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的迎亲仪仗队庞大而又威武,宫女、太监、侍卫簇拥着花轿从崔礼府中把新娘扶上花轿,一路吹吹打打着串街而过,引来无数百姓艳羡的目光,嫁给太子,那该多有福气?有多么的高贵?一生锦衣玉食,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满朝文武官员又要大破费到崔府、东宫送贺礼。崔礼官职不高,但他是太子的岳父,将来必官运亨通,前程似锦。巴结上了并非坏事。
花轿在宫门落停,鼓乐齐鸣,五彩斑斓的烟花在京城上空燃放,广场上,鞭炮纸屑堆了厚厚的一层。
喜娘在鼓乐声中扶新娘下轿,踏上宫前三层台阶,缓缓进了宫门,一路追踪看热闹的百姓不得不止步。
吉时到了,新郎、新娘拜花堂,司仪按照程序一项接一项的宣布,江枫感觉到很新鲜,想不到还可以在古代亲身体验到拜堂的感觉。此时他早已把新娘不是自己所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了。细细品味着拜堂的程序,有些兴奋。拜完堂后,新郎携新娘叩拜皇爷爷、皇帝、皇后和太子生母韦淑妃。
崔氏不情愿的按妾室之礼向原配太子妃行大礼。
宫女、搀扶着新娘入了洞房。新郎官在雍和殿上为贺客嘉宾敬酒,好日子不分君臣,没有尊卑,一醉方休。江枫心中不快,多喝了几杯,趁势装醉。
亥时末,贺客散尽,宫女扶着太子去了新娘寝宫碧云阁,小心得让他躺在了布置一新的雕花风床上,很快江枫就鼾声如雷。
崔芙蓉气哼哼的指挥几个宫女端来醒酒汤,灌他喝下。等了许久,太子仍睡不醒。
新郎不省人事,新娘子只好自己掀开了红盖头,嘟着嘴坐在一边。她本来就貌美如花,堪称绝世姿容,脸上薄施粉黛,一身大红新娘装,凤冠霞帔在身,宝光流转,加上面上天然自成的美艳,娇小玲珑的口鼻,显得更加花光溢彩,楚楚动人。曾经,崔芙蓉就因为自己的美貌傲视天下,发誓一定要嫁入宫中,凭自己的美色,一定可以抓住君王的心。获得长久的恩宠,她有信心。
已经起更了,宫外种的碧荷如小孩手掌般大小,开的鲜翠欲滴,娇艳宜人。见之愉悦,荷下水中养着许多金鱼,在优哉游哉的游动着,清波如碧,翠叶如盖。红鱼悠闲,着实可爱。
江枫越睡越沉,崔氏好不耐烦,不停地用手挠他,用香唇去亲他。八年前,我就该嫁给他的,他拼力反对,八年后,我看你还往哪儿逃?皇上赐婚,你敢不乖乖就范吗?有皇上称腰,太子也不敢对我冷落。怎么还不醒?崔氏只得和衣卧在他身边。饶有兴致的痴望着新郎英俊飘逸的睡姿。
直到刺目的阳光透过碧纱窗射进室内,江枫才悠悠醒来。昨夜一开始他是装睡,后来迷迷糊糊就睡得很沉了。
东宫总管叶利在宫门外跪请太子殿下、崔妃娘娘更衣梳洗,入宫谢恩。
宫门开处,进来十几名宫女,捧着洗刷用品,与衣冠饰物,侍候梳洗。
好不容易一宫一宫的走完了,刚刚回到新房,崔氏憋了好':。。'久的气终于洒了出来:“殿下在新婚之夜就如此讨厌臣妾吗?”
“非也!我只是因为太高兴,喝得太多了。”他希望崔氏知难而退。
“为什么醒酒汤喝下,你也不醒?你是故意不理我的!”崔氏大声吼道,面色涨的通红,如一只好斗得母鸡。她在家中就是刁钻、古怪、泼辣、蛮横的人,兄弟姐妹和父亲都得忍让三分。母亲韩国夫人被陈玄礼等人杀死后,父亲又续了弦,她思念母亲,动不动就对父亲大发脾气,经常把继母骂得狗血淋头。此刻,还以为是在家里,居然把家里颐指气使的性子带来了“你凭什么不理我?”
江枫“噌”的一声坐了起来,斥道:“崔芙蓉,你给我收起你的大小姐脾气,这是什么地方?有你耍横的资格吗?”
崔氏十分委屈,这才想起自己面对的是皇太子,语气转缓,可仍觉着自己占了理:“皇上赐婚,殿下却故意冷落,请问太子殿下把皇上置于何地?”
“崔小姐,你想翻脸是不是?”江枫冷冷的说:“你们父女仗着吃里爬外,出卖亲人,对皇上有功,非要嫁给本王,你明知我讨要你,不顾一切的要挤进东宫,不错,我是故意不理你,想不到你尚不自知,死皮赖脸。既然已经说穿了,从今以后,你就准备守活寡吧!本王会经常来这里留宿,只是你休想碰我分毫,我要你后悔嫁到东宫来。”
崔氏又怒又伤心,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殿下,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女人,我不能没有丈夫的疼爱!”
江枫冷哼一声:“你很了不起,可以随意选择夫君,本王当然也可以选择妃子,你不是我要的,所以,你永远也不可能从我这里得到疼爱!”江枫说完,抬脚就走。
江枫漫无心绪得出了宫,忽然想起梅妃,忙去兴庆宫,要去为太上皇寻找梅妃江采蘋。
“豫儿新婚燕尔,还是多歇几日吧!不急在一时。”
“豫儿不想看到崔氏。所以只想离她远些。”江枫愤愤不平。
玄宗吃了一惊:“已经成了亲,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生吗?”
