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纤纤素手,接住了崩开裂纹的南离剑。南离剑在她手中轻微跳跃,颤鸣着磨蹭。
女子泪如雨下,将南离抱在怀中,仿若在对待极为心爱之人,“南离,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啊!”她发出撕心裂肺的大喊。心碎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可闻。
因为南离,她自囚于此千万年,每日饱受内心愧疚的折磨,在地底深处仰望看不到光的天穹,内心的难过如潮水将她淹没。她待在黑暗的世界,默默垂泪。
她将南离当做了兵器,她一生征战,为人族立下显赫功劳,南离剑为她斩尽一切敌人。她将南离当做了兵器,在一个午后的小憩中突然发现南离剑上多了几条裂痕。她从没有在意过南离的感受,'。。net'从没有真正把南离当做心爱之物。
天路上的征伐是如此的苍白而残酷,往往战的忘记了自己还活着,还战斗下去的意义。她也曾经在这样的战争中茫然,在这样的战争中因为局势的紧迫得不到休息得不到抚摸南离的喘息之机。她不知道南离不知不觉中已经崩裂。她竟然残忍的将南离当做了兵器,她怎么可以对他这么冷漠。
南离对她的意义是什么?
当被人灭族,追杀一路,眼看就要死去的时候,南离从天而降,插入了追杀她之人的身体内,带给她新生的希望。那时她连走路都走不稳,那时拯救她的南离成了她冷漠的心中唯一一丝温暖与希望。
她拔出染血的南离,抱着他在黑暗中蹒跚的越走越远,她那时还没有思想,可是对南离却有一种本能的亲切,于是在绝望中,年纪那么小的她笑的那么开心。
然后是千万年的陪伴与守护,南离是她唯一的朋友,她将所有心事说给南离听,她将所有烦恼在南离面前抱怨,她也只说给南离听,只在南离面前抱怨。别人看她,始终冰冷如冰。
因为她的痴情,因为她千万年来的守望,南离诞生了魂。
南离想做人,因为她是人。
只有成了人,他才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吧,他想。
在那个午后,她看到了南离上的裂痕,于是给了他她的心,让他成为了人。她却抹除了他对她的记忆,既然你要做人,那就做一个快乐的人,将一切从头开始,忘记那些残忍与冷漠。她将自己囚禁在黑暗的地底,整日在愧疚中以泪洗面,这样已不知过了多少年。
刑天明说过,在一个被圈住的时光中,在一个实力强大到足以逆转时空的世界里,时间的计算是没有意义的。
或许在外人看去,只有短短百年,实际上自身已过了千万年。
谁又能说得好,那到底是一瞬,还是已经千年沧桑。
她知道已经过了千万年,那个人也因为她的消失自我冰封了千万年,那个人做错了事,是活该,她做错了事,愧对了南离,也是活该,这都是他和她应得的报应。
南离带着她的心,已经不知转世轮回多少世,每一世,她都想默默的看着他,看着他出生,看着他被人叫做南离,在看着他老去。可是她不敢,内心的愧疚让她不敢面对南离的目光。
谁能明白南离对她的意义。
或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南离在她心底有多重要。
南离已经成为了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坚守。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啊!”女子泪眼朦胧中悲伤的呐喊,南离在她手中一次次哀鸣,跳跃,想要再次焕发出光芒,光芒却在渐渐黯淡,同时发出咔咔之声,那些裂纹渐渐崩开蔓延。
“不。。。不要啊!”女子彻天彻地的尖叫,可是无法阻挡南离的崩溃,承受了帝尊之力的压迫,南离剑体终于全面崩裂,化为一片片碎铁炸开。
“啊!”无法抓住那些碎成粉从指尖淌下的铁沫,女子绝望的闭眼大喊。
当南离剑完全消失的时候,只有一颗鲜活跳动的心在她手中搏动,依稀还残留着他的温度。毕竟,是在他体内跳动过的心呢!怎么会没有他的痕迹他的气息。
“我将你的心,还给你。”
那颗跳动的心渐渐融入女子体内。被封印的力量,渐渐回归,女子全身充斥起难言晦涩的波动。
她曾经,将所有的力量都封印在那颗心之内,只为了给他默默的守护。此时那颗心回归,被她封印在心中的力量,重归她体内,一切如鱼得水。
女子无力的瘫软在地,神色惊惶而绝望,好似这一瞬间失去了活着的信仰,对她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离开了她。。。不,是在怪她!
“你。。。你在怪我么?对不起,对不起啊!”女子失声痛哭,哭声惊天动地。若不是在怪她,又怎会连她的心也不要。“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真的不是有意的啊。。。”她悲伤的呐喊,已经手足无措语无伦次。
她只是在认错,一遍又一遍的认错。因为她犯下的错,她甘愿自我囚禁千万年,堕入黑暗永不超生,在这个荒凉而渺无人烟的地方,她默默的垂泪默默的忏悔。可是即便这样,还是无法弥补她对他的愧疚。
他还在怪她,还在怪她呀!
