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经过这一次,自己长大了不少。
摸了摸怀里的铁面具,她淡淡一笑。
戴上面具的赫连瑾,摘下面具的赤瑾,其实都是她啊。何时,她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天下人:赤瑾就是赫连瑾呢?
也许,没有那个必要吧。
“下个月初十是公子的生辰……”莫雪开口:“你要在龙城过了才启程还是?”
她的生日啊,赫连瑾微微的笑了,十三岁了啊。
过去七年,都是赫连廷陪她过完那天最后的一个时辰。今年,她得一人过了吧。
“不用庆祝了。”她淡淡的开口,拐了个弯向着客栈的方向走去。
“可是……”莫雪知道赫连冠每年都会给这个女儿举办一个浩大的庆生宴,今年应该也是一样,只是主角不在教内。
在没人的地方,赫连瑾戴上了铁面具,“出门在外,这些形式能省就省吧。”
听她这么说,莫雪也不再坚持。
二人走进了客栈,在掌柜轻轻点头下,上了楼。
晚点,夥计来报,楚陵睿二人一整天都没有离开过客栈,除了吃饭如厕之外都呆在房里。
“公子,你猜他们躲在房里干什么呢?”莫雪好奇的问。
赫连瑾耸了耸肩,“干什么都好,不要给我节外生枝就好。”
听她这么说,莫雪也没再说什么。
吃过晚饭后,赫连瑾就在房里练功。出来这么多天了,寒冰掌的进度都落了下来。
皇帝
新春早,春前十日春归了。春归了,落梅如雪,野桃红小。
老夫不管春催老,只图烂醉花前倒。花前倒,儿扶归去,醒来窗晓
《忆秦娥》杨万里
京城的冬天很长,到了三月才开始融雪,五月才是春天。
只是,京城处处可闻梅花香。
靠在窗前,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人精神一振。赫连瑾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喜欢迎着风的感觉,可以让自己保持清醒。
来了,她戴上了铁面具。
同时,门被推开,走进两个人。
“让赫连公子久等了。”祁浅月望着那个白色的背影,那绣着银色弯月的衣袍随着冷风飘扬。
那个背影散发出冷冽的气息,欧阳凤雏觉得眼前这个赫连瑾有些陌生。
缓缓的转过身来,赫连瑾不着痕迹的打量着祁浅月。虽然已见过一次,但这一次他是以皇帝的身份来与自己见面的。
“我也只是刚到。”她开口,声音平静得让欧阳凤雏微微皱起了剑眉。
望着眼前这个少年,祁浅月微微勾起一边的唇角,“你我已见过面,你何必戴着面具?”
她笑了,以手指轻轻括着面具,“皇上今天要见的是弯月教宗执法赫连瑾,而不是赤瑾。”
“哦?”他觉得有趣的挑了挑好看的见面,“怎么说?”
“两位请坐。”她伸了伸手,跟着径自坐下。“如是赤瑾,那么只是一个平民百姓。若是赫连瑾,那是一个邪魔歪道。两者,大大的不同。”
祁浅月笑着坐下,“但也是一人,都是你。”有点喜欢这个孩子了。
欧阳凤雏沉默的坐下,给祁浅月斟酒。
赫连瑾只是笑笑,“皇上今天见我,所为何事?”
“你知道的。”祁浅月拿起一杯酒,看了她一眼。
“皇上既然点明,那我也不跟你含糊了。”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她淡淡的说:“皇上想我怎么做?”
他浅尝一口酒,不错,“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好。那朕就明说吧,朝中百官都认为你们弯月教之心,路人皆知。”
她冷冷一笑,“这江湖事,倒也成了朝堂上勾心斗角的棋子了。”人心啊,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
眼里闪过一抹赞赏,他继续说:“虽然朕不这么认为,但是难堵悠悠众口啊。”很聪明的孩子。
他没这么认为吗?她冷笑,身为一国之君,段不会如此的简单。
“赫连瑾以项上人头保证,弯月教绝无谋反之心。”她望着皇帝,傲然道。
闻言,欧阳凤雏的心一颤,猛地望向那个戴着面具的少女。
望进那双棕色的眸子内,祁浅月微微一笑,坦荡荡的。
这个孩子啊,举杯喝光里面的液体,他才说:“朕相信你。闻说,弯月教的总执法赫连瑾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君子。”
她把玩着腰间那弯月形的佩玉,“现今,皇上身边危机四伏,这民间怕是无法顾及。弯月教可以为皇上代劳。”
闻言,他微微眯起眼,“条件呢?”这个孩子能当上总执法,总有些本事的。
“皇上英明。”她看了他一眼,笑着说:“除非弯月教作反,否则朝廷都不得干泄我教任何行动。”
“好。”他爽快的答应。
“我也不会让你做亏本的生意。”她笑着说:“你要暗中除去什么人,让欧阳跟我说一声就行。”
祁浅月望着她,这孩子的确是个难得的人才,若能收为己那就最好不过。
“好,朕该天给你弯月教一道密旨。”
她满意的点点头,“我在此代弯月教上下谢过皇上了。”
“那我现在可以见见我的朋友,赤瑾了吗?”祁浅月笑着问。
她微微一愣,发现他自称“我”而不是“朕”。“有何不可?”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放在桌子上。
那是一张略带英气的俏脸,五官精致,摆在一起却奇异的显得不甚起眼,但自有一番奇特的味道。
望着这张脸,祁浅月却觉得有些熟悉。
他微微的笑了,虎父无犬子,赫连冠将这个孩子教得很好。
也许,赫连瑾会青出于蓝。
欧阳凤雏有些好奇的拿起那个铁面具,虽然打造得很薄,但拿在手里还是有些份量的,就不明白她怎么受得了这重量。
“这个月,你跑到哪去了?”祁浅月拿起酒壶给那个白衣少年斟酒,“让欧阳去找你,他就说找不到。”
赫连瑾笑了笑,“有些事情,去了河间。”看了看欧阳凤雏,那小子依然冷着一张俊脸。
“去医门凑热闹?”他好奇的问。
“我要是去了医门,很有可能被燕观海踢出来。”她半真假的笑着说。
“怎么?”他挑了挑剑眉,不认真的笑问:“你曾经抛弃过人家啊?”