“我要让她尝尝强加别人身,一厢情愿的恶果。”
密密的丛林覆盖着的山间有一条鹅卵石的羊肠小道,幽深到底,鸟语花香,令人赏心悦目。似乎引着人往里走去,再往前行走,绿草茵茵,简单的泉眼山石呈现各种姿态,,天然成趣,林中宁静、清幽。清爽的凉风悠悠而至,周围几株白杨高大挺拔,直插云霄。
转过山石,看到一片松树林,远远掩映着一处道观,只见回廊曲槛,浅泽蔓延,极其幽静,行近一层庭院,走出一小径,另有静室三间。
江枫摇手命随行的御林军、宫女、太监止步,他只身进入,室内有两个身着道袍的女子,有四十来岁年纪,两人正兴趣盎然的谈笑着,似乎不介意生人出现。江枫想,难道这两个道姑就是搭救梅妃的人?
刚刚停下,江枫就觉得迎面一阵扑鼻的梅花香,他彬彬有礼得问:“里面有梅花树么?此时未进冬寒,如何便有梅香?难道此地的梅花开的这样早?”
其中一个素色道袍的女子微微一笑,把手中拂尘指向那三间静室:“梅花之香从此室中来,却不是树上开的。”
“这更奇了,不是树上开的,却是哪里来的?”他动了好奇心:“室内既有梅花香,大可赏玩,肯赐一观否?”
素衣道姑道:“室中有人,不可贸入!”
“室中之人为谁?在下很想拜识这位世外奇人。”与梅花香味相伴,此人真是个不寻常的人。
黄衣道姑望了望素衣道姑一眼,递过一笺“此有打油诗一首,公子可以一阅,兴许便可知。”江枫看那笺纸上诗云“遁世犹念李,李姓原是亲,江流归瀚海,画景竟成真。但见湖中采,再观水上蘋。主臣同遇合,旧好更胜新。”
江枫反复品味着几句诗,忽然心惊:江采蘋!此诗的作者就是梅妃。他忙对二位道姑说:“烦两位仙姑引见这位隐士。”
“公子找她何事?”黄衣道姑问。
“受故人之托,有要事相告。”
“公子何妨也作诗一首,若然这位隐士认为可以与你一见,我们不能阻拦。反之,贫道也无法相强。”素衣道姑说。
江枫沉思一下,遂提笔于笺下写道:“寻亲非寻事,李桃源是非,宝眷共兴庆,欢梦豫成真。隆重迎佳丽,基石效于飞,伉俪续旧缘,前尘梅更新。”
素衣道姑拿着诗笺到了静室,一会儿,珠帘一挑,走出一位女子,此女温柔婉约,灵动如珠,笑颜好似宝光溢彩,恍若烟云笼罩,这样卓越灵敏的气质,如玉树琼苞待放,似又被春风春水浸染透了。是一种就连女人也会被倾倒温婉天成。这样脱俗的美貌,真不知当年玄宗皇帝是如何被杨贵妃迷住,让其取而代之的。
江枫正痴痴的欣赏此女不同凡俗的气质,忽见她盈盈下拜,吐字如兰:“臣妾江采蘋叩见太子殿下!”
那两位道姑微微惊诧,向江枫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迅疾恢复平静,谁也没说话。
江枫心知梅妃已从诗中看出来迎她之人的身份,其实从一开始就该想到道姑所说。梅花香不时树上开的,梅花未开,却香气弥漫,实实在在。玄宗赞其梅香至盛,风华独采,如梅仙也。因此才册封为梅妃。
他见此女行此重礼,自称江采蘋,为防弄错,忙道:“我尚有一事请教,现今未敢确认你的身份。”
“殿下请问便是!”
“太上皇当年为何会封你为梅妃?”
“臣妾素喜梅花,常以花香涂之于身,太皇见花色晶莹,花香袭人,对臣妾语,‘梅香至盛,风华独采,如梅仙也。’于是封为梅妃。”
此语世间独有玄宗与梅妃二人知晓,出京前,太皇面授,故而江枫以此不为人知之秘来考证。此女真乃梅妃也。忙双手扶起:“娘娘乃是本王长辈,不必行此大礼。本王奉旨迎娘娘还宫,懿旨诏书在此。”
梅妃又跪接圣旨,一起一跪间,梅妃身着的粉红罗衣被山风轻轻卷起一角,宛如梨花一枝带春雨,身姿翩然欲飞,若瑶池之下迎风而立的嫦娥仙子。
江枫命宫女、太监侍奉梅妃更衣后,扶其上了马车,转向两道姑:“太皇有旨,二位仙姑可要任何封赏,无不满足。”
素衣道姑说:“当日巧遇贵妃,若然她是平民,贫道亦救之。化外之人,不求凡尘封赐,太皇盛意,贫道心领。烦请殿下转奏太皇,悉心善待贵妃,贫道足矣!”
一时仪仗锦盖,宝马香车,向西京进发。
太皇下诏:封素衣道姑为贞静仙师,黄衣道姑为淑静仙师。凡当年于梅妃有助之人,皆予以厚赐。
玄宗见到梅妃,恍如隔世,梅妃也哭拜在地。江枫大慰,又成全了一对佳偶。
此时,一中年女子走上前来,虽已中年,仍有一股英美风华:“父皇今日大喜,女儿恭贺啦!多亏太子殿下肯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