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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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生枭- 第49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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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能欺负他。”宋阳再次点头:“还有,待生番浩劫过后,我会把你深埋厚葬。再请佛门高人做法超度,今生已消,愿你能来世欢愉……真的有来世的。”

    燕顶笑了,不理会什么来世之说:“我曾把尤离制成涝疫,以后自己也成了毒源,呵呵,这个报应还真挺准的……凝神听好,我要把炼尸之法念与你了。”

    他只说了一遍,宋阳自己记不全,但还有琥珀、花小飞这两个同门大高手一起旁听,以后互相印证、弥补,足以成功炼制涝疫毒源,跟着有人遮住暴雨、取来纸笔,燕顶单手颤抖不休、字迹歪歪斜斜,可还是不肯假手于旁人,一定要亲手写这封信。

    信上,他没隐瞒自己的死讯,但没说自己是被人打死的,而是告诉儿子,他是寿元已尽,终老而寝,死前与宋阳等人解开了误会。

    信写到大半,燕顶忽然抬头望向宋阳,绝代高人说起话来却再没有丁点讲究,问道:“你可知,今生今世,我做的最牛毕的事情是那两件么?第一,我有个儿子;第二,我连星象都不看,直接…《  》…了句五月初七妖星乱世,结果一语成谶,这可比什么大洪帝师、通判弟子都要强猛得多,哈哈…哈哈……”

    笑声未绝,燕顶的眼睛就散去了光芒,手中毛笔掉下,落于信纸,又被弹到满是积水的地面,几点墨汁晕开,转眼消散不见,不存一丝痕迹。

    花小飞伏地,跪在燕顶面前放声大哭。

    宋阳长长呼出了一口气,不沉重,但也没有想象中轻松,转回身面向中土方向、尤离埋身的方向,认认真真地跪拜、磕头,心里想对他说些话,可是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什么……忽然想哭,便哭了,抽泣、流泪,到一发不可收拾,一样的放声大哭。

    ……

    小岛事情了结,又耽搁了十余天的光景,宋阳等人自岛上把炼制涝疫和解药的草药收集整齐,火道人放了一把火,仿佛青阳城时的样子,一道赤色烟霞滚滚冲天,停泊在远处的大船看到信号,行驶过来接上众人,就此返回中土。

    临行前,苏杭和红脸酋长说明,几年后会有大海潮自东方来,届时小岛将不保,酋长混不以为然,比划着示意他的族人个个都是好水性,淹不死,全没有听从劝告离开小岛的意思。苏杭愕然,宋阳对她笑道:“你不成。看我的。”

    跟着宋阳走到酋长跟前,好一阵子比划,他说的却是中土如何富饶,女子如何美丽。一顿三餐从早点开始就是炖肉,连喝水的碗都是铁打的……果然,水性好得不得了的酋长面露向往。

    苏杭‘威逼’无效,宋阳利诱大胜,酋长答应搬家,双方商量好,待宋阳抵达中土后。大船会再做回航,往返于小岛与南荒港口间,专做接送土人之用,南荒里届时也会有专人负责迎接土著等等。好在岛上的土著并非大族,人口有限,大船往来几趟就全都接走了。

    来时逆行,回航则是顺潮,大船乘风破浪。航速比着来时快了何止一倍。

    航行途中,花小飞伤势恢复了些,平日里除了助宋阳、琥珀炼化燕顶尸体。就是坐在高高的桅杆上看海景。狮子般的老人并未如想象的那样对宋阳等人恨之入骨,虽然平日里对他们并没太多笑容,但也绝非仇人模样。

    本就是豁达之人。

    小时候他把燕顶当成主人,长大后则把国师当成了朋友。他能为燕顶一个句话就慷慨赴死,可是…他不欠燕顶什么。

    花小飞没在想着报仇,最后要做的事情,仅是燕顶临终前的嘱托,把那封信带给景泰,有生之年里护在这个疯狂皇帝身边,保他不受欺负。如是。

    桅杆微微一晃,宋阳也攀了上来,坐在花小飞身边,手中晃着一个小酒坛:“喝不喝?”

    花小飞接过来,喝了一口脸就红了,大声咳嗽。宋阳愕然:“你不喝酒?”

    想不到,长得如此威风、性情如此豪放之人,居然不能喝酒,才一口就险险咳得从桅杆上落下去。

    咳嗽了好半晌,花小飞才总算把这口气顺过来:“我就一直不明白酒有什么好喝,臭烘烘的还透着股辛辣,哪若玫瑰露可口。”

    宋阳失笑,两个人随口闲聊着,说着说着宋阳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景泰他真的是燕顶之子?以燕顶的状况…按道理…这个……”

    “你不就是想说他烂了,没法和女子交媾么?”花小飞一笑:“可你莫忘了,他是十五岁时中的毒,之后才落得全身溃烂,之前他可是个鲜活少年!景泰来自他中毒前。”

    燕顶出身不凡,本是燕康平皇帝最宠爱的七子,很有希望长大后继承大统,结果横遭毒手,被人种下奇毒,本已无救,但宫中也有高人,辗转找到琥珀兄妹帮忙出手救人。后来燕顶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一个身体永远在溃烂、愈合、连脸孔都不能暴露给别人看的人,又怎么可能成为一国之君。

