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中方去北京不让王光玉安排,也不用其他人安排,为什么要自己安排?欧升达越来越想不通。这个电话就像一块大石头砸进了欧升达的心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徐中方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自己,一定是有他自己的考量。按照他精准和高超的办事方式和技巧,这事肯定不是随意的临时起意。
隔了一会儿,王野辰回了电话,说一切已经安排妥当。
欧升达回电话给徐中方,刚拨出那边就接了,放佛就像盯着手机屏幕一样。
“升达,此时事关重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明白吗?”
欧升达语气坚决地回答:“徐市长,这事你不用强调,我明白。”
“升达啊,明早还有一个人去找你,你按照她说的去办,明白吗?”徐中方道。
“好。”欧升达回答得很坚决。
对方放了电话。
这个电话,一下子叫欧升达紧张起来。此时,他发现自己更需要找个人坐坐了,不然,他觉得自己的胸膛会爆炸。
心里很难受,像猫抓一样。
他用手在自己脸上使劲搓了两下,用力握握拳,鼓励自己道:“坚持住。”
欧升达想起了前些日子乐枫拉他到罗浮山去算命,那个算命的说他是五两六钱命,并说:“此格推来礼义通,一身福禄用无穷。甜酸苦辣皆尝过,滚滚财源盈而丰。”也许他说对了,他这一生就是要尝遍苦辣酸甜。
生活,你永远不会知道它下一步会做些什么,谁会想到,今晚会有徐中方的这个电话呢?
他顺着竹林中的小路慢慢地走着,身边不时有人经过,他甚至看到两个踢足球的,他很奇怪,是什么人邀请他们来这种地方呢?
夜色中的会所看起来无比温柔,小径幽暗,路边的每所别墅里都笙歌悠扬,一派优雅景象。不过欧升达知道,在这高贵背后,这个地方物欲横流,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精液的味道。
他很想随便走进哪个别墅,参加一个慈善酒会、产品发布会或者什么讲座,然后找一个长得还有点姿色的女人聊聊,聊得好就跟她来个一夜情,聊得不好就转身走人。但是,想来想去,还是算了,那根本没有意义。
电话忽然响了,他一看居然是涵涵:“你还在会所吗?”
“嗯,你在开车?”他在路边的一个长椅上坐下来。
“嗯,怎么还不回家?”她问。
“乐枫在学校,我一个人回家没意思。”他回答。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要不你来水榭山谷吧,刚才他打电话说不来了。”
“笑话,我去水榭山谷跟你幽会,不用半小时乐枫就打上门来。”欧升达笑道。
涵涵也笑:“我逗你玩呢。就是真想跟你幽会也要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啊。”
欧升达笑着:“是啊,在这个城市里,我们俩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还真不容易。”
“升达,我有个疑问,你说他今天本来说好了来我这里,怎么突然不来了?不会是有别的女人把他缠住了吧??”
欧升达本来想脱口而出,说徐中方明天要去北京。但是,他忽然想,如果这是徐中方叫涵涵试探自己嘴严不严怎么办?
于是,他说:“也许是临时有公事吧。”
“哦,我就是问问。对了,我要到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她收了线。
欧升达不知道今天他没有对涵涵说徐中方的事对不对。有的时候做事就是这样,怎样做选择都是错的。有人问,人的这一生追逐的是什么?或许兜兜转转,抛去一切之后才发现你在很多转弯的路口,都走错了。
这个世界上如果两个人永远是朋友,那么一定是两个人有着共同的利益把两人拴住。当然,这个利益不是肤浅地理解为金钱、物质,甚至还有精神层面上的。
欧升达想徐中方的价值在那一刻某一个面上截然是超越了涵涵的价值。欧升达是现实的,或许用这样的计算方法去分析,谁都是现实的。一个定律,那就是人是自私的,人只不过是高级动物,仅此而已。
他不自觉地拨了李文岚的电话。也许,在这样一个夜晚,他只能跟他共醉了,尽管可能会花很多钱,可是,不跟他又有什么选择呢?
很快,两个人便一起坐在一个包房里了。
李文岚问:“今天怎么看起来心里有事啊?”
欧升达忽然问:“文岚,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要是有事离开鹏城,要不要请假?”
李文岚笑了:“当然要请假,你不知道市政府办公厅早就对政府系统领导干部离鹏请假报告制度的具体事项作出了明确规定吗?”
“我又不是官员,我咋知道这事。”欧升达心里明白了徐中方可能真有苦衷,“对了,怎么规定的?”
