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说:“本来这里面没什么事,让他们调查也无所谓,做工作反而会让人家有此地无银的感觉。还是不要做工作了吧?”
“复工的事你是怎么考虑的呢?现在市委承 受''的压力很大。如果这个项目不能按期投产,那影响将是很坏的。”曲线家在一边说。
欧升达道:“这些天我一直在积极筹款,但是很不顺利,有些阻碍。”
顾刚道:“这个事情,涵涵小姐跟我说过。那个康美的王光玉还是坚决反对你将股份转让出去?”
欧升达已经谨慎:“是的,他现在既反对我把股份转让给华夏信托公司,又提出了一个叫我无法接受的方案。因此目前的事情遭遇了一个瓶颈。”
顾刚点着了一只雪茄,欧升达注意到,那是大卫杜夫。“他的方案你不能接受,你就选择可以接受的方案。但是,你迟迟没有下决心,这里面似乎你还有什么顾忌吗?”顾刚问。
“当然有,对于我来说是不好逾越的障碍。对于我这样一个企业来说,不能人为地给自己树敌啊。这点我想你们应该能理解我。”欧升达回答。
“是这样啊,你有这样的想法太正常不过了。”顾刚居高临下地点点头。
“有个建议,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半天没出声的曲线家突然在一旁说道。
“什么建议?”欧升达问。尽管在来之前涵涵跟他大致说了一些原则,但是,这么快曲线家就抛出这个议题,他还是觉得对方就像只是知会他一声一样。
“这个建议如果你接受,不仅调查会自然浅尝辄止,而且王光玉那边也不能继续反对。”曲线家道。
什么建议会有这样大的功效?欧升达心里一时充满疑惑,等着对方说出那个建议。
“你说说看。”欧升达看了一眼涵涵,她似乎没有注意曲线家的话,正在专心地欣赏自己的手指头。
“你可以将你目前在新华达的股份全部转给郭正余的黄河实业,同时,让郭正余以现金入股的形式参与你在通衢的所有项目。他只占你通衢项目股份的百分之十,不参与管理。”曲线家道。
欧升达脑子里的继电器顿时噼噼啪啪地响起来,这是什么意思?让郭正余参与我的项目?
看他有些疑惑,曲线家道:“王光玉目前要是能满足你的条件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他也绝对不敢轻易让华夏信托这样的国企进入他的领地。你如果将新华达的股份转给郭正余,凭黄河实业在香港的地位和背景,王光玉应该不会激烈地反对。如果他还是不肯让步,可以叫郭正余跟冷鸿海沟通,事情应该会得到解决。”
欧升达问:“可郭正余参与通衢项目的目的是什么?”
曲线家轻笑了一声:“你应该知道郭正余在上层的关系。他参与了你的项目,任何人来查你是不是都该想想后果呢?”
欧升达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这有点天上掉馅饼的意思啊。
但是,涵涵在一边的一句话却让他终于明白了里面的玄机。
涵涵道:“事实上,郭正余的参与是以一部分现金和换股的形式出现。他将以黄河实业的股票换取你在新华达的股份,然后,将你目前手里的那笔理财基金作为现金,支付你在通衢项目的投资。”
这个建议根本不用欧升达的大脑多想什么。这件事太有意思了,郭正余只是幌子,真正操作的就是他们。而那些所谓的现金其实也是一个意思,百分之十的股份?他们从自己这里拿走的,远远比那理财基金的回报要多得多。
自己能不答应吗?必须得答应,因为对自己而言,这个建议比实施王光玉的方案要实惠得多,甚至自己是多赚了许多。黄河实业的股票,那是金边债券,自己一旦持有,那对自己未来的融资将有不可限量的益处。
他忽然想起了一个词:投名状。《水浒传》中就有投名状一说。但凡好汉们入伙,须要纳投名状。大意是指一个人在进入绿林时必须签署的一份生死契约,有了投名状便落草为寇了。
自己这不一定是落草为寇,但是却有向别人纳贡的意思。
电影《投名状》里这样说:纳投名状,结兄弟谊。死生相托,吉凶相救,福祸相依,患难相依。外人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兄弟乱我兄弟者,视投名状,必杀之!可是,这些话欧升达听着却有些讽刺的味道。
但是,他不能这样轻易就答应,因为那样以后自己永远在这个圈子里成为别人呼来喝去的小弟。他想:光是顾刚和目前这个身份不明的曲线家还拿不到自己手里的最后一张底牌,他们还不够资格。也许对于别人来说,凭顾刚或者曲线家用几个眼神或者几个暗示就让下面应者如云。但是,此时的顾刚还没有资格让自己立马就投入到他的旗下。
虽然这个事情将来一定这样做,但现在不行,这个面子自己不能给顾刚。现在我欧升达必须有我欧升达的行事方式,就像你顾刚必须做你该做的事一样。
于是,他淡淡地一笑:“这个建议很有创造性,但我还要仔细评估一下,毕竟我刚刚跟华夏信托公司就通衢的蓝领公寓项目签了一笔融资合同。这个合同对我们两个公司来说都很重要,希望能理解。”
顾刚看看曲线家:“你去跟钱进协调一下。”
