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忠煌回答道:“确实不是建辉说的那样,他跟一个姓徐的老总去那里吃饭,带了两个女的,其中有一个女的是模特,给钱才吃饭的那种。”
王汉荣心里这个气啊,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家里放着一个狐狸精,还四处拈花惹草,但是,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听着。张忠煌接着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两个女的先走了。那姓徐的老总又帮他叫女人,结果他一个也没看上,就发飙,砸坏了人家的东西。人家叫他赔,他就叫来了特警砸了人家的东西。”
“确实?”王汉荣强压着怒火问。
“王书记,我怎么敢跟您有不实之言?千真万确。”
“那个俱乐部是怎么个背景?怎么能调得动武警?”王汉荣问。
张忠煌回答道:“我那个小弟也说不大清楚这个,只知道那个俱乐部人脉很广,叫武警的事是那个俱乐部的总经理叫的,具体通过什么关系,他也不知道。”
王汉荣沉思了一会儿,又问:“你那个小弟没说对方现在是什么态度吗?”
张忠煌回答道:“似乎对方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不过,这一切都要看那个总经理的态度。”
王汉荣大概心里有了底,他嘱咐道:“这样,你再叫你那个小弟去摸摸那个总经理的底,能用钱解决的用钱解决,能用其他方法安抚的用其他方法安抚。总之,要把事情消于无形,把影响压缩在最小的范围,明白吗?”
“明白。”张忠煌回答道,然后,他补充了一句,“不行的话,我亲自出面。”
“不,你不要出面,尽量让别人去,让别人知道了你在关心这事,万一将来捂不住了,你就不好施加影响了。”王汉荣说。常言道,大道无形,处理任何事,不到万不得已,不能随便拿出王牌。
放下电话,他马上打给王建辉,王建辉说晚上要跟公安部的几个人一起吃饭,现在人还没到。王汉荣很想大骂他一顿,可是一想,自己要是骂了王建辉,可能就会影响他的情绪,这样,他跟那些人解释就不会那么自信了,摆平事情的成本就会大大增加。
于是,王汉荣显得很平和地说:“那好啊,通过这件事,也进一步加深一下感情,这对你以后发展来说,也是个积累人脉的过程。”不过他心里却在暗暗地骂着,小兔崽子,等你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建辉告诉王汉荣,老领导派了大秘来参加这个饭局。这让王汉荣很感动。老领导派大秘出席,大秘那就是代表老领导自己,公安部的那几个人一定会给面子。老领导日理万机,还是关心自己的,想到这里,王汉荣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每个人的心底都是柔软的,唯一的区别就在于什么时候显现这样的柔软。对于张忠煌他们来说,自己等于改变了他们的人生;但是,对于自己来说,老领导等于是自己的再生父母。他不仅给了自己一个舞台,还如此关心自己的下一代。只要是王建辉不出事,自己的晚年就是幸福的。
放下电话,王汉荣回了一阵子神,稳定了一下情绪,拿起桌上保健医生开给他的两种药,就着白开水吃下去。这是他多年养成的习惯,无论工作怎么忙,身体还是要保养好的。
他走出房间,会客室里没有人,他喊了一声,王建光从厨房那边跑过来:“爸,有事啊?”
“咦,稀客啊?怎么,今天不过你们的二人世界,来我们这儿干什么?”王汉荣打趣道。早上王建光来送那个俱乐部背景资料的时候还没说晚上回来的,她的突然出现让王汉荣确实有点惊喜。
王建光扎着围裙,笑眯眯地回答道:“哦,沈明贤去下面检查工作去了,要好几天才回来,我来跟您二老住两天。”沈明贤是王建光老公,林业厅的副厅长。
“还是女儿好,那个王建辉太不让我省心了。”王汉荣走到沙发前坐下。
王建光给他倒上茶,说:“爸,您坐一会儿,我去厨房,马上就开饭。”
今晚的菜,除了一盘白灼虾、一条清蒸鱼,再就是一个清炒菜心、一个水煮大白菜以及一个鱼头豆腐汤。而这还是成楚芳和王建光自做主张加的菜,不然的话,按照王汉荣的所谓养生之道,桌上绝对不会有什么荤腥。
他坐上桌边,看着王建光:“最近忙不忙?”
王建光没直接回答,问:“爸,要不要喝一杯酒?”
王汉荣点点头,成楚芳给他倒了杯茅台。王汉荣只喝茅台,他家里的茅台都是老部下送的。因为王汉荣现在很少喝酒,偶尔来客人才喝一点,所以,家里就存了大量的茅台。王建光就经常来搜罗,她家客人多,沈明贤酒量也大。倒是王建辉不怎么来搜罗,主要是他自己家里的茅台也不少,他又不怎么在家喝酒。
“怎么?我听说你又买了一套别墅?”王汉荣夹了一条王建光给他剥的虾。
“嗯。”王建光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王汉荣忽然道:“你们啊,平时做事最好低调一点,平时我都说过多少次了?你们就是不听,凭你们两个人的工资,能有那么多房子?建辉也是这样,我怎么提醒你们都不注意。”
王建光细细地挑着鱼刺,然后用勺子将白白的鱼肉放进王汉荣面前的碗里,说:“爸,我回来陪你,可不是听你教训的啊。这年头儿谁还像你啊,就这么一套房子。你出门打听打听,咱家的左邻右居谁家没有个几套房子。这年头儿,有钱不买房子升值,留着钱贬值啊?”
