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奇”以一刀牵引三十八把兵刃疾舞,一声惊雷般暴喝,三十八把兵器迳自暴射回主人处。
呼天抢地惨叫声此起彼落,三十八位宫主竟没一人能接回自己的兵刃。
或穿手、或破足、或开胸、或贯腹,三十八人死的死、伤的伤,全都败在小白一招之下。
怎能教人相信,三十八位能把劲力互传的宫主,最后还是败在小白杀力之下。
没有乘胜追击,小白身形如飞弹射退开,一手提起重伤得难以自保的皇玉郎,以及被李太白玩弄的马虎,踏着神相以羽箭构成的“箭梯”往小船而去。
如此奇谋妙计,真的异想天开,利用“箭梯”退飞船上,神相布下的“退路”,小白好容易便领悟出来。
余下一众豪杰也就依样葫芦,提起最后劲力,拔射而起,这唯一退路必须好好把握。
原已胜券在握,反过来一无所得,耳畔还传来东方邪白、飞鹰等人的耻笑,剑仙老羞成怒,誓要把小白碎尸万段,怒目直瞪喝道:“放箭,杀他妈的一个不留!一声令下,“天宫”门人持弩劲射,杀啊,让你死在千千万万的箭雨中,掉在河里喂鱼。
莫问殿后,见箭矢如煌般射来,即使能逃到船上恐怕也会身中万箭,避不过死双掌当下轰向江面,扯起高逾二丈的浪涛,冒出枭枭白烟,片刻间竟以“燃烧岁月”的寒劲筑起一道冰墙,把羽箭通通截挡下来。
小白平安把各人带到船上,神相不禁对他敬佩笑道:“天人不愧是天人,能突破我批命,亥时辰已过,三父子都健在。”
小白露出充满自信的笑容道:“神相虽算无遗漏,可惜我命由我不由天。神相既在,伍穷他又在哪里?”
神相没有回话,答案就在眼前,一艘战船正从远处驶来,船身足有一百尺长,吃水三、四尺深,四桨一桧,其势如飞,比一般战船大上三倍的皇船,正是“天法国”帝王御用的“蟠龙舰”。
船首正站着脾倪天下者,他便是“天法国”帝王——伍穷。
神相甫见伍穷,当即下跪奏道:“微臣参见大王,卑职已把一众被天夭追杀的高手救上船。”
“小白,朕知悉你已走投无路,特来赐你良机,只要归顺于朕,愿意当我‘天法国’大将,朕灭杀天夭以后,便封你为‘定天王’,赐城封地,仅为朕一人之下,同享永福,你意下如何?”
好个伍穷,觑准时机出手,小白落难,手中无兵无将,要战胜天夭就只能依靠伍穷。
若不答应恐怕不能活到明天,眼前境况势成骑虎,这千载难逢良机,便在神相巧妙安排下达成。
伍穷心意小白怎可能不明白,二十年来的新仇旧恨,能否暂且放下,先联手杀敌?
当然,最关键还是小白要甘心被伍穷压下。
“哈……!”小白不住在笑,笑声已是答案,笑声中满足鄙视伍穷的无知、无聊,更耻笑他的痴心妄想,只是一阵阵笑声,已足教大家明白心意。
未待伍穷反应,情况又有变化。莫问筑起的一道冰墙骤然破碎,破墙者赫然竟是——天夭。
如巨鹰扑噬,杀意厉烈压下,天夭一拳猛轰小白,拳劲竟把河水压出一个往下凹陷的半圆大洞来。
天夭甫出现,伍穷同时从船首跃起喝道:“败刀,回来。”
“败刀”懊地从江南手中弹射冲天,迸出七色华光,灿若旭日,杀力催动,犹如诡异噩梦一刀斩出。
小白手中“传奇”亦旋斩而起,翻扯千重浪花,一幕水帘随刀刃而起,从下而上斩向天夭。
伍穷、小白一上一下,无意间联手攻杀突然而来的天夭,风云为之色变,刚才还是烈日当空,不知是否巧合,一瞬间乌云蔽天,风起云涌,大地也因这一战而变色。
上下均是绝世高手,所有退路已被二人封杀,没有神兵在手的天夭,如何应战?
猛然拨推,把河中箭矢尽吸过来,真气幻成漩涡,掌力疾吐,天夭掌中箭比弓弩发射更急更恶,如狂台卷刮往小白、伍穷射去。
招式陡变,改攻为守,伍穷从容不迫轻松挡下攻来羽箭,小白却以“传奇”于身前划出一圈刀气,再直劈引爆,把射来的箭都爆散折断。
如此轻易便破杀招,天夭左手握着一枝箭矢,以箭牵箭,十多枝利箭连在一起,卷成了一条箭鞭。
急旋割卷,宛如灵蛇,由脆弱羽箭组成的软鞭,跟“败刀”、“传奇”斗得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箭鞭”晃动,刮起河水利似刀锋斩向二人。闪身退避,才避过切腹割身之祸天夭武功高得出乎意料之外,难道要杀天夭,真的要两人联手?
伍穷挥出杀着刀招“一绝”,破去天夭杀招,回头再向小白道:“这是你最后机会,归降便能救回大家一命,你不是好珍惜朋友的么?”
