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来由答道:“不过是腿招和医术,好歹总比拿刀拿剑来得方便,我也不会要她一个女儿家提着刀剑去闯荡江湖,而且我要她学当然也有原因。”
寒湮翠问道:“甚么原因?”
苦来由回过头对看彤梦道:“莫问这小鬼功夫不简单,他要避开你实在太容易,我传授你腿招和轻功,那样莫问要逃的话你也有力去追,而且莫问也不能再欺负你,只怕你不愿意学吧!”
苦来由眼见小白有两个出色的儿子,一直以来他也很想像小白一样将本身的武学授予人发扬光大,可是自己目下还只有个顽皮刁蛮的苦乐儿,而且年纪尚小,加上她好像对爹爹的功夫没甚兴趣,苦来由真担心无人承继,如能收得彤梦为徒,那样一来,就算说不上出息也总算有人承继。
彤梦听罢哗的一声兴奋大叫起来道:“好啊!太好了!我想学点儿技艺好{炫&书&网}久了,可是以前爹总是不准我学。”忆起亡父名昌世,彤梦顿时又静了下来,神情黯然没料到彤梦竟对练武如此向往,苦来由喜出望外,便要立即拜师,可是如此一来,彤梦往找莫问之行使要暂时搁置。
苦来由当下向彤梦演了几招,要她先行练熟一些基础功夫,彤梦照着苦来由所授又重新演绎一遍,几招要来,苦来由已知彤梦悟性颇高,可是始终是女儿家,耍起上来给人印象总像是花拳绣腿居多。
他的“苦打成招”要练得出色,少不免要吃点苦头,概因“苦打成招”必定先要忍受对方轰来的招式,自身融入吸纳后再将所承受的劲力尽数打出,而且腿招原是由他所创,并没想过要由女儿家来练,男女体质肌肉始终有别,要更适合彤梦还需加以改良,心想今日要多花点时间,便让寒湮翠先带乐儿回去。
寒湮翠在一旁看两人练功也是闷得发慌,便过去小山丘处找乐儿回家,走近小沙丘时,只见乐儿背着她蹲在地下,发出格格娇笑声,寒湮翠听见觉得好奇,暗忖道:“乐儿遇着朋友在玩么?”
举目望去,只见有一道白色的东西躲在小沙丘后,忽左忽右窜出来,又一时躲看不出,逗得乐儿娇笑连连。
寒湮翠信步走近,终于看清那物是个人头,一个雪白的人头,即是说有个人躲在小沙丘之后,蓦地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她心间,立即加快脚步走过去,她一边走,一边见那人除伸出头顿外,有时还伸出四肢,俱是白色,距离愈近,更看到他有一身白毛。
寒湮翠冲过去,正想要把苦乐儿抱起再说,岂料那白毛人忽地站直身,寒湮翠吓了一跳呆住,只见那人一身如雪般白,一双眼睛像是透明,无法看得到眼珠,猜想其已瞎。
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珠,但寒湮翠感觉到他在盯着自己,未知对方是善是恶,寒湮翠叫唤乐儿过来,那人的头又一直随着乐儿摆动,即是说他双目虽近乎透明,但能视物。白毛人咧嘴笑了笑,寒湮翠只觉心寒。
听他微笑说道:“你……你的女儿?”寒湮翠点了点头示意,白毛人又说道:“好可爱……真的……好可爱。”
寒湮窣只想尽怏远离这怪人,可是叫了几次,乐儿还是记着刚才的事,发起小姐脾气,并不理睬。
白毛人见了,对乐儿说道:“嘘,你娘在叫你,小孩子不听娘话,要不得,要罚罚的。”
乐儿见白毛人不再跟她玩耍,便换了个不瞅不睬的模样,还站起来说要往再远一点地方玩耍,寒湮翠见白毛人紧皱着眉,好像很生气,自己心里也有点慌,白毛人又说道:
“要……要我替你……教训她么?小孩子……不能宠……坏,否则大了便……很难学好。”
寒湮翠立即摇头说道:“不用了,她就是这样刁蛮任性,跟我这个个娘的脾气最相像,我自己会好好管教她的了。”
白毛人忽地煞有介事的转过头来,寒湮翠暗暗惊呼了一声,心脏也好像突然跳得急促,噗通噗通地跳着,打了个寒颤。
白毛人有点不悦的说道:“其身不正……又如何……教好人?”
寒湮翠打了个突,眼前这白毛人虽令她感到害怕,但不知怎的又觉得他骂得很对,更感奇怪,平时就算是苦来由也奈不了她何,怎么这人一句说话,自己便好像身不由主般有种惭愧的感觉。
只见白毛人低着头微微摇动,好像在叹息的样子,寒湮翠问道:“你是甚么人?我好像没在这附近见过你。”
白毛人像是惊醒过来,说道:“啊!我是来找……苦来由……你有……听说过他吗?”
寒湮翠听他说出苦来由,不禁大奇,她与苦来由相识十数载,除了小白一众人外,从不曾听见苦来由说过他还有朋友,敌人倒是不少,像这个白毛人,苦来由更加不可能认识,想是敌人找上门来,试采问道:“苦来由吗?他正好是我相公,你找他有何事?”
