榕冷笑了一声嘴巴动了动,正想传令下去,猛地省起了什么,居然垂下头偷偷地笑了下,而后走到宋阳身边:“你传令吧。”
小镇的确是由红bō卫控制的,可这方圆五十里都是常春侯的封邑…宋阳倒是不在意,若郡主传令他无所谓,现在自己传令也不客气什么:“放进来吧,我想听听他们怎么说。”卫士领命传令去了,秦锥则一声低喝,1小镇上的红bō卫立刻分成了两部,三十余人留在原地护卫公主等人,其他的就此散开,攀上高点寻找掩护,弓弩上弦但并不隐身,他们不是要打伏击,而是要打威风、
打气势。
宋阳又低头看了看仍躺在地上的禅图子,对跑出来看热闹的小九、
哑巴道:“把老人家先抬进去。”
趁着这个空子,承邻对宋阳道:“附近的寺庙或有习武的僧人,但哪个庙都不可能有这么多武僧,应该是几座庙宇凑出来的”
就在谭图子被人搀扶着,进入衙门的时候,吵闹声传来,众多和尚被卫士带领,来见常春侯。
和尚大都身体魁梧,步伐有力,或带戒刀或持僧棍,尤其为首的那个,三十出头的年纪,满脸横肉膀大腰圆,手中的日月禅杖粗大,很有把子分量。
双方距离十余丈时,就丰红bō卫叱喝对方止步。宋阳不怎么讲究身份,当先开口问道:“来镇上什么事?”为首的壮硕武僧目光如炬,瞪向宋阳:“谭图子坠入魔道妖言huò众,本座奉法旨缉拿此人,无关人等速速让开。”慕容县令目光精明,看出郡主有意回护谭图子,第一个冷笑着开口:“和尚抓人,却让朝廷官员回避?”他陡然提高了声音,语气变作威严:“你之言辞与谋反何异!”
大老爷开口就扔过去一顶大帽子,和尚的气势果然收敛了些,但语气里并没什么恐惧:“妖人盅huò民间,宣唱邪魔扰乱清净,我佛弟子自当缉拿铲除,法旨到处,惠力责无旁贷。佛家自有佛家法度,与朝廷无关、无涉,大人请让开吧。”法号惠力的和尚一口一个法旨,宋阳听得异常刺耳,皱眉插话!“谁的法旨?什么法旨?”
惠力再次望向宋阳,反问:“你又是哪个?”
不用宋阳开口,秦锥就代为回答,报上了“常春侯,的“字号,。惠力面s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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