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遭电殛,苦来由被文房四的劲力轰中,连续十馀招,竟一分不漏照单全收。
文房四乘胜追击,挨近苦来由身前,以双拳按着苦来由身上的血渎,一招“磨墨”,不徐不疾的磨遍苦来由前胸,无俦内劲直透心脾,痛得苦来由撕心裂肺。
苦来由笑了,已脱力垂死的他,突然轰出一拳。
文房四中拳处,留有惊人拳劲凹印,四周肌肉全抽搐绷紧,“苦打成招”让他体会出毕生的最痛,脸容也痛得扭曲起来。
见识过“苦打成招”后,文房四便明白到此招的厉害处,在于能把敌人攻来劲力兼收并蓄,逆来顺受,待对方稍显力不从心时,便猛然一招把劲力全然回送,一下子便能打尽爆裂敌人五服六腑。
明白此理。文房四便不再埋身攻击,改为拨弄身上血墨,以血作画,劲射血墨,攻向苦来由身上各大要穴,绘成一副“星月图”。
苦来由双腿翻飞,形成一气盾,挡截所有血箭,笑道:“老家伙,你好浪费,如此虚耗身上血气,不一会儿便血虚气弱,不用我出手,你也会力竭而亡。”
“神长大老”已抱必死之心,反而豁达起来,笑道:“能死在‘道医’苦来由之手,我已死而无憾了。请出招吧!”
“好!待我送你归西,替好娘子寒烟翠报仇雪恨。”
苦来由杀性凛然,挥神腿狂扫猛踢,踢挡所有急如恶浪的血箭,直攻向文房四左前臂的“文正穴”、胸前“天池穴”、颈项“天窗穴”。腹前“关元穴”。
四穴被踢中,文房四已吐血内伤,加上先前以身上鲜血为箭,大量失血下,经已气虚力弱,步履不稳。
苦来由正想施以最后一击,了结文房四残生,却被一个娇叱声喝止了,硬生生的撤招后退。
“苦哥哥,求你腿下留情,放过我亲爹!”
文雅哀声求饶,泪眼婆娑,苦来由也不忍让她悲伤难过,奈何爱妻之仇,不可不报,只好叹道:“文雅,你爹多行不义,虐待你姐姐寒烟翠,又虐杀了她娘亲,此仇不共戴天,文房四不得不杀!”
文雅作最后的努力,跪下哭道:“请你看在我俩情份,网开一面,放爹爹一条生路。”
苦来由无奈道:“怒难从命。”
文雅道:“当日我救了翠儿姐姐,她甘愿承诺为我做一件事,我一直迟迟没有接受她的好意,嫁你为妾,如今我要求她履行承诺,放过我爹,苦哥哥,请你代妻履行。”
苦来由苦笑道:“文雅,你想清楚了没有?”
文雅泪眼含情的凝视苦来由,叹道:“你与爹皆是我的挚爱,我不愿他死在你手中。”
苦来由不禁摇头叹息,向着垂死的文房四冷笑道:“哼!想不到你这老龟公竟会有如此至孝的女儿,我便放过你。”
当苦来由退回一旁,不再理会文房四,“神子”天鹰与文不绝不放过这大好机会,捧打落水狗,正是这些卑鄙小人最乐意做的事。
“神子”兴奋莫名,冷嘲热讽道:“威风八面的‘神长大老’竟想被超级高手所杀,可惜人家不屑取你狗命,便由我这藉藉无闻的小子,送你归西,藉此扬名立万,名动江湖。”
面无血色的文房四气得全身抖颤不已,怒道:“单凭你?”
未待“神长大老”有喘息的机会,纸尾、笔头、砚背三人,一涌而上,攻向这垂死老人。
他们把师父所教的招式,没半点错漏的全施展出来,正所谓名师出高徒,招招杀着,攻向已毫无反抗能力的“神长大老”。
文房四身如败絮任由三人拳打脚踢,他强忍着身上的伤痛,只为了保住一口气。
突然他怒吼一声,把缠着他四肢的三人,以最后一口气劲如江河急泻,震飞三人疾射向泥墙。
纸尾、笔头、砚背三人血气翻腾,身体承受不了撞墙一击,吐血身亡。死,便是他们小觑垂死挣扎师父的代价。
文房四已如油尽灯灭,任由文不的夺命飞刀,直刺射入他的心房。
一代枭雄便如此死在自己亲儿子的手上。
文不狂笑不已,道:“老儿,你死了,我便是‘神长二老’了。哈!哈!哈!”
“神子”也手舞足蹈,笑道:“再没有人可以阻我当上‘神皇’一位了。”
目睹“神长大老”的死况,文雅痛哭流涕,哀伤不已。
子东见文不的残酷不仁,忍不住的苦劝道:“‘神子’天鹰,你决计不能让丧心病狂的文不当上‘神长二老’,他只会带领‘神国’走上更腐败的道路,像他父亲般让人民苦不堪言。”
“神子”毫不理会劝谏,仍我行我素的,道:“我心意已决,没有人可以反对。”
子东仍不死心,道:“但是文不他……”
未待他把话说完,“神子”已把子东一刀刺死,喝道:“我是‘神皇’,反我者死。”
害怕“神儿”回国夺位,私心已令他变成了一个嗜杀的恶魔。
苦来由没趣的带着文雅从秘道离开墓穴。
他觉得自己很傻。
本来一心只想为爱妻杀掉“神长大老”,怎料却无缘无故的卷入了“神国”的内部纠纷。
没完没了的争权夺位、疯狂杀戮,让苦来由觉得很没趣,只希望速速离开这污烟瘴气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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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哭泣毒杀神
惊虹急掠,杀气冲天舞爪,寒意冲上九霄,厮杀声此起彼落,一刀挥下,必须要有人头落地。
战之道,是杀戮,是残酷,是艺术。杀人的意思,是杀不了人便要被人所杀。
擂鼓是催命乐器,每一棍击在鼓皮,都刺激杀性,鼓声隆隆传来,是要每一个士兵陷入杀性疯痴。
前仆后继,不惧牺牲,为挫败强敌,为完成任务而抛头颅、洒热血--你这样想吗?对方也一样。
“你……你不是野村一郎吗?你去年还在隔邻的村庄,怎么会来到‘江川藩国’?”