    从高高在上的皇子变成了一无所有的铁面人,燕顶的失落可想而知,要知道他的心性虽有不凡之处,但那时毕竟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在失落时,也就会愈发的恋念旧事,待他学艺有了些成就,可以暂时离开师门时,燕顶就带了花小飞看一看故人。

    少年富贵,总会在民间惹出几场风流,这些都是七皇子心中的秘密,除了忠心耿耿的花小飞之外没有旁人知道,甚至那些对他芳心暗许、与他春风几度的俏丽少女也不知他的真正身份。

    燕顶去探看他曾最喜欢过的一个少女,本来他只想悄悄看一眼就离开的,不料却发现,她已疯癫,身边还跟这个小娃。

    事情很快就查清楚了,未中毒时七皇子的几度欢好,少女珠胎暗结。

    未婚有孕、大辱门风,女子被驱逐又再找不到燕顶,从此疯癫流落街头,母亲在坐胎时精神失常,胎儿也受到影响,诞生后虽然身体康健,但脾气比着常人要疯狂许多。

    而燕顶发现自己在人间竟还有个儿子,那份狂喜又怎是语言能够说得清的?

    接下来的事情,便如‘姥姥’曾说与宋阳等人、他在宫中当差时打听到的那些秘闻了。

    燕顶当年是为大皇子所害,不仅没有死,还学到了一身厉害无匹的本领,已经登基的大皇子又被他种了厉害毒药,两人达成协议,大皇子只做这一世帝王,死后会还位给燕顶之子。

    现在再在回头去看,景泰登基后时时疯狂动辄杀人,燕顶非但不去管束反而还加以纵容。这其中除了父亲对孩儿的溺爱之外,应该还有一份愧疚吧。

    往事说完,花小飞晃荡着双腿,呵呵笑道:“你看。谁活得可都不容易不是,还是像我这样最好,一辈子听人命令,不用自己去想自己去愁苦。”

    宋阳没说什么,只是笑了笑,喝他的酒。

    又坐了一阵,花小飞没有下去的意思。任小捕挽着袖子、留出一双莲藕似的小臂,在甲板上挥着手对宋阳喊道:“吃饭……”

    宋阳喜滋滋地溜下桅杆,正遇到顾昭君听到吃饭,带着南荣急匆匆往船舱里赶,就差施展轻功了,宋阳忍不住笑道:“你别总带着南荣了,吃饭时候自己用手拿筷子,想吃啥夹啥。比别人喂舒服多了。”

    顾昭君的笑容淡漠:“我的手,轻易不会拿出来的,想见我双手…会死人的。”

    “不就是左手六指么。用不着……”宋阳话没说完,顾昭君就好像被踩了尾巴似的,老脸上又惊又怒又着急,看样子恨不得伸手去捂宋阳的嘴巴,但又很有几分踌躇,不想把手拿出来,最终还是顿足咬牙:“你怎会知道?!”

    小岛石屏上最后的苦战时,龙雀断裂荡起的锐响如锥、刺耳扎心,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伸手捂耳,顾昭君一辈子隐藏双手的习惯也没能敌过身体反应本能。双手拿了出来去堵耳朵,他站的角度正好,被宋阳看了个满眼。

    一双手好端端的,唯一一点稀奇仅在于,顾昭君的左手是六指。

    顾昭君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宋阳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那么高兴。美滋滋地问他:“这也没啥大不了,用不着藏起来吧。”

    顾昭君掩饰不住的愤愤:“小时候,人人见了都要笑话上几句,惹得我不爽快,这才藏起来、慢慢也就习惯了。”

    宋阳的问题挺多:“那也不用把双手都藏着,只把左手拢在袖中就是了。”

    顾昭君冷笑:“藏一只手好像残废,两只手对揣不露,则是高深莫测,任谁都会觉得,我一露双手必是绝命一击。”

    “是,亮出左手、六根指头,吓死他们!”说到这里,宋阳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笑了几声又见老顾看他的眼神不善,赶紧搂了他的肩膀:“放心,我谁也不说,吃饭去吃饭去,让南荣喂你!”

    船上有专门做饭的伙夫,不过最近玄机公主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对做饭热情高涨,这几天里每顿饭都是两灶,大灶是伙夫做的,小灶是公主专门为宋阳、三姐、琥珀等人亲手烹饪。

    常春侯为人平和,无论在封邑还是在军中,几乎都不去搞特殊,但公主给他弄小灶,他不好去泼她的冷水,下到舱里就把顾昭君往自己那桌领:“来来来,这边吃。”

    老顾好像打了个激灵,直接摇头:“你那桌我吃不惯,敬谢不敏。”

    宋阳的桌上,摆开了七八盘菜,但都是一样黑乎乎的颜色,也看不出盘子里装的是啥…小捕倒是有自知之明,嘿嘿笑着:“今天我特意少放盐了,不似昨天那么咸了。”

    顾昭君正经摇头:“和放盐多少真没太多干系。”

    公主料理,真心不是谁都能吃得下去的,好在宋阳、初榕和苏杭都不在意,拿起筷子就吃了,正吃着半截,琥珀端着从大灶里盛的饭菜坐过来,看看宋阳,又看看三个媳妇,笑对宋阳:“等上到高原,把喜事办了吧…我看也不要你前我后的那么麻烦,再带上那个瓷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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