这话,她为之失笑,连欧阳凤雏也忍不住嘴角在抽筋。
举杯喝光里面的酒,她笑着说道:“不是,曾经有一点过节。若不是我的护卫出现得及时,我差点就伤在她手下了。”
欧阳凤雏看了她一眼,那神情淡然,不像在说谎。
点点头,祁浅月拿了一粒花生,“该是你去拆了医门,而不是她会将你踢出去吧?”
她笑了,拿了一把花生,开始剥壳大业,“这个啊,跟我家大哥有关啦。那女人看上我家超级帅哥大哥,到处打听他的消息。而我,当然是努力破坏啦。”
闻言,欧阳凤雏忍不住笑了出来,“你这报复的方法,绝啊。”
“当然,我是谁啊。”她得意的昂昂头。这模样,有些孩子的心性。
摇摇头,祁浅月笑问:“那她怎么知道是你在破坏的?”
“明人不做暗事。”她笑,有些嚣张,“我让人去跟她说清楚明白啊,这辈子啊,她是没可能成为我大嫂的啦。”
不是燕观海,她的心微微一痛,也会是别人。
“你这人啊……”祁浅月笑着摇头又叹气,“够嚣张,也够目中无人了。”
欧阳凤雏笑了笑,“得罪你的人怕是没有好下场的。”以前怎么觉得她做事很有分寸呢?其实也只是个任性的孩子罢。
她笑,往嘴里扔进一粒花生米,“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来犯,十倍奉还。”
“这话,我喜欢。”祁浅月点着头。
她瞟了他一眼,“好歹你也是一国的皇帝,这些江湖草莽之气,你还是不要沾上才好。”
他朗笑一声,“在这儿跟你们谈天说地的只是一个叫祁浅月的男人,不是什么皇帝。”有时候,能忘记自己的身份,是一件快乐的事。
欧阳凤雏看了他一眼,望着赫连瑾说:“也跟你学了,有两个身份。”
她一脸无可奈何的摊摊手,“唉,谁叫我的魅力无边呢?有人模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
二人看着她,有志一同的叹气,随即笑了。
她也笑了,跟他们相处得很轻松。可以忘了自己是谁,只是一个叫赫连瑾的女孩,不是什么总执法。
“小瑾啊。”这是祁浅月对她的称呼。
她应了一声,“嗯。”还可以接受啦,比起明漾的。
“有空就来京城看我吧。”祁浅月看着那个将花生米精准扔进嘴里的少年,笑着说:“你知道,我这皇帝当得多郁闷啊。”
欧阳凤雏完全无语了,他在整那些王爷大官不知道整得多爽,哪里郁闷了?至少,他就没看到。
“祁大哥啊,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现在正在干什么,哪有空呢?”她可没错过他眼里那抹笑意哦。
皇帝嘛,都不是吃素的人。
唉,祁浅月有些郁闷的看着那个少年,就知道这孩子聪明过了头,不好骗啊。
看到他吃瘪的模样,欧阳凤雏裂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幸灾乐祸的成分多一点啦。
离开穹苍楼,欧阳凤雏伴着赫连瑾步行回客栈。
祁浅月有大内高手保护,他们不用担心他的安全。
望着灰蓝色的天空,赫连瑾吐出一口气,看着那白烟随着冷风飘散。
“这江湖与朝廷扯上了关系,岂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她叹着气,“这事,我自作主张,教主定会怪罪下来。”
欧阳凤雏抿了抿唇,“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笑了笑,知道这个别扭的少年在安慰自己。刚才看到他笑,其实他也不是那么的冷吧。
别过欧阳凤雏,她戴上面具回客栈,莫雪早等在楼下。
“五公子。”莫雪迎上来。
脱下身上的貂皮,赫连瑾一边上楼一边问:“今天有什么特别事情吗?”
莫雪摇头,“楚陵睿二人跟昨天一样,没有出去,只留在房中。送饭去的夥计说,闻到淡淡的药味。”
她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教主那边有消息吗?”
两人踏上了二楼的地板,莫雪答:“教主与一干堂主已经离开了巴岭,进入郡城境内。”
“速度还蛮快的嘛。”她一边推开门一边说。
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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