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薰看赫连玦一脸不知所然的样子,更来气了:“赫连玦,你不用装了,我都知道了!你娘亲她都告诉我了,我嫁进莲庄都是因为你,若不是因为你的钦点,这婚事根本就轮不到我!”
所以,她现在的一切,都是他害的……
她与爹爹的分离,她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都是拜他赫连玦所赐……
沈如薰看着赫连玦,一下便就恼了起来:“你说呀,你看上我哪了?我改呀……”
为什么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他偏偏要选她一个?
赫连玦凝眸听着沈如薰的话,俊眸只微微一凝,在听到沈如薰问他看上她哪了时,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只见原本就薄而性感的唇微微扬了一下,只低声道:“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闷闷的哼了一声,只恨不得掐死赫连玦,“你不要转话题,今儿非要你给我个解释不可!”
她明明就可以不用嫁来这个地方,凭什么要过来受委屈?
想到出嫁前与爹爹的那一番争执,她的不甘不愿,沈如薰一下子便心酸委屈得想哭起来:“你知不知道你害惨我了?”
她以前的生活,多快乐……每日早起,就可以听到在镖局操演的声音,那些欢快的声音说不出有多热闹,而现在,人生地不熟不说,在这莲庄里连个丫鬟都不如,随便一个丫鬟都能够对她蹬鼻子上眼,方才在潇湘院受的委屈……
似是想到不好的回忆,沈如薰的小脸都瘪了下来,等着赫连玦的回答:“你说呀,你喜欢我哪里。”她改!
奈何赫连玦只勾起了魅眼微微凝她,不语。
沉了半晌,才问反问道:“你觉得,我会喜欢你哪里?”
眼底弥着淡淡的暗光,问话的样子,像只深不可测的狐一般。
☆、你当然不哭
沈如薰似乎没料想到赫连玦会这么问,一下子便被问怔下来:“喜欢我……”
整个人蔫了下来,是啊,他会喜欢她哪里?
她又有什么可让他喜欢的?
沈如薰整个声音都带了哭意:“是呀,我有什么可让你喜欢的?你选我做什么?!”眼里一下子便被说出了泪花。
赫连玦只是勾了勾唇角,没回答。
他不会告诉沈如薰,他不过是图她省事罢了。
沈如薰心里头纳闷,见赫连玦不回答,只是杵着哭着:“你说呀。”
整个人说不出有多伤心,越想越心酸,越哭越厉害,到了最后竟然停不下来了,满室都是她的抽泣声。
赫连玦这才皱起了眉头,将眸光落实到她脸上,只见一张清水般的小脸顿时皱成了一个“苦”字,眼泪哗哗的流着,跟河堤泄流似的,淌个不停。
“别哭了。”低沉的声音响起。
他原本是在试探她,却没想到倒是先把她打击了一番。
沈如薰跟没听见他的话似的,只是自顾自的哭着:“委屈的人又不是你,你当然不会哭了。”
赫连玦听罢一愣,微微的敛眸,终于出声安慰道:“罢了,方才我是与你开玩笑的,你也并不是这么的一无是处的……”
言下之意,是她多想了。
沈如薰一震,蓦地就抬起了头来,两行清泪还在脸上挂着,一脸不解的望着他:“你……”
赫连玦这才淡淡道:“你也并不是一无是处的。”轻轻勾起了嘴角,“至少你的名字……我很喜欢。”
说的时候,稍稍顿了这么一顿,幽深的眸光掠过一道暗色,让人瞧不分明。
“一卉如薰一室香,炎天犹觉玉肌凉。野人不敢烦天女,自折琼枝置枕旁……”缓缓的念了起来。
沈如薰一下便愣了起来,只怔怔道:“你……你怎么知道这诗?”
这便是她这个名字的来由啊!
是当年她爹与她娘特意翻了典籍而取出来的,南宋刘克庄《茉莉》一诗中的“如薰”二字……
赫连玦敛了幽深的眸光,他随口胡诌却没想到歪打正着了,看了窗外的花枝一眼,只淡淡的勾起嘴角:“你家下人送账本来时,无意中瞧见的。”
沈如薰真信他这个理由了,只顿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连哭都忘记了,只一下又一下的抽着气,红了一双眼睛。
“这么说……你娶我,不是在故意整我,对么?”红着眼眶小心翼翼的问,生怕得到了什么不好的答案。
赫连玦略不耐烦的收了眸光:“嗯。”
轻应一声,算是做了应答。
沈如薰听罢,忽然笑了起来:“太好了……”脾气果然来得快也去得快,简单得很。
一双泪眼忽然就变成了一双桃花眼,痴痴的盯着赫连玦瞧,只要知道她的出嫁不是一场乌龙就好,原来一切都是有缘由的就好……
这样的缘由,她很喜欢!