“我。。。我要杀了你,我杀了你!”女子陡然抬头,目光疯狂的看向悬浮在天空一脸冷漠的皇龙大尊,她的长发无风自舞,她的双眸中一片通红,惊天动地的杀意卷上云霄。
被她的目光扫过,皇龙大尊背后突然一凉,升起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他停住手中动作,有些疑惑的看向那个莫名出现一直发疯的女子,想了片刻后,突然觉得她的样貌有点熟悉。
女子神色冰冷,缓缓举起右手,于虚空中一握,顿时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剑,被她握在手中,剑意如怒击长天的大龙,横扫六合八荒,让一切感受到这股剑意的存在蓦然心惊,无不为之变色。
皇龙大尊身体不由自主的一颤,在女子举剑的那个动作中,愈发觉得她很熟悉,仿佛不知多少年前,二人曾匆匆瞥过一眼,然后擦肩而过,但是她举剑的动作震撼了当时的他,让他至今还在记忆,只是想不起,她到底是谁。
女子如天外飞仙,凌空虚渡,隔空一剑挥下,那柄无形的三尺青锋,爆发出令人不敢直视的璀璨光芒。
皇龙大尊身体一颤,神色顿时大变,暴退中,他一脸惊骇欲绝的看着那手中长剑直指自己眉心的女子,失声惊呼道,“若曦?!你是若曦!”
若曦,千万年之前人族无可取代的第一大神。
“你!你不是死了嘛!你怎么可能还活着!”皇龙大尊不可思议的惊呼。
“漫天荒芜。”若曦开口轻念,世界顿时天塌地陷,所有的颜色被苍黄取代,好似转瞬到了秋天,万物都枯死,一片荒芜。触目所及之处,只有苍茫枯死的颜色成了天地中的唯一。
一声幽幽叹息,带着死寂苍凉的境意,响彻天地。
“奥义·荒绝天生剑”
在那个绝望的时刻,从天而落的剑,杀死了追杀她的仇人,带给她的新生。
此奥义,由此命名。
若曦,千万年之前人族无可取代的第一大神。之后人族的荒尊!
你们竟然敢用南离的崩灭,来逼我出来!
你们以为,我出现后,那个罪人也会破冰而出,你们得到的是两个帝尊?哈哈!哈哈!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世界的碎裂
在皇龙帝尊奥义搏杀之技下重伤濒死的毛大神,全身染血的躺在天明身边,整个人动也不动,仿若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的皱纹更深,苍白的发成了血红,曾经老顽童的形象,现在安详而平静的闭着眼。
在皇龙帝尊暴退的刹那,毛大神突然睁开双眼,眼中射出洞穿天地的精芒,那一瞬他的眼神,无比明亮。他整个人从血浆中一弹而起,如同一只淌血的凤凰,凄厉而惨烈,他用尽毕生的力量,抬手朝着天空一指,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绝唱般的大喊。
“毛山神术·下天行逆!”
他的一生,都在逆,他所有的事迹,都是逆袭。否则凭他一个出身山野的贫寒小子,他又如何能走到如此显赫的一步,将毛山一脉发扬光大,给那村落后人带去祥和与平静生活?
就像没有人知道若曦心中此时的难过与绝望,也没有人知道毛大神心中的苦痛与奈何。他从一个没有背景,出身低微的山野小子,做到人族堂堂大神,其中的过程岂可轻易言说,其中的心酸哀歌怎么去唱响。
他这一生,都在逆,逆天,逆命,逆人,掌控自己的命运,福泽后人。他不能倒下,他的脊梁要支撑起天地,这样他的后人才能无忧无虑才能享受他期冀而不得的生活。
在这混乱大世,在这百族相互征战的乱世,能够拥有一份平静安宁,有多么不容易。就连他堂堂毛大神,都得不到!
生在人族,怎能不肩负起让人族万世永昌的责任,连大帝都在征战,默默守护人族。他又怎能卸下肩头的重任。
回首过往艰辛,是如何也不愿在走一遍这条人生的路。得之?失之?此时又有什么意思,留下的只有疲惫吧!
他全身绽放出一生中最为闪耀的光辉,随着他那一指点去,狰狞大吼出声的刹那,暴退的皇龙大尊表情突然一僵,身体蓦然停滞,虽然连一瞬的时间都不到,可这点时间,足以让那柄无形的剑洞穿他的头颅,灌注所有剑意侵入他体内。
毛大神身体一震,砰砰之声响起,受到强大反噬之力的轰击,如一柄重锤不断砸落在他身上,他口鼻中溢出黑血,他七窍蓦然炸裂,他含糊不清的大笑起来。
没有他那一式倒卷时空的神术,荒尊想要杀死皇龙大尊,谈何容易?逆转时空,只有帝尊才能做到,而他堂堂人族真正的第一大神,早已摸到了门槛,逆夺天地衍化而创一式神术。
他这一生,都在逆啊!唯一一次没有逆,就死在了这里。
自然是不甘的,他死了,他的后人怎么办呢?他死了,他们还能享受和平安宁么?他怎么能死呢?可是他不死,天明怎么办呢。下一任战神,天明怎么办呢?
他目带慈祥的看向神色露出悲哀与愤怒的天明。像极了长辈对后人的和蔼。
那柄无形的剑贯穿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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