这一回小白连笑容也欠奉,只回报以冷冷的反应,十二分鄙视伍穷。
伍穷叫了一声好,“败刀”联同“传奇”斩出比午阳还厉烈的刀意,杀力千秋,天夭不敢去接,把手中“箭鞭”迅速卷成一个圆盾,截挡杀招,再借力飘然退到岸上,小白、伍穷亦各自落在船上。
伍穷把“败刀”收于背后,朗声道:“天夭目标只是小白,你们用不着送死,谁个愿意跟随朕,便随朕上船好了。”
第一个上“蟠龙舰”的是江南,他本就是“天法国”的人,上船并没甚么大不了,只是他一上船,身后即有人追随。
方失神、夜叉、情僧、皇上皇相继跃上伍穷的“蟠龙舰”,小船上只剩下小白莫问、梦儿、小血海、皇玉郎、白毛人、马虎、火化、药回春九人。
四十位高强武者追随小白,逐一分化后如今只剩下八人。
困兽之斗,人性泯灭,如何抉择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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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统一天下梦
悠悠转醒,脑袋痛得犹如撕裂碎开,耳中雷霆大作,轰轰声不绝,睁眼只是漆黑一团,已不知身在何处。
想要支撑身体站立起来,浑身却无半点力气,只觉身下又凉又硬,似是卧在钢铁之上。
伸手去摸,果然草席下是块铁板,右手这么一动,发出一阵呛啷呛啷声,只觉得手上有甚么冰冷的东西缚住。
用左手去摸时,又是一阵呛啷声,左手原来也被硬物索住。虽然未死,全身却已为铁链所绑,勉强可以移动,但四肢却难发力吐劲。
心中又惊又喜,喜的是生命仍在,总算未完蛋,还有可能扭转败局。惊的是想不到那“刀、剑、笑”真有能力把他困囚起来。
昏昏沉沉中,似乎听得咪喇一声响,跟着便是一道耀目亮光。跃身而起,却不记得手脚均被铁链缚住,更且全身脱力,只跃起尺许便摔倒下来。
四肢百骸似乎都断折一般,久处暗中,陡见光亮眼睛不易睁开,但怕这一线光明稍现即逝,那便难以藉此脱困。
虽然双眼刺痛,仍用力睁得大大,瞪着光亮来处,只见亮光从一个尺许见方的洞孔中射进来。
洞孔外传来一把毕生难忘的声音:“师兄,你作孽太深,念在一场同门,师弟不忍心杀你,只好把你终生因于‘天牢’之内。”
天夭怒道:“放屁!”
洞外人道:“不要妄想能逃脱困缚,‘天牢’全以寒铁打造,你以多深厚的内力轰打,劲力亦会消弭无形。”
光亮消失,剩下天夭一人,孤孤单单的坐在“天牢”之内,从此与世隔绝,天地仿佛只剩他一人。
没有愤怒。没有恐惧,天夭在笑,笑意中充满回家般的舒适感觉,就像他本就是居住在这里,如今只是游子归家而已。
摸了摸胸前自小便有的一块鼓凸小骨,天夭笑意更甚,想起那个手抱婴儿,天夭一切都能安然接受。
胸前凸骨,名日怒骨,天定凶吉,相生相克,相连怒骨,衰旺不一,命本相生,运转乾坤。
“杀相”相聚,一盛一衰、一强一弱,福运显然已降在仍是婴孩的小白身上,自己愈是衰颓,小白便愈是兴旺。
困在“天牢”之内,正好给天夭机会闭关,放下外界的烦嚣杂务,潜心苦练武功,更上一层楼。
等待四十年一次的福运移位,破关而出,夺去小白所有,坐享渔人之利,雄霸天下,统一江山。
天夭愈想愈痴,不禁纵声大笑,笑声来回激荡,有如十多个天夭同时大笑。
笑他美梦成真。
笑他狂妄自大。
成大事者必须要狂,狂傲天下才能独霸一方,畏首畏尾者只会无疾而终,终生一事无成。
天夭以内力运放指头,在地上写下一个“白”宇,当写足一万四千六百个“白”字,便是自己破关而出之期。
每天也踏着小白,告诉自己四十年后,那小子如何才智出众,武艺超群,仍是在自己之下。
四十年艰苦的日子过去了,一切都在天夭计算之内,唯一令天夭意外的是小白比他想像中厉害得多。
本意要他同样困在“天牢”内四十年,自己坐享荣华富贵,岂料他竟可侥幸不死,留命至此。
皇天不负有心人,此刻小白穷途末路,天夭心愿快将达成,欠的只是把他活捉起来。
一声狂笑,天夭实在太高兴,笑声四周激荡,就如当日牢中情况,四十年眨眼过去,他终于等到今天了。
他不愿再等,小白也好,伍穷也好,阻我成就不世霸业者,杀无赦,杀他千刀万剐,死得不能再死。
“绿带河”上,天夭回忆起往事,偷生四十年,也受尽苦头四十年,实在不可能再抑压霸狂。心头疯志在燃烧,双目血红,血筋暴现,再也按捺不住。
“婆婆妈妈,我不理你俩联不联手,今天谁不归顺我,一律杀!”
杀字甫起,天夭人随声动,怒掌猛然打出,掌未到,掌风已刮起惊涛骇浪,把小船逼向伍穷的“蟠龙舰”。
劲力浩瀚,小船撞上“蟠龙舰”船身,定必船毁人亡,小白有何对策?
小白始终是小白,即使天夭再强,他也凛然无惧,一掌抵着“蟠龙舰”的船身,另一掌迎向天夭轰去。
双掌相碰,没有爆出隆然巨响,天地静默如入寂灭,天夭、小白僵持对招,各人紧张得几乎难以呼吸。
是天夭胜?还是小白胜?
他们的孰胜孰负绝对影响着整个江湖,在场每人也期待答案,只有伍穷眼不看、耳不闻,像是早已知悉战果般面露笑意。
蜻蜒在河面急掠飞过,一堆又一堆的成千上万振翅惶急逃亡,杀气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