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歌声惊醒梦里仙子,她徐徐地回眸细看,那灵动的双目清透如白云,晶莹闪烁,长长的睫毛,扬扬的秀发,优美的秀额,美得令人怦然心动,不克自恃。
三年不见,昔日的稚气一去不返,今日的彤梦已是十五岁的迷人少女,全身散发娇柔嫣然的少女媚态。
一别三年,彤梦瞧见莫问却一反常态,没有乐极忘形上前拥抱,两腮乍起桃花般艳红晕霞,厥一厥樱桃小嘴儿,便别过头去,连一声关心问候也吝啬起来。
莫问微感诧异,旋即提步而前,盘膝坐于彤梦跟前,先掌了自己一巴掌,啪地一声响起,一个五指掌印便烙在莫问脸上。
彤梦还是没有反应,呆呆的看着莫问。
莫问道:“一定是三年不见,人也长高了,害得小仙子把大花脸的丑貌也忘掉,可惜没有彩盘画笔给小仙子涂脸抹色,只好把自己的丑脸打成烂脸,让小仙子回复记忆。”
莫问啪的一声又掌了自己一巴掌,以为彤梦会泛起笑容。
却见彤梦柔弱的身子微微抖颤,眼眶中两颗香泪滚动,不笑反哭。
彤梦头声道:“衰人!”
莫问无辜被骂,竟然又打了自己一巴掌。
彤梦的泪儿更盛,说道:“衰人!衰人!衰人!衰人!”
莫问又打了自己四巴掌,累道:“小仙子要是再多骂一句,大花脸的脸真的会被打烂的啊。”
彤梦厥起嘴儿说道:“你啊!你没有马上来看我。”
莫问道:“哈哈,但还是来了。”
彤梦道:“我好生气啊!我随时都会死掉的,你怎么不早些来看我?还要跟爹作对?”
莫间笑道:“从今以后,莫问跟彤梦一样了。”
彤梦诧异道:“啊!你也……你也染上治不好的绝症吗?”
莫问黯然道:“我只剩下爹一个亲人。”
彤梦得知芳心遇害,自小便丧母的彤梦最能体会当中的悲凉感受,一时间更悲从中来,但又怕牵动莫问凄怆之情,强自装出笑容来。
噗吱一声,虽轻柔,却如电闪,彤梦忽然出招。
这一击比天下间任何一招更难抵挡,莫问已然中招。
如电的一吻烙印在莫问脸上,彤梦含羞一笑,莫问却是浑身一震。
令人难忘的初吻。
彤梦说道:“你还有彤梦啊!”
相识的当初,莫问只被彤梦刁巧顽皮的性格吸引,加上还是孩童,只想跟彤梦交个朋友,却没发觉彤梦已芳心暗许。
如今这一吻已清楚地让莫问知道,彤梦这个小丫头,如今已是个怀春少女,对自己情根早种。
莫问还呆着不知所措之际,彤梦又闪电出招,娇柔的躯体扑入莫问怀中,一把抱住莫问。
身体直接感受那雪白粉嫩肌后,醉人发香刺激感官,教莫问全身如遭电殛。
爱情总是剪不断,理还乱。
思绪在千迥百转间,彤梦在莫问怀中哭道:“可是……我也快要雕开你,我的‘心衰竭’愈来愈严重,三年了,你一定是知道我快要离去才回来看我的吧?”
莫问轻轻逗着彤梦娇躯,欲把她抱着的双手松脱,谁知彤梦却大发娇嗔,说道:“不,让我抱着吧。”
莫问只感啼笑皆非,说道:“你不先松开我的话,我又怎样把你的病治好呢?”
彤梦闪动着晶莹双目,呆呆的瞧着莫问:“你……你已找到治好我的方法?”
莫问从怀中掏出自“罪林”采来的“神参”及“冰天蚕”,然后将之放入携来的瓦煲内。
彤梦盯着莫问一举一动,眼眶晶莹泪珠更是发烫,猜想莫问这几年间为了治好自己不治之症,往找神药的过程必定艰苦重重,一颗驿动的心已暗暗在说话,就算此药未能把她的病治好,无论如何也会坚持下去,不容许自己就此离逝。
莫问在煲中加入苦来由所给予的药引,摧动“穹苍诀”,掌心立时通红如火,一掌抵在瓦煲把“神参”及“冰天蚕”蒸沸,一阵甘和药味扑鼻袭来,彤梦顿觉全身舒泰。
莫问挪起身子挨到莫间怀中,莫问一边煮药,一边抬头欣赏晴空月色,彤梦又轻轻地哼着歌谣。
“木叶落啊木叶落啊,风吹落木叶。哥啊哥啊来相会,我歌你唱和。木叶落啊木叶落,风吹飘木叶,哥啊哥啊来相会,我唱你歌和。”
娓娓歌声飘入浮游,自“观星台”始荡漾。
围绕在河道旁边的文人雅士,也提起竹箫吹奏音韵,更有琴音伴和,刹那间“皇京城”
内犹如百鸟争鸣,齐为彤梦庆贺。
绕梁之音,三日不绝。
假如此刻倒死在莫问怀中,实在是人间哀歌。
彤梦醉人温柔意境中,徐徐合上眼感受浪漫,太温暖了,慢慢地沉沉睡去。
再次从梦中醒来时,“观星台”上竟又只剩下彤梦一人,莫问竟放下已煎沸好的药不辞而别。
乱透的心灵在“观星台”上团团转圈,还以为莫问顽皮地躲起来跟她玩耍,却始终发现星月下自己形单影只。
“死人啊!你在哪儿啊!”
