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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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 第1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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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此人安插于王府内的内奸。然因寒水过去多得信任,到底他在王府中布了多少暗线,老千岁亦未有把握能在短时间里全部清除,便没有打草惊蛇。直到一个时辰前,老千岁锄了内奸,擒了寒水,还不曾歇气,嬴太傅便急冲冲的上门索人。”
  
  蒙政眉毛锁得死紧,唇弯却噙着冷笑。终于,那丝冷笑穿眼过肺,直入心底。
  
  “好巧!这一来一去,契合得紧。所谓眼观八方,耳听六路,也莫过如此。最妙者,一个身负重伤的大活人,竟然能从戒备森严的汝阳王府插翅高飞,没有个里应外合,能成么?张延,还愣着干什么?这满府上下,包括咸阳城内,该拿的拿,该打的打,可不要等到别人销赃毁迹后才来哭诉证据全无!”
  
  “诺,诺。臣即刻去办。”
  
  张延一挥手,带来的差役便将蒙学蒙习铐住。直到此时,蒙学才红着眼,大声道:“陛下,‘江南春’确为臣所煎熬,但臣没有在茶里下砒霜。祖父临终之时,也确实频唤微臣之名,但臣以为,祖父乃是有话要对臣说,并非如那些人所猜测!”
  
  蒙政负手而立:“学兄,谁是谁非,谁下的狠手,寡人这里不愿纠葛。叔公定然阴魂不散,他若魂来,必会到天牢问个明白。到那时,你们自己和他对证去吧。”
  
  蒙学重重点头,哽咽道:“好,臣等祖父魂来。望陛下在祖父灵前多上一柱香,替我这个不孝孙儿多多陪罪。蒙学此生,敢说行得直,坐得正,惟独辜负了祖父的殷切期盼之心……陛下,臣有一事求你,望陛下千万应允。”
  
  “说吧。”
  
  “陛下,此番入狱,最终如能证实微臣清白,那凶手一定要留给微臣手刃。”
  
  蒙政的喉头终于梗塞,他压了压嗓子,道:“不消学兄惦记,寡人亦要将他大卸八块。”
  
  蒙学再没说话,昂着头便出去了。蒙习则以袖掩面,低头跟紧。
  
  张延率领手下奔往蒹葭园时,嬴湄正在遣人寻觅姬冰,忽然见了这样的阵势,情知不妙。待张延三言两语的交代因果,她虽容色不变,眼眸却是倏然暗淡。绯烟和管强欲挺身阻拦,她忙以眼制住。随后,她叮嘱几句,整整冠冕,便随张延去往廷尉署。
  
  入了天牢,她发觉所处牢房虽然阴暗,却无异味,摸摸地上,也不潮湿,不免心下微宽。然想到其中关节,心下则一派灰暗。
  
  不消说,这都是李俊使的阴招。
  
  真真可恨,这许多年来,无论她知否真相,又如何折腾,总是慢其半拍,反受其害。若是单单她一人倒霉,咬咬牙,总会挺得过去,但是关涉到冰,则当如何?目今,下狱者虽系她一人,但园内姐妹及一干仆役已全受牵连,定被监管看视,都无自由。唉,真是悔不当初!当初若依冰所劝,早早栽培属于自己的线人,今日又何愁无使唤之辈?
  
  冰,你究竟在哪里?不会是……已落到李俊手里吧?
  
  她的手,不由落到腕间,才触及光滑的镯子,便又碰着振翼欲飞的玉蝶。忽的,玉郎躺在棺椁中的寂寂身影袭上心头,她“腾”的从干草上爬起,左转右转,再难思索。恍惚中,白日里分别的场面反复在脑中盘旋。
  
  那时,她才安顿好塔玛,闻得天子卧病,便急于入宫探视。如往常那般,他为她牵来马匹,在她接过缰绳时,他望着她,黑如暗夜的眸子里,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
  
  他说:“湄儿,按惯例,我也要到汝阳王府走一遭。我不会耽搁多久,你也早些回来,好么?”
  
  她出宫时,时辰不早不晚,他却生生被耽搁了。他那样高的本领,那样谨慎的举止,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失信?
  
  嬴湄的心上下沉浮,仿佛飘在无边无际的海上。一时,又想起蒙政绝望而愤怒的眼神,沉痛而尖锐的话语,她不由得苦笑:果然世事难料!自己不过是出了一趟西凉,再回身时,身后已是一片刀光剑影;这滩烂泥,该当如何收拾,才能初始复原?
  
  她的心本已沉甸甸的坠入深潭,这会儿更是直堕潭底。回首当初的秉烛夜谈,御书房的交心托底,她的脸上已是清泪两行。
  
  也不知过了多久,牢门外有人低唤。嬴湄一怔,凝神细观,但见栅栏外有个罩着斗蓬的高大黑影,身形极是稔熟。她惊喜莫名,立时扑上去:“冰,是你么?”
  