“哦,那就很细了,但主要就是一条不严格遵守此制度者,将受到严肃处理。”李文岚半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说。
“你觉得这个制度会有效吗?”欧升达问。
“怎么说呢?鹏城的官员请假报告制度,从实体到程序,看起来都比较完善。而且,这一制度并不限于节假日,同样也适用于平常的工作日期间,他不是权宜之计,而是一项长期管用的制度。这个制度在国内未必能称得上首创,但这一制度的安排或者对这一制度的强调,依然有着不容小视的现实价值。领导干部在一段时间内离开属地,同时也是离岗,若未经上级批准,就是擅离职守;若上级竟然一无所知,则后果就可能更为严重。有的领导干部自由活动的时间很长,空间也很大,甚至养成涣散之风,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请假报告制度的缺失,或这一制度未能得到严格执行。有的领导干部出游上瘾,考察频频,为此胡乱花钱,那原因也多半在此。若上级都不知道他身在何方,所谓群众监督就更谈不上。一把手若如此,则上行下效,难以收拾。”
“哦,原来是这样”。欧升达道。
“对了,你找我来不是探讨政府机关的管理制度的吧?”李文岚鼻子里哼哼着。
欧升达赶紧解释:“哪里,兄弟俩好长时间没有一起探讨过鹏城的湿度和深度了,特别邀请你来考察一下。”
“那还差不多。”李文岚开心地笑着。
尽管有李文岚的解释,欧升达还是对徐中方的电话狐疑着。
第十二章 扑朔迷离
…12…
第二天早上,欧升达办公室来了一个叫潘晓梅的女人。她的脸长得很精致,声音很柔顺,从骨子里面透出一种高贵。她告诉欧升达,她要在升达地产通衢的项目购买一批房子,而且是一次性付款,不过付款的方式有些特别。她要求用信用卡支付首期款,而且是一张境外卡,其余部分她用现金补齐,而且全部用外币。
本来欧升达以为徐中方叫人来可能是要拿些现金走,令他意外的是,不但不是这样,而且还是雪中送炭一样送来大量的现金。这是为什么?欧升达有种不安的感觉。
潘晓梅要求办得很急。欧升达问:“你不要去通衢现场看看房子?或者是我在鹏城别的项目比如升达水榭山谷,或者升达第九空间选择一下吗?”
潘晓梅坚决拒绝了这个建议,要求欧升达立刻办理。
欧升达本想打电话问问徐中方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想想这事还是算了。徐中方这样处理肯定有他的道理。
下午,当一切手续办完,财务结算中心的人过来汇报,潘晓梅补足差价的那些现金是在机场附近的一栋别墅里面支付的,足足装了七只纸箱。
欧升达问他们是否已经存好,他们回答已经分别存在几个账户上了。这点做得很令人满意,虽然王野辰不在,他们这样做也是符合王野辰的一贯行事风格的。
什么人会有如此大额的现金?欧升达一直想不明白。
下午正好张自江来他办公室跟他讨论远志留学生创业园的建设问题,欧升达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徐中方怎么关注这个项目上来引。聊着聊着,欧升达忽然问:“徐市长夫人姓什么?”
张自江随口答道:“姓李。怎么啦?”
欧升达赶紧说:“没什么,就是问问。”
他原以为徐中方的太太姓潘,现在看来想错了。那么,潘晓梅是徐中方的什么人呢?
欧升达怀疑这笔钱来路不正,洗钱有一种方式,那就是通过购买房地产等不动产,然后再出售或转手,达到洗钱的目的。购买不动产时,洗钱者往往是低价购买,私下再以现金的方式向销售商支付不足部分,然后再按不动产的实际价格出售。这样一来,黑钱就有了一个合理合法的来源。
潘晓梅购买通衢市的房子的行为不正是满足了这个特征吗?只是有一点,潘晓梅为什么要用信用卡支付首期,而且还是一张境外信用卡。这让欧升达疑惑了好一阵子,也没有想明白。
有时间还是问问王野辰吧,可是,他在北京,搞不好和徐中方正坐在一起,还是等他回来再说吧。
这些日子的事情因为一件接着一件,欧升达感到心力交瘁。这天本来按照秘书安排的日程,晚上还要陪一个银行行长吃饭。升达地产的融资一直很顺利,都是银行主动来找他们争取业务的。可是,现在情况不同了,银行开始收紧信贷规模,升达地产的融资忽然出现了问题。尽管升达地产的资金还能维持,但是也要未雨绸缪,跟银行的人吃吃饭沟通沟通还是必要的。
快下班的时候,欧升达打了个电话给乐枫,说自己要回家吃饭。乐枫很奇怪:“你不是说要陪银行的人吃饭吗?”
他回答:“我感觉有点累,叫张震铎去吧。”
“你想吃什么?”乐枫问。
“包饺子吧。”欧升达回答。他从小生活在农村,这么多年虽然吃遍了山珍海味,但是,还是觉得自己包的饺子好吃,时不常地他就叫乐枫和张翠给他包一顿。
他回到家,正好赶上热腾腾的饺子刚出锅。但是,他只吃了几个就到楼上躺下来。
过了一会儿,乐枫走进来,问:“不舒服?”
他回答:“没什么,有点累。”
“最近压力很大?有压力就说出来,别自己扛着。”乐枫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来。
欧升达闭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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