“因为我投诚了。”
然后又一具人头落地,战争就是残酷杀戮,沙场上只要敌对,就算是至亲至爱、旧相识都要杀。
除了要保存自己的生命,胜利还是一种无上光荣。
十五万战兵已全数攻入雪山上“朝仓城”,与敌对守城的战兵互相拼杀,不容停顿的厮杀动作中,只有两个人伫立。
九大武将之一的宫本剑藏,“官武”身分。时刻想要独享光荣,把握每个机会,甚至借敌人的手杀死其馀武将,终得偿所愿,镇守“朝仓城”,获得守城城主的美誉。
天草太子,“贵族”之后,原是下任天皇的必然继承者,他反对杀戮,偏偏杀戮找上门来。
宫本剑藏说道:“原来你的刀可以好快,一直都把你忽略了。”
天草太子道:“假如杀了你便可以停止这场战争,我会毫不犹疑用最快的方法斩下你的头颅。”
噹的一声,宫本剑藏竟丢下手上的阔身大剑在地,还解下身上的甲胄战袍。
宫本剑藏笑道:“仁慈的天草太子,素来不喜欢杀戮,面对几十万人在大厮杀,你心里怎么想?”
天草太子道:“停战,愈快愈好。”
宫本剑藏道:“我区区守城城主一个,我死了便可停止战争么?”
天草太子一阵讶然,答不上话。
宫本剑藏却露出诡谲的笑容:“以为攻入‘朝仓城’便可打败‘江川藩国’,这是妄想。‘江川藩国’要扩增土地已是事在必行,攻打‘神山藩国’只是早晚的事,这次的战事是你们先来挑起,以为死几十万人便可解决这场纷争?痴人说梦话。”
“看吧,就算没有我在阵中指挥,战兵也会凭着自己的本能厮杀,我们拼杀的结果,一是你死,一是我亡,可是我只想要活下来,只要活得下来,我便还有机会。”
天草太子在城池上张望,眼前是一场腥风血雨的大厮杀,“江川藩国”为扩增土地而杀,“神山藩国”为保家园而战,根本就是不死不休。
几十万人在大屠杀,就如小白所言的“乱”。
天草太子的心在绞痛,小白是否早已洞悉先机,这场战役非但不会平息干戈,相反是掀起绵绵无绝期的乱世时代?
狡黠多诈的宫本剑藏,一直使计攀上守城城主之位,终于平安大吉,假如再犯死险,一生便要就此告终,千算万计,铤而走险怎也划不来,最后关头在光荣胜利与苟且偷安之间,他合理地选择了后者。
退退退,宫本剑藏抛下十多万个守城战兵,就此扬长而去。
凶悍的守城士兵自开战之先,早已立下为保国家自己要抛头颅洒热血的决心,没有把对方杀光最后的一兵一卒绝不会停,更绝不会投降。
投降,会被每一个人视为耻辱,终生无法在“天皇帝国”内足。
天草太子一人之力怎可力敌几十万?战争根本不在他掌握之内。
前往“怡和州”黄沙万里的大平原路途上,十万策马战兵集结,为首的是一肥一娇美组合,还拖着数丈高的巨型铁笼。
铁笼以黑市遮掩,密不透风,里面时而发出如野兽低鸣的咆哮声,跟在身后的战兵距离铁笼足有二十丈远。
全因铁笼内散发出中人欲呕的恶臭,生人勿近。
十万骑兵井井有条,甲胄、战服齐整鲜明。在骑兵后,还有数千头狂牛,狂牛时而发蛮,横冲直撞,四处乱窜,冲到近铁笼处便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桃子与朱不三同坐一骑,没有身披将车穿戴的甲胃战衣,而是一身素白衣衫,披麻戴孝,头顶结着白布条,似是为人戴孝。
出发之先,神山八代麾下的火、山、林三大将军,便差遣副将把将军甲胄送到朱不三跟前,却可怜地被朱不三一掌掴得倒在地下,还加上连珠炮发的粗话。
朱不三骂道:“挑那妈!你没见我在戴孝?”
副将可怜兮兮道:“但三位将军……”
未待副将说罢,朱不三便一手抢过将军战服为副将穿上:“你娘亲你……看你穿起战服多威武,有如天兵神将下凡降世,你呀!这次的将军就你来做!还不谢我?”
三位将军在上,副将当然不敢接受:“三位将军……”
话未说完,又是一巴掌狠狠打致副将口鼻血齐飞:“挑那妈你!三位将军!三位将军!
将军只有一个,你干还是不干?不干我杀了你!”
干是死,不干也是死,可怜副将变成骑虎难下,惟朱不三还是不断逼迫,拳腿齐下,被打致遍体鳞伤,却没有一人敢阻止。
朱不三自亲手“杀了”朱小小后,人便顿入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