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后乃你嫡母,作为儿子,你怎可如此不敬?”肃宗质问。
“皇后对自己的公公忤逆不恭,更为不孝,她的所作所为哪有半分嫡母风范?父皇纵妻如此,必为患大唐国本。”江枫毫不示弱。
“豫儿,你放肆!”肃宗叱道“怎可这般与朕讲话?”
“父皇对欺凌太皇之人不加罪责,反而默认,对自己的生身父亲冷漠,没有半丝关爱,中华孝道世世相传,父皇先已不孝,又如何能要求儿臣对父皇尽孝?”江枫反问“儿臣向来最恨小人与女子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的恶行,父皇切莫让奸人离间嫡亲的父子情啊!”
肃宗大为生气,咳嗽了一声:“你皇爷爷向来爱你胜朕,你才因他来忤逆于朕,父子亲不及祖孙近么?”
“父皇差亦!”江枫驳斥道:“无有祖,哪有父?无有祖,更不会有孙。父皇与皇爷爷,儿臣与父皇,儿臣与皇爷爷,乃人间至亲至近之情义,岂有远近之说?”
肃宗被儿子驳的哑口无言。
江枫一步不松:“父皇夸赞儿臣有魄力,请父皇拿出一国之君的魄力,将假传圣谕、离间皇室亲情的李辅国斩杀,张皇后赐死!”
“豫儿,你也要来为难朕吗?你明知朕爱皇后,不舍得!”
“儿臣也爱沈珍珠,却被皇后所迫,予以赐死。身为皇帝,当赏罚分明,常守孝道,方为天下人表率楷模。”江枫顿了一下,又问“父皇因何流放公公?”
“高力士对朕不敬,蔑视君威!”
“父皇,此事非你本意,又是受张后、李辅国蛊惑吧?”江枫冷然问,“父皇曾经非(提供下载…)常尊敬高公公,不会这么':。。'快就计较些许小事。高公公是皇爷爷最可心的知己,怎么可以如此无情?”
张皇后在外面听到父子二人的对话,忍了很久,实在是不能忍了,大步走进,说:“太子你同样是阳奉阴违,一面下令赐死沈妃,一边又派人去救其脱逃,更是求太皇下旨特赦救走罪妇之人,试问世间有几人做得到事事以律法为念,不外有亲情、爱情干扰!”
江枫怒目而起:“皇后娘娘抗旨逼迁太皇于西内,是否属实?”
“那是太皇自己愿意迁,何来逼迁之说?”
“不是逼迁,也可以叫骗迁。皇后派李辅国骗太皇,皇上在甘露殿迎候太皇,结果呢?皇上因病在寝宫养息。皇后你不但抗旨,更是欺君,欺骗皇上、太皇两代君王,罪已当死!”
张皇后怒气不已,又找不到有理的话来驳斥,在一边,呼呼喘气。
肃宗早就领教了儿子犀利的言辞与善辩的口才,今天自己和皇后都被他驳的无言以对,佯怒道:“好了,你们别吵了,朕还养什么病?早晚会被你们气死!{”
江枫忙跪下叩头:“儿臣知错,不该惹父皇生气。儿臣告退!”
眼见太子出宫,张皇后气的柳眉竖立:“太子伶牙俐齿,对皇上如此不敬,不可再加以纵容,应当稍加惩戒。”
“够了。!”肃宗叱道“你和李辅国串通一气,合伙来骗朕。逼父皇迁于西内,让朕两代父子情淡恩疏,还这般理直气壮,豫儿的话句句有理。你们已对父皇不孝,还要朕对亲生儿子不慈吗?你能不能收敛一点,安分一点,作为女人,不好好侍亲,教养子女,就知道掺和朝事!”
江枫心底暗叹,当日太皇还宫那一幕,曾经感动长安万民的父子亲情,让后世睹之也唏嘘感叹的那一幕,显示出来的亲情,和肃宗的孝顺,而今短短一年,竟有这般巨大的变化,现在让人不得不怀疑,肃宗皇帝对他的父皇,当初那样恭敬,顺从,到底是发自内心还是一场精心布局,收买人心、骗取天下人尊敬的戏剧?
甘露殿处在皇宫最深处,这里虽然也是富丽堂皇,雕梁画栋,总让人感觉这里冷清、阴暗似乎没有人气。江枫望见甘露殿的华屋玉阁时,深深的叹了一声,他刚刚走到距宫门百米处,就被数百御林军刀剑拦住:“太子殿下,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打扰太上皇休息!”
“你们还认得本王是皇太子,也敢拦吗?”江枫怒不可捷。
“殿下,奴才奉旨行事,请殿下莫要为难!”
“放肆!”江枫怒喝:“你们这帮奴才,也敢假传圣旨,皇上也没有理由阻拦孙儿拜见皇爷爷。给我闪开!”
御林军仍然如木雕泥塑般横在路中间。
江枫白云剑出鞘,剑光一闪,已有五名离得最近的御林军被利剑刺中,两人当场死亡,三人重伤。其余人看到他手中利剑和脸上的怒气,不敢再拦。
江枫疾步进殿,见了玄宗,伏在地上叩头流泪:“孙儿不孝,竟让李辅国、张皇后百般欺凌皇爷爷,恶奴欺主,叫孙儿忍无可忍了。”
玄宗含笑走近,伸手扶起他?“豫儿至孝,朕明白,但这是朕自己愿意来这儿居住,甘露殿很清静,你不要挂念。”
江枫泪眼模糊,他已经完全把玄宗当成了自己的亲祖父,他从记事起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爷爷,这几年与玄宗共处,他感觉到世间最深最真的祖孙情也不过如此吧!近四年的古代生活,他也习惯把自己当成李豫,玄宗的孙子“皇爷爷这是在安慰豫儿,豫儿知道,皇爷爷最喜居兴庆宫,豫儿一定会设法让皇爷爷搬回去,劝父皇严惩奸佞!”
