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关于“空山闻雨”提到的文风问题,比如说不要那么严肃,要轻松搞笑点,这个我确实难以做到。虽说我把《高处不胜寒》定位为言情小说,但是一旦涉及到历史题材,哪怕仅仅是架空历史,我在构思和写作的时候,就会不由自主的苛刻严谨,实在无法做到轻松搞笑。再一个,我觉得就算是写言情也好,很多我们在生活中碰到并思考到的问题,都可以反映到作品中来。故我自己也承认,可能《高处不胜寒》无论现在还是以后,都不会特别言情。这个,也请大家多多包涵。
第三:关于在每章内容的后边跟解释说明,这不是为了卖弄或是摆显,是顾虑到一些朋友可能不清楚才附上的。比如第七章(三),当时给一位朋友看,她还问我,为什么“妈妈”会逼女儿去卖淫?所以我才附上解释的。其实关于问题,如果已经清楚了,就不要看,直接跳过,好吗?
第四:关于“明歌”说的虐女主的问题——那个,我不知怎么回答。不知面对生活的考验和挑战,算不算虐?
☆、第七章 拒聘(三)
“姑娘以为李某是在血口喷人么?”李俊的眼眸落在姬冰身上,别有深意的浅浅一笑,柔声慢语道,“二公子,近来我们真是有缘,无论身处何地,总能相逢啊。”
姬冰冷冷的哼了一声,别过脸,懒得答他。
李俊也不在意,只是合上扇面,抑仰顿挫的深情背诵:“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姬二公子博学多才,麻烦你也替我解一解这首古诗的意思,如何?”
姬冰涨红了脸,他狠狠的白李俊一眼,再转头时,却见嬴湄也正看着他。一时,他心跳加快,不敢坦荡的回视,忙忙的掉转目光。
除了李盟,旁的人未必听得懂李俊满口文诌诌的言词,但他们都嗅出异样的味道,便疑惑的将目光锁在姬冰与嬴湄的身上。
李俊对姬冰的白眼视而不见,转到嬴湄跟前,细长的眸子半带戏谑,半含嘲弄:“青青的是你的衣领,悠悠的是我的心境。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就此断绝音信?青青的是你的佩带,悠悠的是我的情怀。纵然我不曾去会你,难道你就不能主动过来?来来往往张眼眺望,在这高高的城楼上。一天不见你的面容,好像就有三个月那么漫长。——嬴姑娘,姬二公子既然不愿解答,李某只好勉为其难,胡解一气,你看通是不通?”
嬴湄没有说话,盯着李俊的目光一瞬不瞬。李俊只当她被自己说中心事,心内羞愧,故而哑口无言。
于是,他得意洋洋的斜睨姬冰,皮笑肉不笑道:“嬴姑娘,你瞧,有人已经体会到你的心意,在许诚时,那是日日登门拜访不敢懈怠;你回乡后,又特特穿上翠绿衫子,快马加鞭的从许城飞奔而来。呵呵,多美妙的诗,多感人的心心相印,李某自愧不如,岂敢横刀夺爱。”
闻之,姽婳夫人与三老等人脸色难看,便是姬冰亦气得瞠目结舌。
李盟瞧着姬冰,冷笑道:“原来如此,本相明白。”随即站起来,看向儿子,道:“俊儿,是为父不察,择人不惠,错选了这么个龌龊人家,几乎毁了你的清誉,误了你的终身。哼,咱们走吧!”
就在他父子二人趾高气扬的经过嬴湄跟前时,李俊凉凉一笑,讥诮道:“嬴姑娘,李某虽无媒妁之言,却也奉了父母之命,怎么说也比那苟合偷情者强,对不对?”
嬴湄恨极,对上李俊的桃花眼,清清脆脆道:“相爷,令郎莫不是顺风耳、千里眼?怎么有的没的,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既然令郎早知道我嬴湄私下里与人偷情苟合,为何还撺掇你到嬴家来提亲?莫不是说,令郎天生下作,爱当乌龟王八?还是你相府素来偏好藏污纳垢,并以此为荣?哼,这到是闻所未闻的千古奇事,哪日我嬴湄闲了,倒该替相府好好的宣扬宣扬。”
随即,她颜色一正,复朗朗道:“所谓丞相,乃百官之表率,国体所托。若民风不纯,丞相就要加强教化,顺导民心;若百官昏聩舞弊,丞相就要以身作则,端正纲纪;若家族子弟败坏,丞相更当奉公守法,大义灭亲。今日相爷及令公子的言行举止,上不足为魏国百姓表率,中不足以统领文武百官,下不足以纠正子弟陋习,还恬不知耻的羞辱他人,做出这等没品德、无气量之事,实实是辱没了‘丞相’二字,乃魏国之羞也!”
那时,嬴湄目光凛冽,傲然而立。李盟惊觉对面站着的不再是个嘴尖利牙的小女娃,倒像个以匡扶天下为己任的热血男儿。顷刻间,他虽然气急败坏,却无处发泄。这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怎就如此大意,被骂到狗血淋头的地步,却还要顾及国相的风度而不能反击!