  黑影低低曰:“湄姐,是我。”
  
  嬴湄这才听出是顾翦的声音,忙道:“翦弟,你如何到这里来了?快快回去,万一给心怀鬼胎的佞人知道,又是一番添油加醋,白白带累了顾氏。”
  
  顾翦叹道:“湄姐必然还不全晓咸阳近来发生的事啊。实则,陛下对顾氏早已成见甚深了。”
  
  嬴湄面色凝重,追问其故,顾翦便将太后私通生子,华阳自许燕国等机密事一古脑儿倒出来。嬴湄惊得眼眸圆溜,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顾翦犹在滔滔:“湄姐,我闻得汝阳王府出了事,猜你必受牵连,跑到蒹葭园一打听,果然不出所料。尔后我便去汝阳王府吊唁,寻了机会私语陛下,本是望他不要误信人言而铸成大错。谁想陛下却白着脸,冷冰冰曰,‘此事已交付廷尉,任何人都不得越俎代庖。定坤将军,你若太闲,不如日日宿在军营操练兵马,以为四日后跃马南下作好准备。’唉,湄姐,现在已是一团糟糕,你瞧这事可怎生是好?”
  
  嬴湄缓缓摇头,道:“翦弟,现下情形凶险,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你还是赶紧回去,依陛下所言,安守职责,静候廷尉裁决,我定不会有事。”
  
  “湄姐,连你都身陷囹圄,谁知道陛下究竟怎么想?如今内忧外患,一着不慎,大秦便全完了!”
  
  “大秦不会完的。我虽入狱,然并不见得陛下便在怀疑我。你看,若他真的起疑,又何须将我安置在极干净的牢房?你想,汝阳王乃国之重器,他忽遭毒手,我有嫌疑却不下牢狱,群臣会怎样思量?天下又会怎样看待?当此紧要关头,张延大人定不敢怠慢,他必然会早早查出真相。如此一来,我出狱有望,自有再为大秦效力之时。再则,汝阳王盍然仙逝,先前的排兵布阵已然行不通了,燕、晋诸国必然已调整策略,陛下是高瞻远瞩之人,他必然要重新安排,妥善应对;你还不明白么?”
  
  顾翦一拍脑门,道:“翦真是眼底浅薄的糊涂蛋!多谢湄姐点醒。”
  
  言罢,他道一声珍重,撩起衫摆,就要离开。嬴湄却又叫住他:“翦弟留步。”
  
  “湄姐还有何吩咐?”
  
  嬴湄踌躇一会,轻声道:“翦弟,你帮我找个人,成么?”
  
  “湄姐但说无妨。”
  
  嬴湄的头探得更出去些;顾翦的耳朵则几乎伸进栅栏。窃窃语毕,顾翦缩回头,吃惊的望着她:“湄姐,一介侍卫,你犯得着这样操心么?”
  
  嬴湄固执的望着义弟,秀眉蹙紧,眉下秋水粼粼:“翦弟,劳你费心,请务必找到此人。此人于我,胜于性命。”
  
  顾翦眨了眨眼,几乎疑心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他终究没有追问,只道:“湄姐,我尽力。”
  
  嬴湄抓住义弟的手,无限感激道:“翦弟,大恩不言谢,拜托了。”
  
  “湄姐,别这般见外,我还不敢担保自己能不能找得到他。不过你放心,该走的途径,翦一个不落就是了。如此,我告辞了。”
  
  望着义弟的身影消失在走道尽头,嬴湄的心无限宽慰。她退回墙边,躺在草堆上,一面仰望着黑呼呼的房顶,一面密密转动脑筋。李俊的下一步举动,诸国扑之将来的战事,大秦该当的应对之策,全在她脑中一一展现。为着谨慎起见,她想而又想,步步敲定。
  
  远远的,似乎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她抬起头,目光越过高高的气窗,依稀看到暗夜里折射出的朦胧灯雾。她的心被这些淡光捂暖了,只觉得胸腔里一派宁静,甚而有种朗朗秋日才有的舒爽。微微叹息后,她低下头,心里只剩一个念想。
  
  陛下,你心底的苦,湄儿尽知。你放心,便是此刻身陷牢狱,臣亦能助你!
                          
作者有话要说:按平常习惯,我一般是晚上才码得完要更新的内容;近来又作料保姆,甚至于连周四、周日的更新都不大能保证,多是要退到第二日早上或下午。然今日一早,无意在家人上网间隙窥得东鼠长评,愣是将小侄子和小侄女哄开,挤时间将昨晚已码了一半的内容补完————霍霍,长评的动力素很大的。说起来,我已经很久见不到长评了,当初好几位妹妹文下留言许诺曰,“过几天”或是“看完了”会给个长评,结果都销声匿迹,害我白欢喜一场。
想想也可笑,一定素偶两眼馋馋,才把妹妹们吓跑了。
其实内心底处,也不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特别喜(…提供下载)欢长评。从05年5月1日写《苍狼》算起,我在网上更文已有四年,但是走在这条道上,可以说是走得坎坎坷坷,非(提供下载…)常不顺。签约,预想出版,再签约,再等待出版,总是希望来了又幻灭,打击往往多过喜悦。包括昨日下午,再次与晋江的编辑联系,她也说,现在出版社愿意出版的都是红文;《高处》曝光如此之低,更得又慢,那些与晋江有联系的出版社都没有回应。——这话的言外之音其实我也很清楚的,概叹一声,又能如何?
可能也正是因为我的文具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所以迟迟不能出版,也红不起来,而我又才那么迫切的希望看到长长短短的留评,然后在这些留评中,获得一种认同,一种平衡。
这种心态很庸俗的,也似乎是无趣的。但是一直感谢那些能包容我这样癖好的读友,特别是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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