一袭衣袂破空之声传来,高大神俊的名昌世如乘风而来,站在“观星台”上。
纵是战场上杀戮无数的枭雄,满手血腥,但名昌世仍是爱女情深,当年莫问离开“皇京城”,只因为彤梦的要求,要把莫问一切建树原封不动,更进一步改善制度。
为了女儿能在仙境中度日,忘却烦忧,又命人修葺河桥,壮丽辉煌更胜从前。
彤梦说道:“爹啊!可再答应彤梦一件事吗?”
名昌世道:“就算你不说出来,我也不会杀掉莫问,你放心吧。”
彤梦道:“就算莫问他日要夺你江山也一样吗?”
名昌世道:“恐怕他不能有这样的一日。”
彤梦道:“为甚么?”
名昌世道:“莫间返回‘天法国’后便有一场死战,他还消耗内力把药煎沸,是愚蠢的行为。”
彤梦两行泪水又再滑下,端起已煎好的神药,对莫问的情意又再增一分,为何要不辞而别?
为甚么不让她说声多谢?
为甚么不让她伴在身旁?
彤梦端起瓦煲,两行泪水滴入瓦煲内混和着药一起喝下。
再次放下药煲之时,却发现莫问又再出现,他定睛看着自己,急忙伸手抹去泪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丑态。
莫问去而复返,手上却多了一只“飞云翼风行”,笑道:“哈,我忘记了自己不能这样离开的,你准备飞了没有?”
彤梦破涕为笑,倒在莫问怀中,乘着“飞云翼风行”双双翱翔于星月下。
在河桥上吹奏箫音的文人雅士中,一个与宁静景致格格不入的人负手而立。
他一双深邃冷漠的豹目,透射出不寒而栗的杀气,把在天空翱翔中的莫问惊醒过来。
他永远也不明白莫问心中所思,竟然可忘却丧母之痛,与小情人打情骂俏,实在荒诞。
为甚么莫问永远比梦儿受人爱戴?
为甚么莫问永远可以快乐地笑?
岂有此理!
莫问发现梦儿盯着自己,连忙向他做了一个鬼脸,更挑起梦儿的愤怒,一双拳头握得霹啪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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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天法国救主
披星戴月,连日赶路,莫问与梦儿策马奔驰回“天法国”,跟上次踏入“天都城”城门已相隔四次月圆。
为了得知“神参”与“冰天蚕”调和的神药是否能治好彤梦,莫问逗留在“皇京城”陪伴在侧,悉心照顾,期间还四出探访“皇京城”内城民,聚旧寒暄。
一直在旁监视的梦儿,尽把莫问受人爱戴的情况瞧在眼里,愈看愈是不忿,莫问就像是不去刻意追求,但一切赞美、欢呼都会将他包围,相反梦儿不断努力自强,依然未能获得认同。
“天都城”城门在望,莫问这次回来是要揭破伍穷阴谋,包庇杀死芳心的凶手,愈接近城门,莫问体内愈被热血燃烧。
梦儿能感受得出每当莫问不言笑兮兮,杀志满溢时,其爆发的疯狂绝对不下于自己,也只有这一点是梦儿最清楚了解莫问的地方。
梦儿忽策马挡在莫问跟前,说道:“我要先跟你说一件事。”
莫问脸上又再次现出笑容;“哈哈,梦儿要跟我说的一定不是好事。”
梦儿道:“太子,要留结我来杀。”
莫问道:“嗯?连梦儿也吃过亏,这个太子看来真的不简单。”
梦儿忽然握起拳头迎上莫问:“错,所有被天下人公认为强者的人,都必须由我梦儿来打败。”
狂霸的梦儿,不但要胜利,还要如暴雨狂风般把所有强人摧毁,说他自大,他却有实力,绝对不是嚣张狂妄。
莫问称赞道:“哈哈,好有大志的梦儿。”
再次重踏“天都城”内,虽然景况依旧,唯大街上穿梭往来的城民似乎跟上次有点不同。
人脸不变,景物依旧,但个个脸上都像是喜气洋洋、生机蓬勃的样子,虽只事隔两月,但已经浑忘芳心皇后已死的忧伤吧?
莫问无暇找出原委,已直闯入“天都城”重地--皇宫。
“紫和殿”是伍穷用以休息的寝宫,每时每刻都有守卫戒备,不让人随便直闯,莫问与梦儿杀气腾腾直闯而入,守卫非但没加拦阻,还大开殿门礼请进内。
只见伍穷于殿堂内批阅奏章,莫问厉目凝视,长久没有说话。
是眼前的这个人,背叛了自己最尊敬的爹小白。
是眼前的这个人,把自己刚出生的妹子笑梦白杀掉。
是眼前的这个人,包庇杀母仇人,还骗他冒险去宰掉名昌世。
新仇旧恨,都足以要莫问将伍穷撕开千百块,一向恩怨分明,不会胡混处事的莫问会怎样解决此事。
一旁的梦儿就像事不关己般将一切瞧在眼中,等待莫问下一步抉择。
莫问走前一步,笑了。
他笑着对伍穷道:“我,被骗了。”
面对奸计被揭穿,伍穷如渊岳般镇定如恒,似乎早有准备。
伍穷答道:“连才智过人的莫问都能被骗,的确令人意外。”
莫问道:“是啊,连我也有点意外,可惜……”
伍穷道:“可惜?可惜甚么?”
莫问道:“可惜骗我的人不是伍穷,不然我不但意外,还会喜出望外,大锣大鼓向你说声恭喜恭喜,因为骗我的人是伍穷的话,多年贫困的‘天法国’必定有救。”
伍穷道:“莫问只说对了一件事,‘天法国’的确多年陷于贫困死局中,但已经有救。”
莫问对伍穷的故弄玄虚已有点不耐烦,扬手说道:“够了,够了,假如你的命不是要留给爹来解决,还要担心‘天法国’群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