太上皇忽然遣退侍奉在侧的宫女、太监,拉着孙子同坐椅上,严肃地问:“豫儿,你肯听皇爷爷的话么?”
“豫儿一定恭听皇爷爷圣谕。”
“你不要去惹李辅国与张氏,看情形,你父皇是不会处置他们的,这两人无时不在找机会对付你,皇爷爷垂老矣,他们如何欺朕都没有关系,量他们也不敢伤朕分毫。而你,是大唐未来的希望,是你父皇最优秀的接班人,皇爷爷最不放心的就是你,你不能有一点闪失,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健健康康的生活,设法保住皇太子的身份与地位,斗一时之气,若失千古之大业,会得不偿失,如果张氏得逞,你四弟为储,大唐千秋大业,百年社稷,必毁于他之手!”玄宗语气很缓,但是分量很重。
江枫默默地含泪,心里好似在被利刃刺割,疼痛如绞。
“豫儿莫要难过,皇爷爷怎么过也是过,也没有几年可活了。随他们去吧!你保护好自己,并劝你三弟倓儿克制自己的情绪,要善于以柔克刚,不可硬碰,将来你能顺利接掌皇权,就是对皇爷爷最大的孝敬!”
玄宗顿了顿,又说:“朕立你父皇为储,并承认他,都是因为有你,他有你这样能干、优秀的儿子,他太懦弱,没有为君者应有的果毅,豫儿性格胜朕当年。本想劝他禅位于你,现在看来已不可能了。你父皇可能已看出朕的用意,才迁朕与西内,此事万万不可再提,否则会害了你!”
江枫当然知道,父皇与张后早就担心皇爷爷会有此用意,才会设此计谋,并拦我来见太上皇。他对历史了若指掌,心中坦然无惊,一切都没有脱离历史轨道,李辅国与张皇后他们如何用劲,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而已。我才不会理会他们,有时间随时都要来看望皇爷爷。
夜幕已垂下,彩霞隐进西天,甘露殿上,灯火璀璨。
祖孙两与梅妃三人同桌进餐,梅妃无拘束的与江枫谈论诗词歌赋,很是投机,梅妃正直的德行,端庄贤淑的风采令他大为敬重,也疏散了他满心的感伤与愤懑。
临近终席,江枫告诉太上皇,他要去洛阳,并托梅妃照顾太上皇。
梅妃笑道:“太子殿下的孝心不但诚,更是细,不过,殿下可以托任何人,就是不必托付臣妾。因为臣妾是世上最应该、最有资格照顾太皇得人。”
“李豫失言,梅妃娘娘莫怪。”江枫深为梅妃的率直所动,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玄宗很开心:“朕看得出来,豫儿与采蘋还颇有缘呢!有时间,你们两个应该好好在一起切磋诗文,让朕也陪着开心、快活。”
玄宗有了梅妃的陪伴,的确随遇而安,不把烦恼放在心上。
江枫回宫后,命令郭源从三千五百名东宫侍卫中精挑细选十八名武功身手不凡、又忠心耿耿的侍卫,亲自带去西内,让他们做玄宗皇帝的忠直护卫,这样纵然有人想对太上皇不利,也会有所忌惮。
第六十二章 家书可贵抵万金
更新时间2012…1…29 18:43:50 字数:6958
对于儿子的离京,肃宗有些不舍,在国事上无主见时,可以仰仗其出主意。肃宗的内心深处,也知道张皇后心术不正,李辅国阴险狡诈、专横跋扈,一味听他们的,对社稷无利。肃宗明知张后李辅国二人不可倚,就是不肯用非(提供下载…)常手段剪除,这便是他懦弱无能的最好表现。
肃宗虽然不舍的,但是前方战事要紧,毕竟尚有大片国土未能收复,这近一年的时间,豫儿忙成亲、搜捕田承嗣之事耽误了。看到儿子常常单人独骑,沈氏又已离宫,就在江枫出京前两日,肃宗又赐一名门千金独孤琴与太子,封为良娣,并命其带去洛阳照顾他。
江枫选定郭源、高长春、高长庚兄弟两与郭芙,准备赶赴洛阳,率领三百名东宫侍卫,随身保护,以防万一。
这天,风和日丽,晨曦初升,眼前所见之处,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京城大街上,一切都是焕然一新,百姓来去自如,言谈随和。商户、店铺生意兴隆,路旁,叶表上尚带着清新的露珠。随行诸人兴致盎然,神情激奋,他们习惯与太子同出外办事,有主心骨。
在出城前,江枫顺路去了顺仪公主府,向她辞别,把她一个人丢在长安,还真有些不放心,只是她不会武功,没有理由带她同行。李永佳笑意平和,神情自然,祝福皇兄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两人都是随意说了几句话,任何人也看不出他们是一对生死相恋的情侣,这是他们之间最大的机密,不可以让任何人知晓。
李永佳大方地送他出了府门,挥手告别。江枫轻轻回头,望了李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