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言频频点头,“我不放在心上,不放在心上。二姐,你这么久都在哪了呀?你都藏在哪了呀?”
沙周还是泣不成声:“我……我没走远,我不知道我能去那,未言。其实我很害怕。”
未言拍拍她的肩膀,哭着说:“二姐,别害怕。古颂是爱你的,你人这么好,一定会没事的。”
沙周也安抚她:“未言,过去的都过去了,你别太刚强了。都过去了,好吗?”
“好!好!”
两个女人继续嘤嘤地哭,互相抹着眼泪,说:“别哭了,别哭了。”但是还是哭,一直哭了1个多小时,两个人的情绪才镇定下来。
沙周就说:“左夫你先回去吧,你妈妈不是还在医院么?我们没事。我们要吃点东西。我今天晚上就住在这,你回去吧。不要告诉古颂,我明天再和他联系。”
左夫走后,沙周小心地问了一句:“左夫不介意你的事吧?”
“他不介意,可是我介意,二姐。我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你太倔强了,这样不好。事情都发生了何况你根本没有吃亏。警方那边有消息吗?”
未言摇头:“没有,我也没有去过问。”
沙周叹一口气。
未言问:“二姐,既然古颂都愿意和你一起面对,你又何必要离开呢。”
沙周无限惆怅:“你记得我们村里我那个叫三丫的朋友么?”
“听你提过。你们小时候在一起方牛的。”
“是的,我们那时候特别好。但是前段时间听说她死了。”
她惋惜:“哦!”
沙周也叹气,“是啊,你知道她怎么死的么?她得了肺癌。但是这不是她死去的原因。她得了肺癌,她老公知道她得了肺癌后就消逝了,你知道吗?一下子就消失了,再也不露面了。农村穷,怕花钱,但是怕花钱他至少可以陪她走过最后的日子啊。但是他就是消失了。”
未言骂一句:“畜生!”
沙周继续说:“所以,你知道么,我从来没巴望古颂能善待我,但是他恰恰就这样把我捧在手心里,知道了检查结果后,他说不要告诉他的妈妈,要提前结婚。其实,他越这样我越觉得对不起他,对不起你。”
“二姐;你别这么说。”未言于是把自己当年在聚会上的经历重新讲给沙周听。沙周张大着嘴,惊讶异常。
当年未言就绘声绘色的描写古颂抱她到床上的情景,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用了最准确的动词,还加上更形象的副词和形容词,而且眼睛放出异彩,说:“那时候,你知道么,我突然感到了妈妈的温暖,我一下子就爱上他了!”结果这样的“一下子”竟然是份错爱。
未言缓缓地说:“所以,你不必再感觉到任何对我的歉意了。其实,给你造成这样的困扰我才是应该歉意的人。”
沙周还是问了这个问题:“左夫没有介意你的事情吧?”
“他不介意,但是我想他的母亲是介意的。你知道我从小就没妈。我最知道让一个母亲伤心对一个子女来说是多么大的罪过。二姐,我不想选择这么艰难的路去走,在他母亲的冷眼中过活那样的日子我无法想象。人活着起码要有尊严,虽然我爱他。我这样说很自私是吧?”
沙周问:“那你的意思呢?”
“我要离开,就算再难,我也要离开他。不能因为我影响了他和他母亲的关系。父母只有一个,女朋友可以换很多。”未言说这话的时候故意笑笑,转瞬竟然就落了眼泪。
曾经她就说过这样的话,他当时就大怒:“别胡说!一切都由我来办!”
那样的自信,让她格外安心。但是事实总比想象要难。她不想逼他去做任何事情。
未言镇定了一下,笑了笑,问:“那你怎么打算呢,二姐?”
沙周也为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到网上查了很多相关的资料,我甚至去做过心理咨询。但是我所接触的案例都是那么血淋淋的。你知道么,有个女人双侧乳房切除后,11年没有让自己的丈夫看过她的伤口。虽然她带着假胸,去海边游泳,去拍艺术照片,但是她就是11年没有让自己的丈夫看过她的伤口。古颂总是习惯在我们休息的时候把手放在我的胸上。未言,不知道你是否能理解。”
未言理解的并不深刻,大概同是沦落人才能更深刻地理解对方。所以她只是怅然地看着自己的好友。不知道要如何宽慰她。
“但是,你们是夫妻。我看过你离开时古颂的状态,像只无头的苍蝇。你最好和他商量一下吧。毕竟你现在是他的妻子,他有权利就你们的将来发表意见。”
“我会的。未言,为什么?我们的爱情之路都要走得这么崎岖?”
“呵呵”两个人的苦笑声融合在一起。
19
从未言家出来,左夫开车去了一躺购物街,这里有唐若林喜欢的品牌。他对衣服的品牌很敏感,他知道唐若林喜欢的是哪个牌子。
他没有太挑选,在那个牌子的橱窗里就有一件价格不菲的衣服,他只用手指点了一下,把卡递给导购,说:“给我拿件中码的。”
白天在医院里,唐若林做的那些事,让他很感激。感激到忘记了她从前所有使用的伎俩和手段。
驱车到医院,唐若林正坐在妈妈的床边,摸着妈妈的手。说着话。
他问:“妈妈,您感觉怎么样?”
