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的十两,便已学懂如何去安慰伤心欲绝的人。
此时,十两又发现有一间木屋,内里燃了一点烛火,隐约传出急促的喘气声来。
咻咻喘气声中,带着太恼人的无奈,又有点腥臭味,难怪没有人愿意接近木屋。
十两本想走近,惟是先前那小女孩却把她拉住,更在她耳旁说道:“内里住了个不能接近的可怕人物。”
十两轻轻甩开小妹子的手,她来就是要面对别人不肯、不敢接触的孤苦百姓,淡淡的道:“他需要别人关心,也就是需要我!”
木门被十两推开,一股浓烈恶臭扑鼻而来,身后的百姓都仓惶退避,只剩下十两站在门口。
屋内有一张木板床,床上躺着一个满身都包住破烂布块的男人,口中不断发出呻吟声,好为难才挤出一句话来:“不要碰我!”
十两正要上前,小女孩一再阻止,颤声道:“他患麻疯啊,传染的,算了吧!”
十两却绽出笑容道:“只要是我的百姓,我也要跟他亲近,甚么也阻止不了!”
十两轻轻走近,用布替他抹掉身上又臭又腥的汗水,那人已是热泪盈眶,感动不已。
“穷乡乞巷”原来绝对仇视十两,可是她的出现,却教大家明白到,“天法国”原来还有爱的存在。
百姓在十两的爱心薰陶下,以往的无奈感觉都骤然散去。
平静的一天,有爱,因而便有温暖、有快乐。只是,平静背后,杀机已现。
两旁的民房,突然有人破窗而出,六柄长剑交织成一个剑网往十两攻去,百姓被剑风逼退一旁。
甚么?为啥菩萨心肠的十两竟有人要刺杀?
剑网愈织愈大,快要把十两来个千刀万剐,惟是又倏忽停住,只围困十两,教她难以逃脱。
“‘五国’国王恳请‘天法国’皇后一聚,敬移玉步。”
原来刺客是五国派来,不用多说,此举全是针对伍穷,皆因十两在伍穷的心中仍有着极重要的地位。
简单任务,正要掳走十两,忽地咻咻连响,二人自树上跃落,掠动繁花如雨点,有些还落到刺客头上,漫天飞花徐徐落下煞是好看。
顷刻间,百姓和刺客尽被花海吸引住,只是美丽的背后就是杀劫,两条黑影已攻向围着十两的五国刺客。
随着花海消失,兵器交击之声连绵不绝。妈的,伍穷果然不是呆子,早在暗里有所部署。
偷袭好成功,装作贫穷可怜百姓的侍卫,一上来便攻破剑阵,六个刺客好快便倒下了五个。
剩下的只有一个包着头颅的刺客,以一敌二。
暗伏埋藏的侍卫先向皇后十两一拜道:“护驾来迟,令娘娘受惊,罪该万死。”
说罢,剩下的刺客却嘻笑了起来。
刺客笑道:“好了,好了,放心,我会替那贱皇帝伍穷行刑的。”说着,手中五尺长剑乍起一道惊虹,再化作天际彩霞,卷起风云剑花,纷纷落在两个侍卫身上。
是剑花太美还是来得太快,已无从得悉,但结果都一样,两位苦苦忍耐的侍卫,都一同倒了下来,心脏开了一个洞孔,洞孔像花朵,灿烂又夺目,更夺命!
刺客并不拖泥带水,当下一手扣住十两手腕,直飞而出,可是就在此时,那麻疯汉子的木屋竟爆裂了。
屋子爆开,因为麻疯汉抽出他的刀攻向刺客,咬牙切齿,拼尽生平所学挥出无俦一式。
如弦发矢飞,杀!
刺客当下回身,先是一个鲤鱼打挺,旱地拔葱,抽掠回斩。
星掣电闪的金光乍现,一阵裂帛撕声同时响起,血花四溅,十两脸上也沾上了。
麻疯汉跟刺客昂然对峙而立,那一身又腥又臭的麻疯怪人,双手紧紧握刀,就挡在十两身前。他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十两,更不容许自己倒下,因为十两是他的朋友。
十两激动的道:“你……并非侍卫,绝非伍穷派来暗中保护我的任何人,却甘心为我受伤。”
麻疯汉笑着回首道:“朋友!”
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已足够交代一切。十两视他为朋友,他也甘心为十两舍命。
朋友就是朋友,既是朋友,自然有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死,也无惧!
朋友终于坚持不了,倒下来死去。长得一身大麻疯,被重病折磨久了,能为朋友而死,总算有个痛快。
十两为朋友滴下香泪的同时,身上有伤的刺客已扣住十两的手,飞快逃离“穷乡乞巷”。
今天有爱、有温暖,也有伤痛。
就在刺客走出“穷乡乞巷”,险险吐出一口气之际,一个人影却挡在前面,人影之前还有刀影。
这拦住去路的,是个聪明人,因为他好想尽快突出自己在伍穷心中的地位,更想一飞冲天。
他的名字是——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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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九 章 天仙不缺三
“春花杏楼”在“七重天”内,堪称首屈一指的出名妓院,内里全是天香国色,蚀骨销魂的名妓。
生意兴旺的“春花杏楼”,门前张灯结彩,充满着莺鹰燕燕的荡语靡音,自有一种春光满溢的气氛。
经营“春花杏楼”的胡老板,在江湖有着一定地位,黑白两道都要给他三分薄面,故此江湖争斗都极少惹上头来。
今天来了个出手阔绰的大豪客,挥霍千金面容不改,胡老板对此等豪客,一向殷勤招待。
可是接踵而来的,却教胡老板这老江湖瞠目结舌,徒叹奈何!