只见白毛人像是很兴奋的样子说道:“真的吗?……那太好了……他在哪?………我想治病。”
寒湮翠心忖此人也的确像满身是病,不过他应不会为这目的来找苦来由,必定是撒谎,未知底蕴之下,寒湮翠如果转身过去叫苦来由,又怕她一离开,白毛人便对乐儿不利,于是说道:“他就在那边,你要跟我过去么?”她心想就算他真是苦来由敌人也不必害怕,自信苦来由定可应村,把他引过去让苦来由解决最是干手净脚。
岂料白毛人脸有难色说道:“我可以……留在这儿……你过去……找他过来……好吗?”他又伸手指指那边的乐儿道:“我想……跟她玩。”
寒湮翠也真的气上心头,这白毛人就算真是病人一个,自己有病不低声下气求医,却反过来要人亲自替他医治,混帐之极,但回心一想,他既要看着乐儿,可能也是一种敌人的威胁,或者附近就有埋伏只等苦来由过来一举围杀。
这下真的是考起了寒湮翠,从白毛人刚才的态度看来,他并不喜欢别人对孩子不好,要是勉强将乐儿拉走,也不知他会不会发叹,走回头路程虽短,但自己视线也不得不离开乐儿。
叫苦来由过来的话,要是真有甚么厉害的陷阱埋伏,纵使苦来由武功再高也可能会着了道儿,一时间进退两难想不出办法,寒湮翠心中焦急,又唤了乐儿几声,可是她回头说道:
“我玩完了自会回去。”
那时白毛人又来催促道:“不要紧……你去请苦来由……过来,我替你……看管她,苦来由……医好我……我会答谢。”
寒湮翠急了,当下再也不理其他,站在原处便大声嚷叫苦来由,这一叫令白毛人顿时紧张起来,寒湮翠笑道:“我想他应该听到的。”
正在一边教彤梦腿招的苦来由听见寒湮翠叫声,以为她出了甚么事,紧张地飞奔过来,一瞧见白毛人那副模样也是大愕,叫道:“哗,娘子,你从哪里找来这个怪物?”
被说成似怪物,白毛人又显得不悦,他似乎不懂掩饰情绪,喜怒哀乐皆可从外表处瞧得出来。白毛人想了一会,似乎尽量将不悦的表情掩饰,很有礼貌地对苦来由道:“我得了个怪病,……不知……你能否替我……医治?”
苦来由向寒湮翠脸上瞧去,鉴貌辨色,已知白毛人很有问题,叫他小心提防,苦来由小心翼翼的说道:“我要先看看你的病情,才可以断定是否能医,怎么医。白毛人答道:“我的病……在背上。”
苦来由说道:“那你就让我看一看。”
苦来由暗想只要他背着的话,如果真的使诈便一腿把他踢飞,要是真有病也不一定替他医治。
白毛人二话不说,便背过身来解开上衣,只见他背上长了几颗又绿又紫的毒疮,有些已在流脓,且更有蔓延整个背项的述象。
苦来由一瞧之下,大吃一惊叫道:“酸臭腥薰是热毒,味带微温气混浊,背上千疮痛入肉,神医难敌只有哭。你的确是大病了,而且病得很严重,几乎是病昏了头。”
白毛入微微回过头来问道:“真的么?那请……苦来由……替我……医治,我会好好……答谢你。”
苦来由身为道医,行医并不能收诊金,就算白毛人捧一大盘银向来也没用,不过他这时只觉白毛人好玩,开玩笑道:“银两的话就不用了,假如有美女介绍我认识的话倒也无妨。”
白毛人听得这句玩笑却大怒,回过头来痛斥苦来由:“你这样……要不得……你已经……有妻有儿……连玩笑……也不该说。”
苦来由继续开玩笑道:“那你怎样答谢我治你的病?不如就给你的命当做诊金如何?”
白毛人抓了抓头,问道:“我说答谢你……就已是答谢啦……你学医不是……为了悬壶济世?……为甚么要收……诊金?”
苦来由已经不耐烦,不再跟他纠缠,喝道:“你这臭家伙还在装模作样,我听得好烦厌了!你身上的病根本不是自然而生,而是中了‘百病丛生’的‘背千疮’,这种奇功普天之下就只有朱不三一个人懂得,你被他打成这样还敢跑上门来叫我医,真的是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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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轻身一剑知
一抹斜阳把“千岛仙境”映照得泛起金黄,雾重烟轻,彤梦蹲在其中一座湖岸的小山丘上独对夕阳,一艘小舟刚从湖岸解缆,泛起的波纹一重又一重向外荡漾,一如彤梦此刻的心情般思潮起伏。
这天已是小白与伍穷再次见面后的第二日,昨夜在山间所发生的事,彤梦从其他人口中略有听说,之后她的心情便一直很坏,由晨曦到日落,也是一个人坐在这里,伴着她的只有身旁那五坛烈酒,其中两坛已被喝干,剩下三坛她会在今晚陆续喝光。
一阵风吹来,扬起了一头长而亮丽的秀发,脸蛋儿上的两行泪水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彤梦并不恼恨莫问当日以“一杯醉”把她骗倒后不辞而别,反而觉得花多一点气力来令莫问投向自己怀抱,这段爱情才算得上弥足珍贾。可是彤梦四处向人打听莫问此行所往之地,所有人都三缄其口,她一气之下便决定出走,只有苦来由每天来为她送酒送饭,天气转冷更为她添置寒衣,就连寒湮翠也三番四次苦口婆心来相劝彤梦回去,她依然不妥协,为了要争一口气。
望着远去的小舟,彤梦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