曲线家起身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走回来,把手机交给欧升达:“钱进的电话。”
欧升达知道自己以前的预感是正确的。他接过电话,钱进在那边只说了一句话:“既然曲线家他们有更好的方案,咱们的事就先放一放吧,回头我叫人把合同给你送回去。”
欧升达不知道曲线家是怎样跟钱进说的,但是他现在明白了,钱进仅仅是个卒子,一个连河都没过的卒子而已。
钱进在业内那是怎样的呼风唤雨?华夏信托那是怎样一个庞大的企业?在曲线家面前,他也就只有服从的份儿,甚至没有讨价还价的可能。
自己就这么就范吗?当然不能,都是出来卖的,但是,在路边卖和在大宾馆里卖肯定不是一个价钱。既然是卖,索性卖个好价钱吧。
价值的产生源于需求,记得有一年楚之洋的父亲来鹏城跟欧升达讲过。当年他的部队受命围困长春的时候,城内无粮,许多国民党高官纷纷用一个戒指或者一块金表去换一个老百姓的窝头。大家知道,戒指跟窝头平时的价值相差何止千倍?但是,在你有需求的时候,他们就等值了。
自己应该还是有价值的,否则,他们不可能下这么大功夫;既然自己有价值,他们又有需求,为什么不让自己的价值得到充分的体现呢?
欧升达挂掉钱进的电话,道:“这里面不仅仅是华夏信托一家的事,还有一些事情恕我不能跟大家明说。所以,我还是需要时间和空间的。”
“如果欧董在意的是徐中方,这个可以叫他们协调。”涵涵忽然在一旁接了一句。
欧升达看了她一眼,他发现她正全身舒展地靠在沙发上,颇有些成功女人的味道。她看他的眼神也多了一些居高临下的成分。
“涵涵,我很感谢你能在这个时候如此地帮我。但是,在鹏城,在升达地产,还有许多事是你所不知道的。关于一些事情,都有些特殊的管道,如果贸然行事,可能会影响到以后有些事情的顺利进行。”欧升达语气平和,但却不卑不亢。
“欧董在鹏城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事情尽可以摆到台面上。我们虽然只是替郭正余和你之间牵线搭桥,但是,作为朋友,我们做任何事都不会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坐在一边的顾刚神色悠闲地说。
欧升达很佩服顾刚的嗅觉,他比涵涵更清楚地听出了自己话里有推搪的意思。
于是,他轻笑了一下:“有些小事就不麻烦你们了。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有些小事不值得你们去操心。不过,有你们今天的话,我相信,跟你们做朋友,绝对是我的荣幸。”
“这件事里还有别人的因素?这个你以前似乎没有跟我说过啊?”涵涵似乎有些不明所以地问。
欧升达笑道:“有时候,你在路灯下走路一直以为是一个人,其实,很有可能在暗处正有人陪着你走呢。”
曲线家在一旁冷静地点了一句:“其实,关于你这件事我们关注很久了。关于怎么帮你,我们也早就有了沟通。”
“很惭愧,这些事我一直不知道。要是早知道,早沟通,这里面有很多枝枝蔓蔓就会早做处理。这事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回去以后会尽快地评估这件事,争取早日给你们答复。”欧升达道。
“你其实用不着在意那么多。”涵涵似乎有些心有不甘。
“好了,”一直半坐在沙发上的顾刚向涵涵摆了摆手,道,“这件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欧董确实是需要仔细思考一下的。这也是我们欣赏欧董的一个方面。”
顾刚是个内敛的人,但是说这话时,欧升达分明感到了他的某些心神不宁。
于是,他说:“那好,今天就不打扰了。我这边有了头绪会很快通知涵涵的。对了,刚才曲先生的话是不是可以完全代表郭正余呢?”
曲线家怔了一下,回答:“当然,我们充分沟通过。”
欧升达发现,就在曲线家说话的时候,顾刚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涵涵。
虽然离开那栋别墅时,涵涵似乎显得很不高兴,一路上开着车也没有跟欧升达说话,但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因为在欧升达看来,所有的事情已经开始越来越漂亮地向着预想的方向推进。
进了涵涵的家门,她就一下子坐到沙发上去了,半晌也不说话。
欧升达知道她为什么,也不多作解释,就坐到那里沏茶,然后悠闲地喝起来。
涵涵家里的茶都很好。她是北方人,对茶应该懂得不比自己多,但是,有这么好的茶,应该都是别人送的。欧升达知道徐中方和王光玉并不爱茶,那么跟涵涵接触的男人里一定有酷爱茶道的人。是谁,欧升达并不关心,他也没有必要关心。
直到他的一杯茶喝完,涵涵才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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