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主母书生心头微微一凛,忖道:“莫非他上白石山找琼天逸士是借辟毒珠来的,普天之下,只有身佩辟毒珠的人,可以百主母不侵。”
云飞白一路奔行,回头看去,九毒书生果然没有追来,心头才算放了下来,赶到巢县,已经未牌时光,他在路旁一家面馆略为进食,就继续上路。
这一带都是重山峻岭,村落稀少,眼看天色已经逐渐昏黑下来,不觉暗自焦急,绕过一重山脚,忽见前面一座小山脚下,茂林修竹,围绕着一座庄院,心中一喜,立即奔近过去,这座庄院,覆盖甚广,高墙四围,一望即知是大户人家。
云飞白走近大门,抬头看去,只见门上四方青砖,镌着:‘西山别业’四个字,他也未在意,绕到边门,举手轻轻叩了两下铜环,只听里面有人问道:“什么人?”
两扇木门呀然开启,走出来的是一个老苍头,一手举灯,打且里若云飞白,问道:“尊客何人?”
云飞白急忙拱拱手道:“老管家请了,在下姓云,因赶路错过宿头,想请尊府方便……”
老苍头点点头道:“尊客借宿,本是小事,自该方便,只是咱们这里,今晚有事,留下尊客,恐有不便,小老儿不好作主,这样吧,且容小老儿进去,禀明老夫人再说。”
云飞白道:“如此麻烦老管家了。”
“尊客请稍候。”
老苍头回身人内,又关起了木门,过不一回,木门重启,老苍头歉然道:“尊客久候了,老夫人说:“出门在外,难免有错过宿头的时候,与人方便,也是应该之事”,尊客请进。”
云飞白道:“真是多谢老夫人了。”随着话声,跨进边门。
“尊客请随小老儿来。”
老苍头一手提灯,朝走廊上行去,一面说道:“只是老夫人说:尊客早些入睡,晚上不论听到什么声响,都不可出来,明日一早,自行上路好了。”
云飞白听得暗暗奇怪,忖道:“今晚他们这里不知有什么事,老夫人要如此郑重叮嘱?”口中应道:“在下明日”早,就要赶路,老夫人的话,在下自当谨记。”
“如此就好。”老苍头领着他走到长廊尽头一间客房门口,推开房门,回头道:“尊客请进。”
他先行走入,点起了油灯,才行退出,过不一回,又送来了一个食盒,取出四盘菜肴,一小桶白饭,放到桌上,说道:“菜饭现在只是冷了些,尊客将就着用吧,饭后,务必熄灯就寝,不论听到什么声响,或是有什么动静,尊客都不可开门出去。”
他越是这般叮嘱,却越使云飞白觉得好奇!
老苍头走后,云飞白吃过晚餐,心中兀自思索着老苍头叮咛的话,觉得这所大宅之中,今晚一定有什么事故,自己遇上了,倒非弄个明白不可。
他一口吹熄了灯,就在床上调息运功。
快近一更,忽听门前走廊上起了一阵极轻的脚步声,朝自己这边走来。
云飞白目前玄关已通,耳朵何等灵敏!听到声音就可分辨得出来的一共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好像故意提着脚跟走路,生似防人发觉一般。
就因这两人为了防人发觉,蹑手蹑脚的走着,就越发引起云飞白的注意,凝神谛听,走在前面的一个脚步较为沉重,一听就知是老苍头,后面一个脚步较轻,但声音甚是细碎,好像是个女子,
就在此时,只听一个少女口音压低着声音问道:“就在这一间么?”
老苍头也压低着声音说道:“翠姑娘不信,就进去看看好了。”
他们声音说得很轻,云飞白要是在玄关未通之前,根本就听不清楚。
听他口气,好像这翠姑娘要到自己房里来查看了,云飞白立即和衣躺下,拉过薄被盖到身上,假装已经睡熟,闭上眼睛,只剩一条眼缝,微微睁着。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一条纤小的苗条人影,轻巧的问了进来。
房中虽然黑暗,但云飞白可看清问入房来的是个二十三四岁的青衣女子,身法相当轻快,像一阵风般掠近床前,左手疾发,出手也很轻快,就点了云飞白的睡穴。
云飞白当然不在乎她点穴,尤其她点的只是自己睡穴,似乎并无恶意,是以一动不动,任由她下手。
老苍头跟着青衣女子身后闪人,身手也并不差,只是年纪老迈,筋骨难免退化,行动上就没有青衣女子的俐落。
他看到主月衣女子猝然出手,不觉吃惊道:“翠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青衣女子很快转过身去,轻笑道:“薛老爹,你别耽心,我只是点了他的睡穴,让他好好的睡到天明,自会醒来,这是老夫人交代的,咱们西山别业,远处山中,平日里从没有人上门,今晚恰好有人找上门来借宿,说不定是那两位的同党,咱们可不能不防人家一手,所以要小婢来瞧瞧的,好啦,现在没事了,薛老爹还是到前面去招呼一下,那两位差不多也该来了呢,小婢要去跟老夫人覆命了。”
说罢,腰肢一扭,轻快的闪出门去。
老苍头跟着走出,随手掩上了房门。
他们走后,云飞白也迅快的翻身坐起,心想:“今晚他们果然有事,不知翠姑娘口中的那两位是什么人?她要老头薛老爹到前面去招呼,白己何不跟去看看?”
