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在谢朝华身上,这几年从未给过她好脸色看,只是此刻却碍于众人在场,不得不做一些场面功夫。
谢朝华自然明白个中缘由,给公主行了礼,说了几句吉祥话。
公主脸上牵出一个笑容来:“都是自家人,又何须如此多礼呢。”
谢朝华起身,看着强作笑颜的新姚公主,突然俯身笑意盈盈地凑近她的耳畔,轻声道:“公主,朝华今日前来,还有个好消息权作生辰之贺。朝华生母已嫁做他人妇,公主从今后更可放宽心了。”
这样的话陡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提起,虽然旁人见她俩如此,以为有什么体己话要说,十分识趣都纷纷回避,只是众人却依然在屋中,话虽听不见,却可观一举一动乃至一个眼神。
谢朝华这话中分明带着挑衅,新姚公主何时受过这样的闲气,顿时怒火中烧,可又碍着众人在场,脸上硬撑着笑颜,银牙暗咬,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本宫从来都不担心,夫君当年娶她还不是因为……”她突然住口。
谢朝华却故意笑问:“公主说什么?朝华未听清。”
新姚公主神色中明显闪过说漏嘴的尴尬,抵赖道:“本宫并未说什么。”
谢朝华浅笑,方才那一丝失态中泄露的话语逃不过她的耳朵。她故意乍提母亲另嫁之事来刺激公主,不过就只是想从公主这里得到印证。
果然,当年这门亲事是另有隐情的,而因为得知宝藏的事情,前世种种浮现在脑中,许多事情也都渐渐连贯起来,可笑前世的自己想法是那样荒谬而幼稚。
只是毕竟是前世的事情,她昨晚想了一夜也只是凭空揣测,而其中也依然有许多疑团不甚了了……
若说当年父亲是为了宝藏而娶了母亲,那为何后来又休妻?谢老夫究竟又知道多少内情?这对母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条心……
她突然想到前世谢琼最终已失败告终的谋逆,不管前世怎么样,知道了宝藏这个秘密,她的计划实施倒是变得更为可行了……(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隐秘
PS:默默地来补坑
第二十四章隐秘
是夜,谢琰歇在了新姚公主处,这还是谢老夫人明着暗着示意谢琰的结果。自从谢朝容死后,新姚公主身子就一直不大好,病恹恹的,也不似以往缠着谢琰,谢琰也就隔山岔五过来问问好,从不留宿,夫妻俩的关系也就剩下表面的那一层了。
新姚公主看了看躺在身侧的谢琰,犹豫良久,还是把今日宴上谢朝华提及郗茂娴的话略略提了一下,说完特别留意谢琰的神色,却不想谢琰根本没什么反应,只翻了个身便睡了。
小桥流水,轻风徐面。
“是谁?”
“茂娴,早春,咋暖还寒,别一直坐着不动,容易着凉。”
“阿琰,敬之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嗯。”
“我会等他回来的。”
“嗯。”
又是一年春,桃红柳绿,伊人犹在。
“茂娴,敬之怕是不会回来了。”
“嗯,我知。他托你转交给我的信我看了。”
“茂娴,其实我……我仰慕你很久了,敬之他非良人,你能否给我一个机会?我定不负你。”
……
“素闻郗家长女神清散朗,才冠京都,令多少京都儿郎倾慕,今日见了,才知所传不及万一。”
“王爷谬赞,小女愧不敢当。”
“听说温彦乃郗老大人最得意的门生,却不想他无心仕途,倒是让本王为其惋惜好久。”
“人各有志。”
“呵呵。好一个人各有志;宫中秘史记载昔日郗王富可敌国,藏宝无数。不知郗家的志向为何呢?”
“家父一直对王爷赞誉有嘉,宝藏赠英雄原是应当。只是日后郗家如何自处还请王爷提点。”
“郗家根在建水,新乐建水相距不远,本王自当力保郗家根基不倒,郗大小姐觉得本王提议如何?”
“谢王爷。”
“郗大小姐定亲了没有?”
“没有,可是……”
“既然没有就好了,谢琰青年才俊,家世显赫,实乃良配。”
“婚姻父母之命,家父如今不在京都……”
“大小姐是觉得本王当不得这个媒人?谢家与本王交好。你嫁与谢琰,本王也就放心了。”
……
红烛高照。
“茂娴……我……我是真心仰慕你,谢琰指天发誓定不负你!”
“阿琰,茂娴不过区区一介女子,对政事并无兴趣,却也知万事凶吉难料,日后王爷事成能给郗家一席之地便足以。今日你我已成夫妻,只求真心相待,自古君威难测。待日后乾坤大定,王爷即使动了杀机,只要谢郗两家一心,当能自保。还请夫君记得今日誓言。万勿相负。”
“茂娴放心,如今我俩已是一家人,琰定不负你。但王爷大事就在眼前。日日催得紧,宝藏的事情还需夫人……操心。”
“此图上所注乃郗王藏宝之地。就请夫君交予王爷,以安其心。”
眼前场景变换。浓情蜜意如泡沫般散尽……
“既然你早有心求娶公主,何必一直骗我?”