妈妈没有作声,唐若林则温和地回答:
“伯母好多了。”
左夫继续问:“你们要吃点什么,我去买吧。”
唐若林摇头,继续摸着张惠芝的手,那只手显然是刚刚扎过针,药水冰得手很凉。“不用了。伯母还不能吃东西,需要空腹一段时间,我不饿。你去吃吧。别担心了,这里有我呢!”
她的体贴倒让左夫很过意不去,在心里有丝丝愧疚。突然想起自己买的衣服,于是递过包装给她。
“我给你买了一件衣服,你看看合适吗?”
“给我买的?”唐若林喜形于色,不太自然地接过袋子。感激说:“谢谢,你其实不必买任何东西给我。”
张惠芝终于开口:“若林,你去洗手间换换,我看看。”
待唐若林走后,张惠芝表情严肃。对左夫说:“你考虑一下,尽快和唐若林把婚结了!我们不能这么欠人家的。”
“妈妈!我不爱她怎么和她结婚?您别这样,欠她的我们可以还啊!”
“我也不爱你爸爸一样和他生活了这么多年,一样现在谁都离不开谁。爱情是年青不懂事放任自己的借口。觉得爱就很了不起了,爱就是一切了。将来生活在一起你会发现爱情不能当饭吃不能当衣穿,找个对你好的人才是重要的。你说我们还人家,怎么还?你能去接人家妈妈的排泄物?不能!别说你,我都做不到!”
他态度坚决:“妈妈,我绝对不能和她结婚,除非我死了!”
妈妈的话恶狠狠的:“别拿这样的话威胁我!我一定会死在你前面的!”
母子两个对峙的时候,唐若林笑吟吟地走进来,样子颇有几分娇羞。这件衣服穿在她身上十分适合,显得她成熟干练。
她目光投向张惠芝:“伯母,您觉得好看么?左夫真是费心了。”
张惠芝看得心里欢喜:“真好看,你就适合这样打扮。左夫的眼光一向很好。”
左夫只是不说话。
夜里,唐若林执意要陪在医院,妈妈也有这样的意思,左夫只好应允离开。他拨肖未言的电话已经关机。就开着车不知道要到哪个方向。
后来的日子,肖未言的手机经常关机,他的公司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忙起来。摄影师要跳槽,化妆师要结婚,形象设计公司要接受有关部门检查,妈妈也经常性地就会到医院里,胃肠道问题好像越来越严重一样。他也就慢慢习惯了不太常见面的日子。
分手总在黄昏后。也许在黄昏分手,即将到来的夜色可以掩盖伤心人的伤心泪一样。所以,未言也选在一个黄昏。
她已经尝试了半个月的时间了。不主动给他打电话,慢慢地冷落他。虽然这很难,但是她总是自欺欺人地想还是可以过去的,早晚会过去的。
终于到了觉得可以打电话的时间了。
她用从前调侃的语气:“老大,忙啥呢?”
“单位呢,有事儿?”
她继续打趣他:“怎么了?买卖做大了没事都不能打电话了?”
他在电话里笑:“呵呵,小样儿的。又长能耐了?”
她没有接话,沉默了一会,叫一声:“老大?”
他柔和起来,应一声“嗯?”
以为自己已经可以了,以为自己绝对可以应付了,但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她还是不由鼻子发酸。
她仰着头,不让眼睛里的液体流出来:“老大,我请你吃饭。你到新华路的甜点屋来,二楼。老大,你慢点开车,我等你。”
半晌,他问:“达令?”
她噙着泪水,应一声“嗯?”
“你有心事?”
她擦一下脸。原来,泪水已经流了下来。她却故意笑,稳定自己的声线:
“嗯,我怕你狮子大张口我没钱买单。”
他笑着:“没事儿,你可以把我押那。我起码还能值一顿饭钱!”
她重复:“老大,你慢点开车,我在二楼等你。”
肖未言第一次知道包下一个地方是什么样子。从前只在电视里面看过,男主角通常都是那样富贵的人,为博自己心爱的女人一笑包下一个酒店。虽然偌大的地方只有他们两个人,但是有音乐有彼此,总是让人看着都觉得感动。
未言过去问那吧台里的女孩。那女孩又把她引见给一个30多岁的男子。未言没有想到这样恬静的甜点屋竟然是个男子在经营,不由心生几分敬佩。问道:
“您好,我想把这个二楼包下来,从下午1点开始到晚上8点。不知道我要付多少钱?”
男子很客气,问:“您要开PARTY?”
“不是,今天,是我和他非常重要的日子。我想要我们两个的时间和空间。您可以直接告诉我价格。”
男子笑,心想一定是重要的纪念日,否则女孩子出来包地方还真是很少见的。
“没关系,你给800块吧,图个吉利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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