莫问、张狂和李太白他们的激烈交战,令“春花杏楼”的觥筹交错声肃然静止。
任何人都阻止不了,惟是一个人的出现,竟令本来你死我亡的争斗歇息下来。
她曾是剑仙李太白的妻子,“白世家”的掌权者——白发魔女。
瀑布似的雪白长发,骤眼一看,仿似是为了掩盖人世间一切交愁的霜雪,唇如凤仙花汁,脸白如雪,一对眼睛弯弯的像娥眉月一般。
穿着橘黄色的薄纱宽袍,露出裹身深黛滚蝠花边的一角亵衣,酥胸半露,赛胜冰雪的嫩白肌肤,确是迷人至极。
“看来,我最应该爱的原来是你,而最应该选择下嫁的,就是你啊!”
如此情意绵绵的一番话,除了教莫问一脸愕然,还惹得身旁的两位剑术大家,愤怒得整张脸都扭曲起来。
被白发魔女绝色比下来的唐芙,眼看三位前辈高人都神色各异,心下正为莫问暗自担心。
惟是莫问好快便回复镇定,一脸从容。毕竟他面对危机的经验充足,未致过分迷惘,好快便定下神来。
李太白和张狂都很想得到“白世家”的“岁月燃烧”神功,惟是白发魔女只会把神功留给唯一最爱的男人。
从前两人都试过得到白皮魔女,惟是她对爱有太高的要求,剑仙、剑狂的爱都来自一种贪念,并不情真爱深,也就一直未能打动白发魔女,愿意把“岁月燃烧”的武学传授。
谁个跟白发魔女恋上,都可能是两人争夺“岁月燃烧”的大敌。难题来了,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把难题“消灭”。
杀!
此刻的张狂杀气满溢,双目射出炽热怒火,身子晃了几晃,衣衫扬起,“袖刀”像一抹夕晖升起,夺命来了。
莫问摊一摊手道:“张老前辈,你何苦太执着,缘份逝去,不应挽留,我这等少年郎,当然容易吸引异性,看你啊,又老又丑,比了下来自是必然,岁月不饶人,白发魔女喜欢我好合理啊!”
莫问卷入三角恋的漩涡之内,其实并非偶然。白发魔女的出现,挑起了剑仙、剑狂之争,莫问刻意压倒两人,因为自己一方的形势岌岌可危,惟有借助两人都不知何故怯惧的白发魔女,今夜才有摆脱险境之可能。兵行险着,却是必须踏前一步。
莫问说话中不住的挑衅剑仙、剑狂,步步进逼,表面上是惹来两大超级高手攻杀,实则是釜底抽薪,另有所图。
只见原已竖立的“袖刀”,化作灵蛇一样,游到唐芙身前,莫问正觉奇怪,以为张狂欲以唐芙作威胁。
“袖刀”快要及身,唐芙往后退避,那刀却缠上她腰间长剑,对了,长剑才是目标。
“铮”的一声,剑疾若星,宛似一道银光,插在莫问身前不远处。
莫问漫不经心道:“小子功力低微,如何跟张老前辈一战呢?”
张狂傲然道:“臭小子,你若放弃用剑,本座只好让你早一点见阎王,死得更痛快吧!”
杀性凛冽,阴冷寒意已至冰点,莫问迫于无奈似的,拔起地上长剑,先挽出一个剑花来。
莫问刻意以剑尖指住前方的张狂,嘻皮笑脸道:“前辈实在太糊涂,你我决战,岂不教死人头李太白坐享渔人之利?该三思哩!”
只见李太白一脸悠然自得,抚着下巴长须隐现微笑,看着莫问的双眼愈眯愈细,细得只剩一线。
彻头彻尾都是异凶狂相的张狂,却不理莫问废话,灵蛇般的“袖刀”再次激竖起来。
“袖刀”激起气劲如箭,直刺破八方,疾射向莫问。
莫问抡舞长剑,把激射而至的气劲尽数御开,长剑划破穹苍似的挥出一道剑气反袭向张狂,态度轻佻,傲慢又嘴角带笑。
笑甚么?是冷笑还是耻笑?可恶!
张狂跃上半空,身法如巨鹰扑噬,怒意厉烈压下,“袖刀”斩出狂傲之势,刮成凛烈狂飙。
面对如此杀神灭佛的一击,莫问有啥对策?
夺命一刀,莫问竟不退不避,横剑高举过头,动作就在那一刻静止,如此简单动作,就用来面对张狂的必杀一刀。
神兵碰击,并没有炸出轰烈巨响,可是爆发的气劲却震裂四周,武功最弱的唐芙,发现自己一时间难以呼吸。
本应发出如雷巨响,惟是张狂“袖刀”诡异非凡,可刚可柔,两道杀力相碰,竟把四周空气迫开,形成刹那间真空。
“崩!”的一声清响,挡住张狂杀神“袖刀”的长剑,骤然折断,不堪一击,直教唐芙惊叫起来。
长剑折断,化去了“袖刀”蕴藏劲力,就在此时,莫问脸上又浮现了不该有的笑意。
长剑虽断,只是莫问依然抢攻,左手拍向断剑剑托,如箭离弦,追风逐电似的,破入“袖刀”的布袖之内。
剑影炸出一道烈虹,那无端、诡丽又绵密的剑影,竟穿过了比金钢还更硬的衣袖。
原来莫问在剑仙、剑狂决战之时,留意到“袖刀”破穿了一个小洞孔,断剑射袖,正正恰到好处,穿过那裂开的破孔,再狠狠刺射剑狂咽喉,夺命杀人。
这一凌厉巧妙剑招,非但剑狂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