“行了,孩子一回来你就唠叨这个,烦不烦啊?吃饭!”成楚芳明显地向着女儿。
“我是怕他们这样高调惹麻烦。”王汉荣颇有些不服气。
“惹什么麻烦啊?现在谁不这样?像你那样,人家才觉得另类。”王建光脸上有些不满。
成楚芳用筷子敲敲王汉荣的碗:“好了,见面就给孩子上政治课,我告诉你,你那一套落伍了。你看看人家,都想着怎么给孩子多留点东西,你可倒好,老给孩子洗脑。”
成楚芳这话并没有所指,但是王汉荣心里却一动,是啊,该给孩子们留点什么了。上次老领导到鹏城来视察,叫他去陪了两天。有天老领导去参观,他陪老领导的爱人在宾馆里闲聊。老领导的爱人道:“我呀,也没什么太大的想法,就是想趁着他还在位,给孩子留个十亿八亿的就行了。”
老领导的爱人说者无心,但是对王汉荣触动很大,自己这么多年,除了在政治上给孩子铺了点路,在经济上还是愧对孩子的。听成楚芳这么说,他也借机下台,点了点头,说:“吃饭。”
游艇像一把利剑划破海的平静,码头越来越近了。岸上已经亮起了灯,灯光在氤氲的暮霭中显出某种暧昧来。此时,唐志波已经换上了一身GIVENCHY,风度儒雅,爽洁不俗。他笑着问徐瑞林:“今天出了血,感觉怎么样?”
徐瑞林心悦诚服地说:“你这是一种生活的极致,我以前太功利了。”
“你真这么想?”唐志波看着他。
徐瑞林认真地点着头说:“真的,以前我跟王建辉对你总是有些嫉妒。今天我真是感觉到,你跟我们不一样。”
“哈哈,可能是以前大家有些误会吧。”唐志波的笑有些超然,“对了,晚上要是没事跟我参加个小型的聚会吧。”
“那些美女你就不管了?”徐瑞林看着那几位美女,口气里透露出惋惜。
唐志波笑了,说:“兄弟,要提高品位。美女是用来欣赏的,不是用来亵玩的。”
徐瑞林正要回答,电话忽然响了,是王建辉,他告诉徐瑞林,等下有个老板要去找他,送张支票,是昨晚的损失。
徐瑞林道:“算了,这点损失不算什么,我出算了。”
王建辉说:“这事怎么能让你出呢?给你添麻烦已经不好意思了,那个老板欠我的情,这回算是给他个机会。”
徐瑞林不知道一个老板会欠王建辉什么样的一个情,值得用一千七百多万来还,他忽然感觉到了某种不安。于是,他说:“还是算了吧。”
王建辉斩钉截铁地说:“就这么定了,我的客人马上就到。”
放下电话,他看到唐志波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咧咧嘴说:“不好意思,一点小事。”
唐志波淡淡地一笑:“不算是小事吧?”
“你什么意思?”徐瑞林有点不解。
唐志波浅笑:“没什么意思,王建辉去北京也是为这事吧?”
这句话让徐瑞林心里重重地响了一下,这事唐志波怎么知道啦?
“怎么?你听说了?”徐瑞林试探着问。
唐志波眯着眼睛,阴阴地笑着说:“不敢说?怕我落井下石?”
徐瑞林笑道:“那倒不是,你要是想落井下石,就不用说你知道这件事了。我只是觉得很奇怪,这事传得怎么这么快?”
唐志波淡淡一笑,道:“没有不透风的墙,昨晚俱乐部来了那么多特警和武警,这可是俱乐部有史以来第一次啊。人们都有好奇心,能不相互打听吗?”
“这么说,很多人都知道了?”徐瑞林若有所思地道。
唐志波意味深长地说:“至少我知道了。”
船轻轻地靠上了岸,几个女孩子打了声招呼后,坐上在岸边等着的电瓶车走了。徐瑞林心事重重,显得很焦虑。
“怎么?有事啊?”
徐瑞林有点迟迟疑疑地说:“要不,今晚的聚会我就不去了?”
唐志波明白是为什么,于是大度地说:“好啊,有机会再聚。”
徐瑞林匆匆地走了,唐志波想了想,走下船,没有坐电瓶车而是沿着盘山小路慢慢地往前走。会所的盘山小道都是用木条铺设的,刷着很漂亮的油漆,但是走上去并不滑。其实,唐志波并不知道昨晚的事跟王建辉有关,他只是试探了徐瑞林一下。早上他问尹诗双昨晚的事,尹诗双的态度有点过于平淡,这反倒让他觉得是大事。后来他问了一下服务员,服务员说听说那边好像有人闹事,这更让他怀疑起来。俱乐部里有人喝多了,闹事是常事,可是来了特警又来了武警那可是少见。加上昨晚他听说徐瑞林和一个高个子在九号别墅,他就猜想那人是王建辉,他就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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