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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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 第1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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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同,一种平衡。
这种心态很庸俗的,也似乎是无趣的。但是一直感谢那些能包容我这样癖好的读友,特别是几乎章章留言鼓励我的诸多读友们。我这里虽然没有一一列下你们的网号,但是心里一直很明白,很感激。但愿能在将2010届高三学生送出学校前,顺利的写完这个文,不想让大家恨文成坑。




☆、第七十章   临危受命(二)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蒙政脱下孝服,换上龙袍,直奔早朝。一夜的守灵苦思,他心底乱麻多已厘清。虽然他尚未亲政,但近半年来,群臣多次见识到他的锐劲和魄力,对他越过顾命大臣而发号施令的行径已是习以为常。
  
  蒙政下旨,即刻发赍诏书,将大司马从仟陵召回,顶替汝阳王南下统兵;又命各部有司各司其职,除了筹备冠礼大典,便是戒备京畿,防人作乱。散了朝,他又传亲近大臣会齐御书房,明言曰:明晨便发嫁华阳公主。
  
  张延吃惊的抬起头:“陛下,燕秦联姻,事出突然,本已仓促不堪。此番再将日期提前,岂不是愈加手忙脚乱?”
  
  蒙政沉着脸道:“皇妹自许燕国,殷殷情切,怎可让她望眼欲穿?燕国磨刀霍霍,早已如饥似渴,岂肯老实等候?再有帝陵那边,既已心想事成的锄掉叔公,岂肯放过乘胜追击的机会?不如遂天遂地遂人愿,皆大欢喜。”
  
  张延茅塞顿开,不再进言。
  
  柳勤犹豫一会,道:“陛下,长公主出阁在即,各色妆奁俱未齐备。如此惶急而去,恐要招致天下耻笑,累长公主受辱于燕啊。”
  
  蒙政眸子一眄,冷笑道:“‘求仁得仁何所怨’?也罢,就将前番慕容隼送来的聘礼分半还之;既然成了亲家,彼此都不要亏得厉害嘛。”
  
  听了这阴阳怪调的笑,柳勤缩缩肩,应命退下。
  
  蒙政的目光落在顾翦及一干武将身上,道:“定坤将军,你也不必等待大司马赶来。这是汝阳王留下的虎符,可号令八万,你现在便与车骑将军孟凿、射步将军白术点齐兵马,务必于今日午时开出咸阳,奔赴独桥镇。”
  
  孟凿和白术跟着顾翦出列,顾翦接过虎符时,禁不住低曰:“陛下,臣父赶赴南方后,仟陵一带岂不空矣?”
  
  蒙政恰站在窗边,灿灿春日照着他消瘦的面孔,将其眼眸内的血丝和眼睑处的青紫照得格外分明。他转一转头,缓缓道:“寡人自有安排。”
  
  众臣不敢再有异议,遂依此告退。
  
  蒙政靠着窗柩,怔怔出神。直到双腿酸麻,方倦倦道:“回午阳殿。”
  
  侯景一面上前搀扶,一面吩咐备车。车辇行到御花园时,蒙政忽叫停车。侯景赶紧凑上前,听得天子道:“莲花池的冰面都化开了么?”
  
  侯景陪笑道:“回陛下,臣已有几日未至那里,故也不甚清楚。您看,是不是……”
  
  一语未了,蒙政的脚已从马车上探了出来。侯景只得伸出双手,搀扶相帮。蒙政入了御花园,一树不看,一花不摘,径直奔往莲花池畔。
  
  二月末的春风,芬芳摇曳,暖意渐浓。它鼓起腮帮使劲吹拂,终于破冰起浪,吹皱一池春水。蒙政凝视着半消半融的池水,慢慢蹲□子,探手入池。刺骨的冰凉随着微漾的水波由指上涌,瞬间便寒彻心扉。可他没有哆嗦,也不肯缩回五指,一只手就杵在水里,任由白皙的手渐渐乏青乏紫。
  
  那年的除夕夜,池水一定比这更冷吧?
  
  湄儿,你抓住我衣襟时,可想着要握紧一生?倘若我又落险境,你还会搏命相助么?
  
  风漫吹,拍在脸面上,既不旖旎,也不缠绵,麻麻的微疼。蒙政缓缓的抽出手,侯景赶紧捧上绸巾。这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飞扬而出,内中还有人轻歌慢唱:
  
  “浓云布,前路茫,何处是故乡?行一步,难一处,千里奔波总不忘。明月净,流云散,风花雪月又一场。随佳人,游四方,卿若回眸,吾仍在身旁。”
  
  蒙政的脸色本就不好,听毕,面孔愈阴。侯景即喝斥道:“谁这么不懂规矩,竟敢惊扰陛下!”
  
  莲花池的对面倏然收声,从假山后转出几个宫娥,俱是面色如土,齐齐跪在地上。蒙政踱过石桥,漫不经心道:“哪里来的浓词艳句,竟让你们唱得如此妄形?”
  
  一个宫娥怯生生道:“回陛下,是……是奴婢信口胡诌的。”
  
  “哦。这‘随佳人,游四方,卿若回眸,吾仍在身旁’,当作和解释?”
  
  宫娥吱唔半晌,愣是挤不出话来。
  
  蒙政面孔一狠,喝道:“来人,将这不知廉耻的贱人拖去暴室,重重考打!”
  
  宫娥吓得魂飞魄散,磕头如捣蒜:“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奴婢这就从实招来,绝无隐瞒,求陛下开恩!”
  
  “说!”
  