这就飘然下床,推门出去,又悄悄的掩上了房门,穿出走廊,果见老苍头弯着腰往前行去,首先,他在大厅上点燃起灯烛,然后又越过大天井,出去开启了大门。
这所大庄院中,敢情只住了老夫人、翠姑娘(青衣女子)、老苍头,最多厨下还有一、二个做粗活的仆人,人手并不多。
今晚来的,会是他们对头?那又似乎不像!
但听翠姑娘的口气,这两个来人,又似乎来意不善!
云飞白直觉的感到这里的老夫人,应该不像是坏人,这可以从翠姑娘只点自己睡穴这一点上,看得出来。
他暗自寻思,老苍头既在大厅上点燃了灯烛,那么老夫人一定要在大厅上接待来人了,自己何不到厅上找个地方隐起来,听他们说些什么?
心念一动,就很快门人大厅,只见大厅相当宽敞,陈设得也甚是古雅,但并无藏身之处。
抬头看去,中间一根横梁,离地足有三丈来高,粗可合抱,自己躲到横梁上去,居高临下,不但可以听得清楚,还不虑被人发现三就立即足尖一点,嗖地直找而起,一下窜上横梁,居中盘膝坐好。
老苍头开了大门,又回入厅来,手中拿着一个鸡毛掸子,在两排椅几上轻轻的挥掸着。
这时忽听阶前有人干咳了一声,履声囊囊,朝阶上走来,云飞白因坐在梁上,自然看不到来的是何等样人。
老苍头听到这声干咳,急忙放下掸子转过身去,就拱着手,陪笑道:“原来是刘二老爷来了,快请厅上坐。”
“唔!”那人口中唔了一声,大摇大摆的从厅门走入,一面说道:“薛大奎,你真是勤劳得根。”
云飞白现在可以看到他的人了。这位刘二老爷,是个六十来岁的老者,个子不高,身上穿一件黑色马褂,古铜色长袍,却生成一张焦黄而黑的扁脸孔,颧骨高起,水泡眼,目光却炯炯有神,头顶已秃,头发差不多已白了九成。
老苍头道:“刘二老爷夸奖了,你请坐,小老儿给你沏茶去。”
刘二老爷一摆手道:“别忙着张罗,你只管忙你的好了。”
老苍头还是匆匆的退出厅去。
刘二老爷并没在椅子上落坐,只是背负着双手,仰首望着横梁,口中发出两声嘿嘿的冷笑。
云飞白心中不由暗暗吃惊,心想:“莫非他已经发现了自己不成?这不可能,他刚进入大厅,自己坐在梁上,并没动过,自然不会有丝毫声音,他怎会知道梁上有人呢?那么他这两声冷笑,并不是对自己而发的了。”
一回工夫,老苍头已托着一个朱漆木盘,盘中放一盏茗碗,走了进来,把茶盏放到几上,含笑道:“刘二老爷请用茶。”
“谢谢你,薛大奎……”
刘二老爷转了个身,在椅上坐下,他说话的神情,有些夸大得老气横秋,接着问道:“大师兄可有消息么一.”
老苍头听他问起“大师兄”,脸上就不觉一黯,微微摇头道二没有,老主人一向交游广阔,大江南北都有熟人,认识他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但这五个月来,竟然会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急得死人,刘二老爷,你也没有消息么?”
云飞白听得不禁心头一动,他听蓝如玉说过,武林中有不少知名人物,离奇失踪,他虽然不知这‘西山别业’的老主人是谁?但想来必定也是一位武林中的有名人物了。
只听刘二老爷干咳一声道:“老夫若是有大师兄的消息上会远道赶来?嘿嘿,依老夫看来,大师兄……”
“呵呵!”门外有人笑了一声,接着道:“二师兄倒来得早啊!”一个矮胖人影,随着话声,走人大厅。
这人生得八宇眉,面团团又白又胖,头上戴”顶瓜皮帽,穿着天蓝大褂、扎脚裤,凸着大肚子,走起路来八字脚一蹙一蹙的,倒像是个富绅巨贾,看上去也约莫快六十的人了。
老苍头急忙迎了出去,打着躬道:“罗三老爷来了,请里面坐。”
刘二老爷一手托着茶碗,回身笑道:“老三,你怎么才来呢?”
罗三老爷拱拱手道:“二师兄总知道,小弟一身痴肥,就是睡不醒,方才差点误了事。”
老苍头又转身进去,沏上一盏茶送上。
罗老三道:“大嫂知道咱们令晚会来吧?”
刘二老爷干笑道:“约好了的日期,大嫂怎会忘记?”
老苍头道:“二位老爷且请宽坐,小老儿这就去请。”
只听一个老妇声音接口道:“不用请,我已经来了。”
随着祗见一个一头白发的老夫人,由一个青衣女子搀扶着从厅后屏风中缓步走出。
云飞白认出那搀扶老夫人的青衣女子,正是方才点自己睡穴的翠姑娘。
老夫人刚步出屏风,刘二老爷、罗三老爷都很快的站了起来,恭身叫道:“大嫂。”
老夫人微微颔首道:“刘二弟、罗三弟,请坐。”
青衣女子搀扶着她走近上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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