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些人还没有养成良好的敬业精神,我要用阿斯通的管理方法,把他们以前那种散漫和不思进取改变过来。”周惜雪显得信心满满。
欧升达不急不躁地道:“惜雪,我怎么觉得你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啊。你要明白,一个公司有一个公司的企业文化,这种文化的产生是有一定历史原因的,不要想着在一定时间内就能改变。你现在是副总裁,你的一个决定,就可能改变一个人,甚至一群人的命运。改变得好,事业会飞速发展;改变不好,也许会成为你的滑铁卢。”
周惜雪想说什么,忽然又把话咽了回去。
半晌,她才幽幽地道:“欧董,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来到之洋公司以后,发现我在阿斯通那里得心应手的一些东西在这里完全不好用,时间长了,甚至发现有很多抵触,也许我是该思考一下了。”
欧升达点点头:“如果你并不是真的关心你底下的人,你永远也不会成为那种他们会撇下一切去跟随的领袖。一个老总,要做好事情,必须先用好做事情的人;要用好人,必须要了解他们的实际情况;要想了解他们的实际情况,就必须深入到他们中间;要想融入他们中间去,就要跟他们做朋友,不要总高高在上。”
“谢谢。”周惜雪忽然小女人一般声音低了很多。
欧升达的目光虽然空泛,但她窄裙下面白白的大腿还是很夸张地涌进他的眼帘。这毕竟是之洋的女朋友,他站起身来,尽量躲开那种诱惑。
他走到窗口,望着外面,海面上混沌一片,往日的碧海白帆已经不见,海天都陷入灰暗的雾气之中。
“欧董,我是越来越佩服你了。”周惜雪也走到窗边。
“得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以前我们在一起,我只是觉得你说话幽默、豪爽,现在我发现你很有现代企业管理天分。跟之洋比,他更像是一个浪漫的诗人,而你则像是一个在船尾默默工作的舵手。诗人的浪漫和他所目及的一切,都是舵手所掌握的。”周惜雪声音温柔了很多,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霸道,这女人变化真快。
欧升达向旁边走了一步:“千万别这么说,之洋有之洋的优势,他对新事物敏感,容易接受新的东西。比如当年,他就看准了通讯设备这个市场,我却觉得那些东西很虚。所以,那时候我们才分开了,不然,我俩没准儿现在还在一个锅里搅马勺呢。”
“那不一定,也许你们当初分开是正确的,主动的分开比被动的分开好。之洋太理想化,你又太务实,要是在一起,恐怕会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现在则不同了,你们各做各的,互相支持,所以才保持了友谊。”周惜雪道。
“你的意思是,我们当初要不分开,现在会成为敌人 ?'…'”欧升达问。
周惜雪目光炯炯:“至少关系不会像现在这样进退自如。”
欧升达摇摇头,叹道:“也许你说得有点道理。不过我想,之洋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
“你别太自信,那是没有一种东西让你们产生那种矛盾。”周惜雪看着欧升达,眼睛里有种不明的东西。
“欧董,你说我怎么才能叫我的团队做到我这个大脑想什么,他们就会像肌肉一样迅速作出反应?”
欧升达笑了一下:“惜雪,我不了解你目前的处境,所以我也拿不出什么良策。但是,你要注意,做管理的人最危险的时刻,就怕方向感丧失;方向感一丧失,营盘就会乱。”
“嗯?”周惜雪似乎有些疑问。
“历史的更迭,很可能就是在人性深层次的变更中被改写的。你要记住,做正确的事比正确地做事重要。”欧升达似乎是自言自语。
“真正的智慧,是经历大风大浪、层层苦难自己悟到的,光知道、看到,境界还是无法达到。欧董,以后我得多请教你才行,我没有国内企业工作经验,有时候不懂的地方还要请你指点。”周惜雪看着欧升达,似乎很诚恳。
“之洋对企业的了解不是比我更深?”欧升达问。
周惜雪轻笑了一下:“可是,他更多的是些理想化的东西,我要的是能够使用的武器。”
欧升达想了一下道:“也许你需要一次蜕变。”
“蜕变?”周惜雪似乎有点不解。
欧升达正视着周惜雪:“蜕变是夹杂着童年、性格、社会阅历、思想在某一逼迫环境下的裂变升级。也许在这个环境下,你能完成这次蜕变。”
周惜雪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突然间,周惜雪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不再是初次见到的那种精明干练的模样了。莫非在爱情和事业面前,一个女人能迅速脱胎换骨?
正说着,廖冰旋来了,令欧升达感到好笑的是,她今天也穿了套装,而且款式跟周惜雪差不多。两个人站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做保险的,或者是售楼小姐。
也许是廖冰旋看出欧升达的疑虑,就解释说她刚刚去政府汇报完工作,所以穿得正式了一些。
周惜雪很知趣地走到房间另一侧的阳台上去了,留下廖冰旋和欧升达在一起。
“这两天还好吗?”欧升达问。
“不好。”廖冰旋回答。
“怎么啦?”