李盟脸色越发青白,瞅着嬴湄,嘴唇哆唆了半晌,愣是挤不出话来。末了,他一甩衣袖,恨恨而去。李俊没有跟上父亲的步伐,而是留在原地。他细细的端详嬴湄,眼内荡漾着古怪的波光。
嬴湄瞥一眼他,将注意力转到成垛的彩礼上,嫌恶道:“三娘,吩咐管大哥多叫些人来,将这些脏东西全扔出去。再叫姐姐们多打几桶清水,凡被站脏的地方,都要好好冲洗,没的晦气!”
忽的,李俊贴近嬴湄,仿佛要亲吻一般。嬴湄大惊失色,本能的抬手搧去。只听“啪”的一声,一丝殷红的鲜血自李俊的嘴角缓缓流下。
嬴湄素来不喜用武力解决问题,现见李俊口角沾血,不由呆住。李俊则默默的望着她,以极轻的语气,惆怅道:“‘敬人者,人恒敬之;辱人者,人必辱之。’古人诚不欺我。姑娘今日如此待我,真真是我自找的。”
他才说完话,姬冰便冲过来,将他拉开,厉声道:“李俊,你不要太无耻!”
李俊仿若没有听见姬冰的警告,他从袖内掏出手绢,抹去嘴角的血,又深深的把嬴湄一望,忽鬼谲一笑,自顾自的去了。
待其走后,众人大呼痛快,皆道骂得好,早该剥下这对父子披在身上的羊皮,让他们出乖露丑。
一时,厨房来人,说是菜色齐备,询问该在哪里摆宴。嬴湄指了地方,并盛情邀请三老和姬冰前去。于是,姽婳夫人陪着三老在前,嬴湄则引导姬冰在后。
还没走出几步,姬冰便愧疚道:“对不起。我冒然前来,好事没做成,倒落人口实,害你白被羞辱,清誉受损。”
“冰,说什么傻话呢。这事与你何干?那位相爷的为人,你我都很清楚。他不过是以提亲为名来要挟我爹。若是我爹在,只怕折腾得更厉害,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
瞧着嬴湄美丽的脸,姬冰突然很失落。他明明比嬴湄大上一岁,曾想过要和她结成贴心的朋友,一块玩整人的把戏。可现下所见所闻,使他不得不痛苦的承认,她年纪虽小,却有一颗比他更成熟的心。——在她心里,是不是只把他看作孩子?
这样的想法紧紧缠住姬冰,许久后,他才郁闷道:“湄儿,你为什么要那么厉害呢?”
嬴湄回过头,眸深若幽潭,笑却如花开:“因为我有要呵护的人。”
这话平平常常,却深深触动姬冰。他快步走上来,悄悄碰碰嬴湄的手,低低道:“我也会很厉害的,一定不输于你。因为,我也有要呵护的人。”言罢,他灿烂一笑,俊俏的容颜光亮如月。
那时,跟在他们后边的周三娘惊奇的发现:其实这少年郎与她家姑娘挺般配,就像人们口中所说的金童玉女。
用过膳后,三老乐颠颠的去了。因要赶回许城,姬冰心下虽然不舍,也只得告辞。才送走人,嬴湄便被唤到母亲房中。姽婳夫人目光深深的望着女儿,欲言又止。
嬴湄心知何事,忙扶母亲坐下,心疼道:“娘,往事已过,不要想,也不要说,你保重身子要紧。”
姽婳夫人却摇了摇头,抚着女儿的肩道:“湄儿,娘是个无能的人,非但护不了你,还常常连累你。过去你小,娘以为能远远避开是非,所以总是不说。今日,别人找上门来,羞辱娘便罢了,却连你一块遭殃。湄儿,是娘对不住你。”
“娘你说的是什么话。女儿还恨自己来迟一步,护你不周呢。”
姽婳夫人心上一酸,将女儿揽入怀中,低低说起往事:“我在十岁那年被卖到青楼。妈妈说我性子柔顺、模样俊,将来定能成为花魁。所以她狠下本钱,请师傅来教我弹琴唱歌,习舞作画,预备让我在十四岁那年开门接客。谁想,一次我在花池练习歌舞,意外撞见一位贵客。那贵客是国舅爷,他的外甥乃是太子。妈妈见国舅爷多瞧了我几眼,便忙不迭的叫我献曲献舞。后来,妈妈跟我说,国舅爷很中意我,已经向她问了价钱。那时我十三岁,虽然懵懂无知,也知道青楼不是好地方,若能赎身出去,不啻是超度上天。哪知这一日过后,国舅爷匆忙离开许城。因他权大势大,随时会转回,故妈妈不敢轻易动我。我十四岁那年,陪姐姐们外出郊游,在半道上遇见一个倒地的青年。我见他气息奄奄,心下想,他是可怜人,我也是可怜人,大家同病相怜,能救一命是一命。所以便将他带回来,偷偷藏在青楼里。”
听到此处,嬴湄心念一转,轻轻问:“娘,那人是李盟?”
姽婳夫人点点头,道:“是的,那人就是李盟。在我的照料下,他很快苏醒过来,一醒来,也不说话,只管愣愣的瞧着我。很快,这事被妈妈知道,妈妈很生气,将他驱逐出去。我怜他在许城无依无靠,便托婢女把一些钗环首饰交给他,让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