“谢谢你!”沈如薰凶神恶煞的表情忽然就变得千娇百媚了起来,此时直愣愣的盯着赫连玦看,笑盈盈的样子说不出有多暖人。
赫连玦一下子便看出神来。
☆、不乐意陪你玩
方才沈如薰只急着找他麻烦,也顾不得什么对不对,直接就扑到他的身上去了,此刻与他找完了麻烦,还停留在他的上方,亲昵的姿势维持得太久,房内的气氛也变得有些不太对劲。
赫连玦将沈如薰的娇态摄入眼中,眸光也微微变得炙热起来。
“如薰。”只蓦地叫了她的名字一声。
下一瞬,已经大手朝头顶上方一扯,把支着身子盯着他笑瞧的沈如薰反手带了过来,沈如薰一个没撑稳,整个人也猛地跌入了他的怀中。
“你叫我,做什么……啊!”电光火石间,她不过是一眨眼,整个人就这样猝不及防的栽进赫连玦的胸膛里。
男人健硕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小心肝忽然就快速砰砰跳了起来:“啊……你……你!”整个人也慌张得说不出话来。
“你……你忽然拉我做……”什么二字还吞在嘴里,这会儿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只见赫连玦正静静的看着她,眼底有着琢磨不透的暗光。
“赫连玦……夫、夫君……”沈如薰一下子立刻就慌张起来,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忽然把她拉下来做什么,此时这个目光,又是代表什么……沈如薰的脑子乱得跟一团乱麻似的,只觉得好多星星一直在脑袋里头打转,方才被砸到的舌头也隐隐的发痛起来:“唔……”闷闷的唤了一声。
在赫连玦的怀里挣扎,似是坐如针毡,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唔,夫君,你怎么了……”
小心肝儿震得跟敲锣打鼓似的,一张小脸也憋红得不行。
赫连玦感受着自她身体传来的热度,这才慢慢将心底的燥热压了下去,眼底的炙热如数收起,瞬间又变得风轻云淡起来:“没事。”
这会儿换沈如薰杵住了,蹙起了好看的秀眉,反问道:“没事?”
“嗯,没事。”赫连玦眼底魅色流连,幽幽的随意扫了一眼。
沈如薰一下子便就不痛快了起来:“没事?!没事你把我扯下来干嘛!”
捂着被砸得发疼的下巴咆哮:“你以捉弄我为乐,我……我……”恼羞成怒,顿时语结!
亏她,亏她……
憋了半晌,闷闷的哼出声:“我还不乐意陪你玩呢!”
心湖乱颤,一颗被搅得不安份的小心肝也忽然跳个不停,沈如薰红着脸急匆匆的从赫连玦的怀里爬出来,把自己的局促匆匆掩过:“你……你……我……我走了!”
语无伦次,落荒而逃。
剩下赫连玦躺在床上,胸怀中还有她方才躺过留下的馨香,赫连玦蓦然就勾起了唇角,有趣。
………
沈如薰从赫连玦房间逃出来后,越想越不对劲,此刻坐在自己的房间中,小脸红得跟烧炭似的。
立秋走过,被吓了一跳:“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沈如薰只冷冷的应了一声:“没事!”
似是赌气似的,坐着不理人了。
半晌过后,才忽然朝立秋招了招手:“立秋,过来,我问你个事儿……”
……
☆、带你出去散散心
天光拂晓,幕色才刚刚掀开了一角,沈如薰娇小的身影蓦然就偷偷蹿到了赫连玦的房中,此时赫连玦正在锦罗玉榻上歇息,听到了莫名的动响,霎时就警觉的睁开了眼睛:“谁。”
没想到映入眼帘的是沈如薰堆满笑意的小脸:“早呀,夫君……”
他还没有开口,她已率先熟稔的与他打了招呼。
赫连玦顿时就拧起了眉头:“你……你在这里做什么?”一脸病秧子的神态,瞬间警觉起来。
沈如薰将他的病容收入眼中,只是看着他笑:“没做什么呀。”
她不过是昨儿上房掀瓦不成,今儿卷土再来罢了~
沈如薰心里头郁闷,脸上却笑得灿烂,似是没吸取昨天的教训,又凑到了他的身前,笑道:“天不早了,我来喊你起床嘛。”
赫连玦听着沈如薰的话,只微凝了眸,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自然不相信沈如薰的话:“喊我起床?”
“咳咳,喊我起床做什么……”话语里头都暗藏了几分戒备。
只见沈如薰笑了笑,一脸有备而来的样子:“喊你起床看太阳呀!夫君,你不是卧床十年,差不多好些年没见过外头的太阳了吗?”
他只当她傻,好捉弄,却没想到她也有聪明的时候,昨夜她可是问过立秋了,原来赫连玦真的是一个病秧子,十年前一场忽如其来的大病差点要了他的命,当时药石无医,回天乏术,在鬼门关险险走了一遭后,好不容易把这条命捡回来了,但也受损太大,再也卧床不起了……
所以赫连玦不仅卧床十年,平常病重的时候,甚至是连挪动都不能的……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沈如薰虽然觉得他可怜,但又没法释怀昨儿被他连连欺负的气恼,还是选择了不怀好意的笑道:“怎么样?夫君,我带你出去走走,看看日光,散散心?”
赫连玦凝了魅眸看着沈如薰,只见她心里想着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