“还不是烦?家里的事,单位的事,还有就是你。”廖冰旋很忧郁地回答。
欧升达回头看了一眼阳台那边的周惜雪,她的身体隐藏在窗帘后面。
廖冰旋道:“也许只是我自寻烦恼。这老张从国外回来,我总共也没跟他说上几句话,这不,这两天又去招商了。我就搞不懂了,他整天怎么那么多事?回来这么多天,在家里待的时间加上睡觉时间也没有多少小时。工作上呢,也是烦,有人向区里反映,说咱们的合作造成了国有资产流失,要求区里重新评估咱们的项目,这不,我在那里解释了一个下午。”
“问题很严重吗?”欧升达问。
廖冰旋显得很平静:“也谈不上严重,咱们签合同的事,事先我也是打过报告给区里的,他们也是同意的,说有责任大家都有责任,所以闹一阵就过去了。只不过刚才乐枫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啦?”欧升达问。
“开始她聊了一会儿孩子的事,后来忽然问昨天我们在哪里吃的饭。我说,昨天我没跟欧董在一起啊。”廖冰旋回答。
欧升达道:“这正是我担心的,她现在是怀疑一切。最近没什么事咱们还是少见面,少打电话。她去邮局查我们的通话记录也不一定。”
“哎哟,这两人说什么悄悄话啊?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楚之洋进来了。
“你这话说对了,我们俩之间的话都不可告人,你咋的吧?”欧升达道。
“得,我惹不起你们,我躲得起。看看你俩多可恶,把我们惜雪给欺负成什么样子了?人都不敢在房间待着,真没人性。”说完,他把手里的包放下,径直向阳台走去了。
“我进来之前你俩说什么呢?”廖冰旋忽然问。
欧升达回答:“哦,惜雪似乎还没有进入状态,跟下属之间的配合还有点不好。”
“我看她表情有点不大对劲啊?”廖冰旋道。
欧升达回头看了一眼,楚之洋和周惜雪还在阳台上:“不对劲?我怎么没注意?”
廖冰旋白了欧升达一眼:“你当然没注意了,你能注意什么?”
“你什么意思?”欧升达低声问。
廖冰旋道:“你说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
“你不去做食品工业真是可惜了?”
“我做什么食品?”
“醋啊?”
廖冰旋问:“你又是什么意思?”
“一山可不容二虎,除非一公和一母。”欧升达一本正经。
“你敢说我是骗子,看我怎么收拾你?”欧升达说着就要胳肢廖冰旋。
谁知,就在这时门开了,进来的却是乐枫。
“咦,你不是说你不来了吗?”欧升达问。
乐枫看了二人一眼,表情很镇定:“哦,维修人员说今天调试不好,我看也没什么事做,想想会很长时间见不到之洋,就过来看看。”
廖冰旋拉着着乐枫,亲亲热热地道:“嫂子,你来了我真高兴。你不知道,你老公刚才欺负我。”
乐枫把包放在一边,眼里含着笑:“他为什么欺负你啊?”
廖冰旋道:“他说我是母老虎。”
乐枫笑着问:“为什么啊?”
廖冰旋俯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乐枫回头看看阳台上的两个身影:“是这样啊。”
“嗯。”廖冰旋做了一个你爱信不信的表情。
乐枫宽厚地笑了一下:“人的烦恼就是会联想,如果可以把所有事都一件一件地放在一起,就像在市场卖菜,萝卜是萝卜,白菜是白菜,你说多好。”
“来啦?”楚之洋和周惜雪从阳台上走进来。
“哦,本来不想来的,想想这么长时间见不到你,还是怪惦记的,就过来了。对了,你跟惜雪一起出去吗?”乐枫问。
“哦,我是去非洲,她要带着技术团队去北欧,我们不是一个路线,不过我们要在巴黎见面,然后一起回来的。”楚之洋解释道。
“哦,你们真是忙。不像我一天只是待在学校。”乐枫笑着。
古梦柏从外面进来,一进来就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让大家久等,实在是对不起。”然后挨个握手。握到乐枫的时候,他忽然说,“乐教授来这里少,每次都是参加活动,以后要多参加点儿这样的家宴,你看上回你没来,我安排了他们几个坐游艇。可惜,今天海况不好,不能出海。”
乐枫问:“坐游艇出海很享受吗?”
古梦柏笑容可掬地道:“那当然,出海是很浪漫的事啊。你看上回出海,之洋和惜雪回来就确定了关系。”
“是吗?”乐枫看了楚之洋一眼。
楚之洋想把话题岔开:“那就是个契机,我们早就有意思。”
周惜雪道:“唉,乐教授,说起出海那可是真浪漫。明月照在海面上,船就像行驶在银色的花海中,海风迎面吹来,再配上美酒,别提多浪漫了。在那种环境里,人不知不觉就会动情的。”
乐枫看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