“茂娴,母命难违,我真的不想,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么做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如今乃无用之棋,谢家弃之也怨不得旁人。”
“……茂娴……我……”
“谢琰,当日你早应料到我唯有嫁你这一个选择,温彦那封信你实在是多此一举。”嘴角挂着一抹轻笑,眉眼间不见一丝悲伤或愤慨,“但愿谢家此次没有站错位。”
谢琰骤然起身,外面更鼓声声,天泛着微亮,他汗湿重衫,猛然浑身一颤。
七月;中山王肖睿奉旨巡行沿海,尚书郎谢朝华一同随行。
这几年天下战乱,烽烟四起,沿海虽不似边境受战火影响深重,但时时会有海寇扰民,而国家战乱不断,臂长不及,故海寇一直未被铲除。这次皇上派肖睿巡行沿海,一方面是安抚人心,一方面看来也是打算开始整治海防了。
肖睿一向不是个会亏待自己的人,所乘马车外面看着普通,内在却是一应俱全,甚是舒服。一路上行路极为缓慢,路过名山古寺还时常逛一圈,倒是颇有些游山玩水的味道。
谢朝华一路随行,肖睿也没怎么理会她,倒是蒋和方时常会来找她聊聊。这一日蒋方和正和谢朝华闲聊,突然马车变得颠簸起来,蒋方和看了看外面,“这是进安州了,沿海各州多是开阔之地,独独安州山陵遍布,地势险要。”他眯了眯眼睛,玩笑似地说了句,“倒是个拦路抢劫的好地方。”
谢朝华微微一晒,未作言语。
一旁的青桐听了到是扯了扯谢朝华的衣袖,蹙着眉头担心,“小姐,这里不会真有土匪山贼吧,先生,你和王爷提个醒,就不能绕道走么?”
蒋方和笑,“你这丫头,对朝廷就这么没信心?就算土匪,看见朝廷钦差巡监大臣的队伍,也是唯恐避之,哪有上赶着的道理啊。”
“先生说的是,奴婢多嘴了。”
车子行了半日,山路颠簸不堪,把人的骨架都快颠散了。就在这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谢朝华掀帘子朝外看,就见两侧山崖出现一队人马,全做土匪打扮,手握刀剑,寒光刺目。
随行的护卫应变极快,这时已经将肖睿和谢朝华的马车护了起来,抽出刀剑严阵以待。
忽地,一声哨声响过,山崖上的人马瞬间急速朝车队冲来,行动间看得出来者不善,不易对付。谢朝华暗暗皱眉,心道:就算演戏也不用这么认真,到时该如何收场?
正在想着如何收场,突然前面山道又出现一群黑衣人,黑巾蒙面,杀气腾腾,瞬间就已经和护卫交上了手,来人出手狠辣,转眼间刀光血影,护卫人手有限,既要搏斗又要护人,渐渐就有些应付不过来了。
谢朝华心中大惊,瞬间就明白过来,这批黑衣人显然是另有来头。
山崖上的人马这时也已冲到跟前,厮杀一片,护卫应付一队尚感吃力,何况此时再来一批,护卫一个个倒下,谢朝华大声喊,“弃车,上马!冲出去。”她边喊边利落地扯着青桐,一跃上马,往另一边人少的地方冲去。
她一路疾驰而过,黑衣人被她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尚未来得及有所行动,谢朝华已然冲出了包围,身后马蹄声声,回首望去,肖睿带着一小队人紧跟而至,而黑衣人被余下的护卫拼死拦截,尚未追上来。
谢朝华一边疾驰,一边查看四周地形,行至前面岔路,她冲着已来到身侧的肖睿扬手朝西一指,“王爷,安州府。”说话间,半刻未停,手一拉缰绳,却是骑马朝着东面的小道而去。
肖睿微微一愣,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追兵,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眸光一沉,转而目中尽是狠厉,甩鞭狠狠抽了身下马匹,转头朝西而去。
后面追至的黑衣人,随着谢朝华和肖睿的分开,也自然而然地分兵两路,谢朝华看着身后追来的黑衣人,心中狐疑。若说这黑衣人是圣上派来的,断不会追着她不放,而这两拨黑衣人都身手不凡,出手狠辣,绝不像是留活口的样子,她边跑边思索,心中答案渐渐浮出,冷笑——终于是容不下她了,只是不知是谢老夫人的意思,还是谢琰的意思。
刚刚一直惊恐万分的青桐,此刻却换了一副冷静模样,回头看了看已不见踪迹的肖睿,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打开,不一会儿竹筒里冒出浓浓的黑烟,待黑烟将视线完全阻隔之后,谢朝华与青桐互望一眼,同时跃下马,藏身与山道旁茂密的灌木从中。
不多久,黑衣人就追至而来,山道风大,只这一会儿儿,浓烟已经散得差不多,谢朝华和青桐屏息伏低,一动不敢动。
“搜!”一声令下,追来的十几个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