  “是,是……奴婢家在陇西城外,自小便和边境上的西凉人有往来,故说得一口流利的西凉话,也识得些西凉字。自从入宫后,奴婢总觉得日子漫长,闲暇时便教亲近的姐妹学说西凉语,写些西凉字,以打发时日。不知是谁嘴快,竟将这等私密事宣扬到贵妃娘娘处。昨夜有位公公来传奴婢,说是贵妃娘娘召见。奴婢去了之后,贵妃娘娘拿出一张西凉曲谱,说是新近从外边得来的,觉着好奇,定要奴婢将上边的歌词译作汉语。奴婢便依命译了出来。后来,贵妃娘娘又叫伶人照谱吹奏,奴婢见那曲子好听,不免想到自己入宫已有三年,红颜渐老,然归家无期,一时情难自禁,遂偷偷照着歌词哼唱。贵妃娘娘听见了,便叫奴婢多留一刻,教唱伶人。是奴婢得意忘形,今日陪姐妹们游园,禁不住拿出来炫耀,以至于冲撞陛下……望陛下大人大量,就饶恕奴婢这一遭吧。”言罢,宫娥又伏在地上,“咚咚”磕头。
  
  蒙政斜睨侯景:“西凉什么时候进贡的曲谱,寡人怎不知道?”
  
  侯景皱着眉头想了一会,道:“陛下,没有这样的事。”
  
  “哦,贵妃近日可曾出宫?”
  
  侯景眨巴着小眼,斟字酌句道:“陛下忘了么?五日前,贵妃娘娘不是得您恩准,说是要在昨日正午前到报国寺拈香祈福,超度亡母。”
  
  蒙政双眉微拧,道:“鸿鹄驿馆距离报国寺多远?”
  
  “回陛下,只有一墙之隔。”侯景的小眼突然瞪得老圆,声音亦有些变调:“陛下,那位西凉来和亲的塔玛姑娘,可不就下榻在鸿鹄驿馆么?”
  
  他再抬眼窥视,天子已脸如霜雪,甩袖便走。侯景忙提起衫摆,紧跟不放。
  
  蒙政健步入飞,转眼便出了御花园。
  
  相处十来个月,他早就看出司马妤心胸狭窄,极是善妒,但还料不到她连这样恶劣的把戏都使将出来。还有那塔玛,明明是他父亲死乞白赖的要求和亲,她倒好,不但人来了,连情郎写的情歌都一块带来!这群女人,枉有花貌,全是蛇蝎之辈,哪有丁点及得湄儿!
  
  ——那首歌!宫娥唱的那支曲子,听其曲调,分明不似西凉之音,倒像出自中原……是了,那曲调就是前魏名曲《花犯》和《流萤追月》的变调,父皇在时,宫宴时常演奏,准错不了!这么说,作曲之人多半为前魏的风流才子……若从前魏到达西凉,必要越过楚国、齐国,或是取道大秦,因前魏力弱,西凉又崩分离析,两国从未有商贸往来。况魏人类晋,最贪享受,不愿经风历雪,岂有肯跋山涉水之辈?想来,前魏真正去往西凉的风流人物,大约就只有湄儿和她的护卫兼夫弟姬冰了——嗯,那歌词怎么唱来着?
  
  蒙政停住脚步,苦苦冥想,终低低念来:“浓云布,前路茫,何处是故乡?行一步,难一处,千里奔波总不忘。明月净,流云散,风花雪月又一场。随佳人,游四方,卿若回眸,吾仍在身旁。……好!好!好一个‘随佳人,游四方,卿若回眸,吾仍在身旁’!”
  
  蒙政忽仰首大笑,然笑声还未嘶声力竭,悲怆的尾音便戛然而止。他豁然回头,盯着侯景,阴森森道:“马上去鸿鹄驿馆,给寡人弄清楚,这曲子是谁作的!”
  
  侯景被上方一闪一闪的眼眸吓得两股战战,诺诺几声,拔腿就跑。
  
  蒙政望着他的背影,气喘嘘嘘。偏不知哪里蹿出一股阴风,直吹得他头晕目眩,身子阴冷。他扶住近旁一棵枯树,欲闭目养神,不料脑中却蹦出许多画面。它们交相起伏,一幕接一幕,一幕比一幕来得更清晰……
  
  多么可笑!蒙政,你多么的可笑!
  
  蒙政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午阳殿,跨过宫门时,赫然发现柳媛已扑到怀里。她抱着他的腰,仰着脸,一双眸子急得泫然欲滴:“皇帝哥哥,你怎么了?脸白成这个样子!快,快传太医!”
  
  小黄门还没挪开步子,他已揽住她的腰,扯了扯嘴角:“没事。寡人累了,小憩一觉便好。”
  
  她半信半疑,双手移到他的胳膊:“皇帝哥哥,我搀你进去。”
  
  明知这个娇小的人儿撑不起自己,蒙政却脚步虚浮,身子大半压在她的身上。她晃了晃,咬着牙,生生挺住。紧跟在后的小黄门赶紧插手,且搀且抬,终于把蒙政弄上龙榻。
  
  身子明明倦到极处,可蒙政在榻上翻来覆去,总难合眼。柳媛趴在榻边,眨着眼道:“皇帝哥哥,你是不是哪里疼得厉害?你等着,我给你熬药去。”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半侧着身子,迷惑的望着他。她的眼眸那样温润,恍如两颗没入水中的珠子;但是镶嵌着珍珠的脸盘,已不复往日圆润。恍惚中,他似乎又看到这个小人儿亲捧汤碗,急急穿过重重帷幕,巴巴儿劝他喝药……他病倒的这些天里,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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