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翠娥晕生双颊,说道:“白兄如果没有什么急事,和我作伴同行,好么!”
云飞白试探着道:“唐姑娘要去那里呢!”
唐翠娥道:“我要赶去颖州,你呢!”
云飞白心中有些矛盾,他本意化名白云飞,就是想和她一路同行,好探探她的口气,但他发现了唐翠娥脉脉含情的眼光,不禁感到踌躇起来,说道:“在下……”
“你这人……”唐翠娥轻嗔道:“就是这样不好,说话吞吞吐吐的。”
“不!”云飞白道:“在下舍间是颖上,只是……”—
唐翠娥眼睛一亮,瞟着他,问道:“只是什么呢?”
云飞白嗫嚅的道:“在下只是觉得和唐姑娘同行,路上只怕不便。”
唐翠娥嗤的笑道:“这有什么不便?你在路上不要叫我唐姑娘就是了。”
云飞白道:“不叫你唐姑娘,叫什么呢!”
唐翠娥羞赧的道:“我们在路上兄妹相称,我叫你大……哥……你叫我妹子就好。”
她说到底下几个字,已经越说越轻,粉颈都垂了下来。
云飞白道:“这个如何使得?”
唐翠娥道:“这有什么关系,我们认作兄妹,旁人就不会瞎猜了。”
云飞白道:“唐姑娘……”
唐翠娥道:“你还在叫我唐姑娘呢!”
云飞白道:“这……这……”
“大哥。”唐翠娥仰起脸,催道:“我们快走咯!”
“二位不用走了!”
左首长廊间,有人沙着喉咙笑道:“老夫已经等候多时了。”
唐翠娥柳眉一挑,叱道:“什么人?”
一面低低的道:“白大哥,我们出去。”
两人并肩走出大厅。
那沙喉咙的人怪笑道:“三姑娘只顾着说哥哥妹妹了,自然不会注意到老夫等人了。”
“老夫等人”,那是说来不止一个了。
唐翠娥听得又羞又气,大声道:“你们是些什么人,都给姑娘滚出来!”
“哈哈!”那沙哑声音大笑道:“老夫不是明明站在这里么?”
云飞白举目看去,只见左首长廊前果然一团黑影,那是一个矮胖得像面团似的一个老人!
云飞白暗暗吃了一惊,说道:“是癞虾蟆莫元奇!”
黑暗之中,但见两点金光突然迸射如炬,莫元奇厉声道:“好小子,老夫的名号,也是你叫得的么?”
唐翠娥傍着云飞白身边,冷冷的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干么要来找碴?哼,姑娘也不是好惹的。”
“老夫知道。”
莫元奇撇着八字脚,缓缓走近,含笑道:“三姑娘是九毒尊者的关门弟子,当然不好惹。”
唐翠娥道:“你知道就好。”
莫元奇一手摸着嘴上两撇胡子,含笑道:“就是因为三姑娘是九毒尊者的门下,所以要请三姑娘跟着老夫屈驾一行,这位小扮既是三姑娘的情郎,那就最好不过,二位一起去,有个伴儿上 姑娘也不致有寂寞之感了。”
“你胡说!”
唐翠娥心里虽然对云飞白发生了情素,但这是姑娘家心里的事,给人家说穿了,自然又羞又急,一手不自觉摸摸剑柄,喝道:“你凭什么?为什么要跟你去?”
莫元奇大笑道:“三姑娘,老夫亲自前来相迎,这面子已经不小了,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唐翠娥撇下了嘴,说道:“我不去,你能把我怎样?”
墓兀奇嘿然道:“小丫头,不去,老夫就把你擒了去。”
唐翠娥道:“你要和我动手?”
“哈哈哈哈!”
莫元奇仰天大笑道:“老夫和你这黄毛丫头动手,那末免太抬举你了!”
说到这里,回头喝道:“来人。”
只听有人应声道:“属下在。”
一名面如黄蜡的青衣人急步趋入,他身后紧跟着走进高矮不等的七个灰衣人来!
云飞白目光一注,不禁暗暗攒了下眉,忖道:“看来北岭七凶,果然落在癞虾蟆莫元奇的手中了。”
原来那青衣人率领着走入的七个灰衣人,正是北岭七凶(蓝如玉的义父和六个叔叔)。
莫元奇一挥手道:“要他们把这两个小娃儿拿下了,但不可伤了他们性命。”
黄蜡脸青衣人躬身应“是”,忽然喝口发出一声尖细的竹哨之声,哨音方起,七个灰衣人双目之中忽然射出森冷的咒光,举步朝云飞白、唐翠娥两人逼了上来。
“锵”的一声,唐翠娥掣出一柄蓝光湛湛的短剑,回头悄声道:“白大哥,你莫过来,我会对付他们的。”
这两句话,就已显示出她对云飞白的真情。
云飞白心头甚是感动,忙道:“唐姑娘,慢点,你当他们是谁?”
唐翠娥问道:“他们是谁?”
云飞白道:“这七个灰衣人就是昔年凶名久着的北岭七凶。”
唐翠娥听得一怔,望了云飞白一眼,目中流露出坚毅之色,低声道:“白大哥,我和他们一动上了手,你就往厅后退走,越快越好,不用管我,日后,我会找你去的。”
这话,更说得情意绵绵!
就在这几句话的工夫,北岭七凶已经逼近阶下!
