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不胜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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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处不胜寒-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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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郎,如果我们只相隔着千山万水,那不算什么。湄儿有手、有脚,还有脑,可以想出千百种法子来到你跟前。可是,你孤零零的站在奈何桥的那一边,要叫湄儿使什么法子,才可以飞越阴阳间的重重阻碍,与你再见?
  
  玉郎,湄儿不敢奢望和你比翼双飞,但求你睁开眼,看一看湄儿!
  
  恍惚中,姬玉萧萧落寞的身影渐行渐远,嬴湄心如刀割,只叫出“玉郎”两字,又一阵血花呛了出去。她重重的摔倒在雪地里,再没有爬起来。
  
  玉郎,若不能与你长相厮守,那么抵地同眠,可否靠你更近一点?
  
  ——————————第一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星期天来看更新吧!




☆、第二十一章  病

  初秋的傍晚,微风里含着夏的燥热。望乡的大路口上站着三个人,为首者,须发尽白,身子微微佝偻,却不失威严之气,恰是嬴恬。紧紧挨着他的,则是其妻姽婳夫人;想是岁月无情,昔日的绝色美人,两鬓染上风霜,眼起皱纹。旁边还有个蹒跚学步的两岁小娃,正口齿不清的叫唤:“美姨……美姨……”
  
  嬴恬疼爱的抱起孩子:“小管子,是湄姨,你老叫不清楚,当心你湄姨回来,又掐你脸蛋。”
  
  “瞧小管子这招人疼的模样,他湄姨才舍不得掐他呢。”姽婳夫人掏出手娟给小娃娃揩脸,叹息道,“说起来,咱们湄儿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说的话虽然奶声奶气,却是清楚得不得了,就像玉珠相撞,脆得好听。若是湄儿也能如绯烟一般早早出阁,只怕咱们也抱上了亲外孙……小管子也有个玩伴……”
  
  话语未了,泪珠便从她的脸颊上簌簌滚落。嬴恬何尝不是一样的心思,他低下头,闷了好一会儿,才道:“天意如此,又能怎样?”
  
  夫妇俩黯然神伤,不约而同的想起六年前的往事。那时,嬴湄被家仆自许城带回,病势沉苛,昏睡不醒。请来的郎中满面凝重,诊断说她先天不足,虚长了高挑的外表,实则经不起操劳奔波,现下伤神损心,命在危矣。郎中一面开药方,一面嘱咐他们预备后事:万一药方无用,便只能借白事一冲,或许能挽得性命。
  
  这番话如五雷轰顶,嬴氏夫妇心神大乱,惟抱女痛哭。之后,他们一边周全照顾女儿,一边多方延医请药,许是苍天垂怜,一个月后,嬴湄终于苏醒过来。又经过三个多月的调养,嬴湄虽病蔫蔫无甚气力,但总算能下床走动。
  
  眼见父母连月来劳心劳力,在忧惧中竟致衰老了十余岁,嬴湄深感内疚。她强忍哀伤,宽慰父母道:“事已至此,再悲痛下去,不过是白白损身而已。想从前始皇帝嬴政少年听政,李斯以布衣身份巴结上当时的丞相吕不韦,好不容易才得到赏识,偏又逢吕不韦大祸临头,因受牵连,竟被驱逐。他慷慨言论,以一道《辩逐客书》说得始皇帝心回意转,收回成命;其后更是飞黄腾达,不单官至丞相,他的五个儿子也都尚公主为妻。然便是这样的权臣之精,犹逃不过宦官赵高的陷害,落得五马分尸的下场。比之于他,无论才干还是权谋,无论处世还是洞悉世事,玉郎皆远远不如……女儿想明白了,是自己命相浅薄,没那福气与玉郎配对成双……从今后,女儿不悲不叹,自当振作。望爹娘也一样,勿以女儿为念,也万不可再为此事劳神伤心。咱们便如从前一般,安安静静的过日子罢了。”
  
  女儿能自己走出“哀莫大于心死”的困境,嬴恬夫妇喜出望外,自然一切顺从她意。果然从此后,嬴湄一日好似一日。嬴恬夫妇谨记郎中告诫,不敢让女儿再持家务。嬴湄依从父母,着意栽培管强和绯烟,让这小夫妻俩一人主外,一人主内,渐渐挑起大梁。
  
  嬴恬夫妇这才放下心来。然他们又觉察到女儿虽言笑如常,但一双星眸,往往在低垂间,蒙上抹不去的阴影;从前充溢全身的风发意气,亦荡然无存。夫妇俩常暗自垂泪,惟盼女儿能再遇良人,彻彻底底的走出姬玉的阴影。
  
  仿佛是天遂人愿,嬴湄十八岁那年,从晋国来了一批特殊的客人。为首的青年公子,二十出头,相貌俊美,一举一动,自是卓尔不群,让人望而敬畏。
  
  嬴氏夫妇心下且喜且惊,忙好生款待。从始至终,这公子都和颜悦色,斯文有礼。流连望乡其间,他不是与女儿谈古论今,便是抚琴作诗,甚为和谐亲密。
  
  姽婳夫人满心欢喜,私下询问女儿,方知此人乃晋国皇帝司马炎。
  
  姽婳夫人方寸大乱。她听说晋国等级森严,婚嫁时尤其讲究门当户对;以嬴家的门楣看来,她的湄儿充其量只配做晋宫中的低等嫔妃。她只此一女,岂能让湄儿遭此大罪?
  
