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的位置,怕是比那些御厨还要清楚几分。
“姑奶奶,我也这个。”永昕看着十分诱人的糕点,又是叫不上来名字。伸手又拿不着,目光滴溜溜地转,索性去拽去卿笛的衣角,如是撒娇般的说道。
卿笛没好气地笑了笑,示意御厨将那盘子点心给永昕。
真真是有了点心忘了姑奶奶。永昕抱着那盘子点心,迈着小短腿,找了一把椅子坐在那里自顾自的吃着。
“殿下。”小厨房为首的御厨听闻卿笛来了,带着一脸讨好的笑,作揖。
卿笛应了一声,又被桌子上那一盘子花花绿绿的点心引走了视线,道:“这是你们今儿才做的?”
“回殿下的话,这是方才燕合宫的冷美人送来的。美人还未走,在一旁歇着呢。”首席御厨献宝似的将那盘子点心端到卿笛的面前。
卿笛素来是不喜甜食,对着这样花花绿绿的东西自然是提不起兴趣的。这还未将手放在那点心上就叫永昕那个小人精给瞧见了。学着卿笛的模样将盘子交给一旁的御厨拿着,那样子委实是叫人忍俊不禁。又是那样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拽着卿笛的衣角,奶声奶气地说道:“姑奶奶,姑奶奶。”
卿笛存着逗逗永昕的心,将他抱起,道:“这点心可是见着永昕都有些怕了。永昕跟姑奶奶回房间去睡午觉可好?”
眼睛巴巴地望着那盘子点心,卿笛还可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小胳膊又短,够了几次都没有拿着点心。只好抱着卿笛,“吧唧”亲了一口,指着点心,道:“姑奶奶,永昕要吃点心。那点心那般好看,它希望永昕吃了它。”
不知是从哪个宫女那里学来的歪理,说的还是十分的认真。惹得在场之人拼命忍住笑。卿笛委实是无法抵抗萌娃,她将永昕放在方才他坐的那把椅子上,命人给他拿来小桌子。
有了点心便再看不见其他的东西,在永昕这里怕是找到了最好的解释。
卿笛今儿心情也是分外的好,竟是叫御厨带着又在小厨房转了几圈。正欲回去,便听见前屋有人惊呼,道:“皇子,您这是怎么了?”
当卿笛赶到前屋时,永昕倒在方才给他拿盘子的御厨怀里。眼底乌青,嘴唇发紫。在永昕面前放着的是只吃了一半的点心。卿笛拿起其中一块儿紫色的点心小咬了一口,并未有任何毒放在其中。又是依次尝遍,也未发现有毒。而她吃下永昕手里残留的那一块儿点心,尝到毒。
卿笛勃然大怒,道:“宣御医。给本宫将冷美人带到卿阁来。小厨房中的御厨全部给本宫关起来。”
一队禁卫军破门而入,带走惶恐尚在云雾中的五位御厨。
卿笛抱着永昕便去了自己住的屋子。
卿笛的灵术已经恢复了少许,设下结界。慢慢地、慢慢地施法将永昕体内的毒一点一点逼出来。永昕吐出来的毒,*榻上的褥子都灼出一个洞来。紫黑色的液体混杂着永昕吃下去还未消化的点心。永昕的症状同那一日的裴剑很是相似。卿笛那一日到时,裴剑已是中毒已久,唯有靠药物才可将毒化解去。叫卿笛难以找到证据,而此次,恰恰给了卿笛最有力的证据。
这种毒,卿笛并非是没有见过。
用灵术召来独孤紫嫣。独孤世家的医术世代相传。医术不比柳氏一族的差。却是这样一种毒,独孤紫嫣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卿笛眯起那一双凤眼,透出危险的气息,道:“倒是你也不知,那本宫应当去问谁?”
独孤紫嫣想了半晌,摇了摇头。许久才道:“哥哥的医术比紫嫣精湛,阁主为何不问问哥哥。兴许会有所获。”
卿笛摇了摇头,道:“来不及了。紫嫣。冷美人现在已经被压在卿阁,若是本宫再不去,怕是要叫人起了疑心。你暂且在这里先照顾一下永昕,用灵术护住永昕的心脉。”
独孤紫嫣应了下来,抬眼,卿笛已经不在。
卿阁。
冷美人今儿本是想要讨好卿笛,让卿笛在皇帝面前为她多美言几句,这才同宫女一起做了家乡的点心前来送给卿笛。谁知叫那无知小儿给吃了去。方才听那些宫女在那儿议论。小皇子中了毒,生死未卜。宣墨登基至今,膝下也不过就这一个皇子。
冷美人惊出一生冷汗。
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是知道卿笛来了。冷美人跪伏在地上,不敢再有动作。
那脚步声停住在离冷美人不远的地方。卿笛冷声道:“抬起头来,叫本宫好生看看你。”
不敢不从。冷美人亦是第一次见着卿笛。又是那一双透着危险的眼吓破了冷美人的胆。她不住地磕头,求饶。卿笛却是未言半字。少时,卿笛浅笑,道:“以你的脑子,怕是要给本宫下药前,自己都要先尝一尝那毒药是不是真的。起来吧。”
冷美人颤颤巍巍地起身。若不是一旁有宫人扶着,连站都站不稳。
“这点心,是谁同你做的?”
☆、第肆拾叁章 痴缠斗之永昕(2)
那样的笑,入了你的心魄,冰了你的五脏六腑。宛若置身于严寒之中,生不如死。
冷美人只能将那宫女的名讳供出。不若一盏茶的功夫,卿笛便叫人将那宫女带了上来。那宫女看着卿笛,惊恐地跪在地上,止不住地求饶。将罪责全部推给冷美人,二人相互指责。卿笛环抱着手臂在一旁看戏。
许久,卿笛冷不丁地问道:“这毒,是何毒?”