唐翠娥短剑一挥,划起一道湛然蓝光,拦在前面,转身,左手朝云飞白轻轻推了一把,急促的道:“白大哥,快走。”
她剑光才发,北岭七凶中最右首的矮胖老人抬手就是一掌,朝她剑上劈来。
“铮”!唐翠娥但觉剑上震力奇强,划出的短剑,几乎被震脱手!
就在这剑光一滞之际,对面右首第三个瘦高灰衣人,突然欺身直上,右手一探,五指如钩,朝唐翠娥喂毒剑身上抓来。
此人五指黝黑如墨,敢情套了铁指,是以不怕淬了毒的锋利长剑。
唐翠娥一身武功确也不弱,身形一闪,缩手之间,短剑剑尖几乎在对方手指快要接触上的一瞬间收了回来。
但在她身形刚动,右首第二个中等身材的灰衣人左手朝她肩头拂出。
这一拂形同闪电,一股劲风,刚好拂上她的左肩,等到唐翠蛾缩手收回短剑,再待退避已是不及!
就在此时,她忽然发觉有一点指影从她身后肩头朝外点出,把中等身材灰衣人逼退了一步。
唐翠娥转脸看去,那出指逼退中等身材灰衣人的不是云飞白还有谁来?她惊喜的祗说了声:“你怎么还不走……啊,你后面……”
原来右首一个灰衣人不知何时已欺到了云飞白身后,双手箕张,鹰爪般双手,无声无息朝云飞白双肩攫落。
其实云飞白的玄关已通,身后有人欺近,他早已警觉到了,身形倏转,左手横掌,随着身子朝外按去。
那欺来的灰衣人乍睹云飞白这记掌式,没待他发出掌力,人已往后跃退开去。
云飞白急忙和唐翠娥以背贴背的站好,一面说道:“他们还自持身份,七人中只有一人轮流出手,若是七人齐上,我们只怕一招也接不下来了。”
唐翠娥愁急的道:“白大哥,我要你走,你为什么不走呢?”
“在下能走么。”
云飞白刚说了一句话,对方又有一个灰衣人呼的一拳,迎面击来。
云飞白身形一偏,堪堪让过,另一个灰衣人又振腕一指朝唐翠娥点出。接着又有一个横掌切向云飞白。
北岭七凶每一个人都有一身绝学,功力惊人,因此每一招出手,不论是瓜是指,都有一股势道奇猛的啸风,应手而生。
他们虽然七个人各发一招,轮流出手,但出手之快,几乎令人目不暇接,好像一个人生了七条手臂,这只手堪堪收起,那只手业已发出,逼得两人只顾东躲西门。在场内团团乱转。
云飞白自左掌右指,(以指代扇)还可以和对方周旋封解,唐翠娥简直连还手都还不起,对方功力太强,除了躲闪趋避,手中主自执着一柄淬毒短剑,根本没有她出手的机会。
几招下来,云飞白心头有点感觉到了,北岭七咒虽然被迷失了神志,虽然把自己两人围在中间(动手没有几招,已把两人围在中间了),但他们对自己左手横掌以待的手势(多罗叶掌),似乎是十分忌惮,每次发招攻来,遇到自己左手,便立即跃退,没有一个肯和白己硬对的,因此自己左手一直横着手掌,始终没有发过一掌。
至于自己右手,本是以指代扇,在效果上自然比使用摺扇差了许多,不能发挥玄奥的招式作用,但也只要自己点出,对方七人似乎也识得厉害,同样的一接即退,所以从未有过真正硬打硬接。
因此之故,真正遇上强大压力的是唐翠娥,她在七人循环出手之下,还能维持这些时光,全杖两手不停的转着圈子,多少记掌指交击,都是云飞白代她接下去的。
这一阵工夫,唐翠娥已经屡遇险招,惊得她香汗湿透了衣衫,连和她背脊相贴的云飞白都可以感觉她背上热气烘烘,呼吸都喘不过来。
这一场搏斗,因为作者是从被围在中间的两人身上写的,因此北岭七凶的出手虽快,但总是一个接一个循环出手,并不是七人联手围攻,好像情形并不激烈,但如果你是第三者的话,站在场外观战,这情况就不同了。
你所看到的北颔七凶,倏进倏退(倏退就是遇上了云飞白的『多罗叶掌』),人影闪动,灰衣飞扬,虽然一个接一个出手,但因他出手奇快,在局外人的眼中,看到的已是七个人全在飞扑出手一般。
尤其场中两人,不住在旋转闪避,九个人都在飞快进退游动,一阵阵慑耳啸风,更是此起彼落,满场横飞,使人眼花撩乱,很难看得清双方攻守之势。
但这说的只是普通会武之人而已,癞虾蟆莫元奇就不同了,他一双金光闪闪的眼神,场中每一个人,出手每一记招式,莫不看得清清楚楚,但也有一点使他想不通的,因为他没有身临其境,没有和云飞白亲自交过手,云飞白没有使出完全的一掌(只是横着手掌而已),因此他心中觉得奇怪:“这小子左手横掌不发,北岭七凶几乎记记都在回避着他,这到底是什么道理呢?明明一招就可以把他解决的,偏偏要处处退让着他,这样下去上能拿得下他们?”
他心头疑念一起,右手一摆,喝道:“要他们停。”
黄腊脸青衣人口中吹起一声竹哨,围攻的北岭七凶突然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