  嬴湄瞧出母亲的忧惧,笑道:“娘,女儿又不是倾国倾城的佳人,家势也没高贵到足可让帝王另眼相待;这晋帝远来望乡,可不是垂青你女儿。他不过是藉由女儿之口,探问两位老友的音讯罢了。”
  
  姽婳夫人犹半信半疑,嬴湄索性指天发誓,道:“娘,纵然天下好男人都坐在皇位上,女儿便是孤老终身,也绝不入帝王家。更不屑与千红万艳共侍一夫!”
  
  姽婳夫人悬着的心落了下来。
  
  没想到才送别晋帝,晋国的诸多名门公子便纷至沓来,都曰欲求娶嬴湄。嬴氏夫妇瞠目结舌,惟命婢女捧上香茗,散敬诸位。因着激动,嬴恬连喝三杯,杯杯皆喝得喉间咕咕作响。内中一位公子放下茶盏,一本正经的从“品”字扯到村牛饮水。嬴恬本为粗人,根本听不出门道,但见与座者笑得合不拢嘴,便也跟着眉开眼笑。见此,诸位公子笑声愈响,言词更肆。嬴湄闻之大怒,亲自出马,三言两语便将这些人噎得直翻白眼,恨恨离去。
  
  过不久,又有晋国的平民子弟及游侠剑客相继造访。嬴氏夫妇对其中几位颇有好感,觉得他们气宇轩昂,风度磊落,堪配女儿。然女儿不假思索,一口回绝。夫妇俩唉声叹气,偏又无从相劝。
  
  谁想过不了多久,流言蜚语四处流窜,于嬴湄大大不利。
  
  有人说,此女狂妄嚣张,不知廉耻,明明上有高堂,一未出阁的闺女,却厚颜无耻的与男人周旋调笑,自选夫婿;又有人说,此女眼高于顶,穷的她看不顺眼,富的她又嫌庸俗,再好的俊才,都极难迁就将息;也有人说,此女精明强干,要是娶回家去,准会一辈子翻不了身,白煞了男人的志气……
  
  于是,众说纷纭,将嬴湄从前解国难、救父亲、济贫民的种种壮举传得变了味,倒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柄。但凡想娶嬴湄的男人由此望门止步:有人畏'TXT小说下载:。。'惧,有人自愧,有人鄙夷。最终,望乡路口乏人问津,嬴湄自十九岁蹉跎到二十有二的高龄,皆无媒婆登门。
  
  嬴氏夫妇及望乡村民又气又怒,然人言可畏,他们的一点辩白,外人听也不听。对此,嬴湄一笑置之,全不放在心上。
  
  到彼时,夫妻俩才知道姬玉有多可贵。原来,他们的湄儿只是自家宝贝,于多数世人看来,不过刺头一根。惜姬玉已亡,浩浩天下,居然再也寻不着同样胸襟开阔,又有眼力的大好男儿。
  
  此后嬴湄再度穿上男装,行商览胜,周游于魏晋齐楚四国。夫妻俩留心观察,觉着女儿是借行商之名,实则是在寻人。一想到姬玉尚还有一弟存活,夫妻俩心底多少觉得安慰:姬冰那孩子他们接触较多,无论外在还是内里,都不输于其兄。往日看来,那孩子对女儿情根深种,若今日女儿有意,倒也是良缘一桩!
  
  可惜,时光荏苒,嬴湄走南闯北,始终没有带回任何有关姬冰的音讯。眼看着再过三个月,她就要二十有三,再这么拖下去,可真要变成老死家中的老闺女。
  
  两月前,嬴湄以开拓财源为由,再度去往盛产药材的齐国。怀着一丝殷切而渺茫的希望,嬴恬夫妇头一回没有出言阻拦;只是这一回女儿去得实在久了,比约定的归期足足晚了十日。夫妻俩担心得紧,便日日徘徊在村口。就在他俩望断秋水之时,山脚下窜出几匹骏马。二人大喜过望,忙抱着小管子迎上去。
  
  等来人近在咫尺,夫妇俩才发觉内中并无女儿。诧异和失望间,管强下了马,不及接过直叫“爹”的小管子,倒面色凝重道:“夫人、老爷,姑娘现留在百里外的单家口,暂时回不来。”
  
  “难道湄儿又多管闲事了?”
  
  “不是。月初我们到齐国西南之地时,那里又湿又热,瘴气浓重。刘向等几个兄弟不小心被蚊虫叮咬,破了些皮。当时,除了痒些,他们身上并没有其它症状。我们以为没有什么大碍,单给他们服了几付当地的土药;待转回魏国,疟疾才发作。姑娘就地请郎中看视调养,在照料刘向等弟兄时,不幸被传染。她怕把这怪病带进望乡,便决定所有已患病的人全留在单家口治疗。便是我们这些人,也是在确诊没有沾染上疾病后,才许我们回来报信。”
  
  姽婳夫人吓白了脸,颤声道:“强儿,你要说实话……湄儿她……她究竟怎样了?”
  
  “夫人放心,姑娘除了身子时冷时热,肌肤上长些红斑外,尚能随意走动。她怕夫人和老爷担忧,在我回来之前,再三叮咛,叫夫人和老爷万勿担忧,亦绝不能前去探视,以免同染恶疾。姑娘还说,不日她好了,自会和刘向等兄弟赶回来。”
  
  后边的几句话,姽婳夫人听都没听。她担忧女儿,一叠声道:“强儿,快回去吩咐你父亲,叫他套马车,我要去看湄儿!”
  
  管强有些急了,正要劝解,嬴恬道:“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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