冷美人和那宫女都傻了眼。面面相觑,最终将疑惑的目光落在卿笛的脸上。
卿笛的笑叫两人毛骨悚然。看着这两废物,许是也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卿笛便命侍卫将两人带下去,好生看守者,且不可走漏了风声。回屋子去看了永昕,毒气已经差不多都叫独孤紫嫣用灵气逼出他的体内,气息还有些微弱,独孤紫嫣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卿笛用灵术护住永昕的心脉,确定无碍才松了一口气。
晌午十分,若是放在平日,这定是永昕最闹腾的时候。
卿笛指腹划过永昕的小脸,又想起他素日里稚嫩的笑颜,心中就有几分不忍。若是她喜得甜食,今儿躺在这里的人便应当是她。心中又起了几分杀意。棕色的眼瞳一点一点变作赤红。独孤紫嫣迅速用银针封住卿笛的几大血脉,才叫那猩红色从她的眼中褪去。
独孤紫嫣跪地,道:“阁主,以大局为重。”
卿笛知道方才未能控制好体内那一股苏醒的气息,烦躁的摆了摆手手,道:“本宫知道。紫嫣,你照看好小皇子。本宫出去走走。”
偌大的皇宫,走到哪里都是朱红色的宫墙高过头顶许多。天儿冷了,便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再出来。本就是冷清的皇宫又愈加的寂静。
走过燕合宫,卿笛走到庆和殿。
裴剑的中毒之事虽是封锁了一切的消息,却还是有人得知,在朝中闹得是沸沸扬扬。这宣墨的寝宫也加强了戒备。各个妃子的宫中也是派了禁卫军去巡逻。若是有可疑之人立斩不赦。如今的皇宫,可谓是在惶恐之中。
那守门的太监本是要进去通禀,叫卿笛拦了下来。
还未走到宣墨同诸位大臣议事的南书房便可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的激烈争执之声。卿笛推门而入,里面的争执声戛然而止。众臣作揖,宣墨又叫人搬来椅子叫卿笛坐在自己的右侧。
卿笛看着散落在桌子上的折子,清浅一笑,道:“这是怎的了?”
阮洪方才同宣墨争的面红耳赤。却是看着卿笛又说不出话来。他甩袖冷哼一声,道:“殿下自己看便是。”
卿笛无奈地摇了摇头。索性自己拿起那写折子来一一研究。
若是放在十年之前,阮洪怕是还会给她解释个一二来。十年流逝,这阮洪的脾气是愈发的像小孩子。在加上他是卿笛的舅父,许多话便也就没有那样多的忌讳。且这东程的天下还有一半是要仰仗阮洪,卿笛也就省下那些同他辩解的功夫来好生看看折子。
一盏茶的功夫,卿笛抬头,道:“这点小事,也能叫你们君臣争吵这样久。”
声音虽轻,却是掷地有声,叫在场之人心下一惊。
裴剑中毒,已是近两月不曾上朝。卿笛亦是下令将裴剑所管理的一切事物交由傅盛打理。傅盛入朝不久便得了卿笛如此重用,叫诸位老臣心中怎能服气。这不,一连数日上了数道折子叫宣墨罢黜傅盛之官位,叫百官心服口服。宣墨则是将折子给压了下来,今儿,阮洪才带着诸位重臣找宣墨讨一个说法。哪知这二人还没有说一两句就吵起来。
卿笛看着那些人脸上隐隐地担忧之色,继续道:“傅盛这些日子*的事情可是有不好之处?”
众臣齐齐地摇了摇头。
卿笛又道:“我东程如今正是缺乏人才之际,为人才是用,这才是本宫尽心尽力为朝廷挖掘人才之意所在。而诸位亦是本宫一手提拔起来的,怎的今日有了新同僚,怕人家抢了你的位置不成?”折子叫卿笛掷在地上,惹来众人跪地出口的惶恐。
傅盛依旧笔挺地站在原地,一双深邃的眼紧紧地锁住卿笛。
卿笛脸上随即出现笑颜,道:“诸位大人请起。本宫的话是重了些,只愿诸位大人能辅佐皇上治理好东程。本宫此生便无憾。”
“殿下哪里的话,这些都是微臣的分内之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最后一句,诸位大臣附和,惹来卿笛浅笑。
卿笛道:“在南烈遇刺,那人下的毒本就无解。若非本宫得高人解救怕是早已命赴黄泉。如今能站在这里同诸位大人说上一言半语已是万幸,哪里敢奢求千岁。”
又是过了许久,卿笛看完了桌子上的半数折子。看着跪了一地的人,卿笛煞是惊诧,道:“诸位大人为何还不起身?这样跪着,天寒地冻,若是哪位大人生了病,又是叫我东程损失一员大将。”
委实是一个足够狠劲儿的下马威。
宣墨这才吩咐着太监将诸位臣子扶起来,又是赐坐,赐了茶点才作罢。
茶水点心,意中人吃的那叫一个心神不安。
卿笛和宣墨在一旁小声的谈论着那些折子上的事情应当如何*。
傅盛在一旁,眼中深邃的目光一直都未离开卿笛。
数个时辰从眼前划过。傍晚时分,宣墨才将那些臣子放走。如获大赦,登时告辞纷纷离去。卿笛将桌案上的折子分类整理好,道:“方才为何这样的小事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