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为了百川门的事吧。”
她感到不解,“弟兄们都已经回去了,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笑,似乎是为了她的单纯,“你这个传达话语的中间人从未露过面,你说别人会怎么想?”
她呵呵一笑,“我又没有包藏祸心!胤祥,那我要怎么说才好?”
他笑,“实话实说啊,就像平日一样就好。”
第二日下午黄昏,铃兰随着他到了十几年都没有来过的皇宫。幸好有碧默在,她才对这里没有太多的排斥之意。
元寿也在。一见铃兰来,就忙向她问:“阿姨,悦恒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她笑,“他很快就回,应该就在这几天。”
他一听果然高兴,“真的吗?太好了,那元寿就可以和悦恒哥哥一起学画了!”
铃兰笑着抚抚他的头,“怎么了,一个人学画不好吗?”
元寿微微咬咬嘴唇,“元寿现在画不好,一个人好没意思……”
碧默在旁边听了,笑着对铃兰道:“你看这孩子!”
铃兰也笑,“恒儿刚开始学画时也这样的。孩子们才多大,哪能耐得住这种寂寞!”
碧默现在已被册封为熹妃。铃兰见她现在的吃穿用度已非往日可比,不由笑说:“娘娘,您现在月俸多了,以后可要多想着咱们慈顺院啊!”
碧默听她这样称呼自己,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真是的!你又不是外人,还直接叫我名字就是了!”
铃兰笑,“现在是在宫里,该怎么叫就怎么叫,礼数还是要的。”
碧默矜持地笑了笑,“这些天你还一直勤去慈顺院啊?”
铃兰叹气,“是啊。恒儿他们还没回来,我只好到那儿去。见着孩子们,心里也舒服一些。”
碧默也跟着叹气,“这些年能随你到那儿去,现在想来还真是弥足珍贵。”
铃兰抿嘴一笑,“各有好处吧!”
碧默心里明白是什么意思,对着铃兰浅浅一笑后,话题就扯到了别处:“铃兰,以后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铃兰愣了半晌,随即笑,“你是指什么啊?”
“我们家元寿的事……”
铃兰呵呵一笑,“这个你怎么问我,该去找黎先生才对啊!”
碧默听了这个,有些不好意思地推推她,“你真是的!我若是能见着黎先生,还用来问你啊……”
铃兰见她仍是以前那神态,这才止住笑,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放心吧。元寿现在是皇子,等时机一到,定会大有作为的。”
碧默舒了一口气,“恒儿怎么样?这些天在洞庭,定是又有长进了!”
铃兰笑,“恒儿现在性情未定,我还不清楚他喜欢做什么。不过也无所谓,长大后就随他的意就是了。”
碧默很意外,“你是说,要他自己选?”
“是啊,只要以后他能独立自主,养得活家小,除了强盗土匪,做什么我都支持。”
说得碧默都笑了,“哪能扯那么远!咱们家的孩子,还能去做强盗不成?”
铃兰在心里笑,窃国者侯,那可都是大大的强盗!
正随意说着闲话,一个小太监忽然过来报,“熹妃娘娘,万岁爷和王爷一起过来咱们这儿了!”
她们一听,都赶忙起身到前面迎接。
铃兰跟在碧默后面,见她停下对某人行后妃之礼,也忙跟着福了福。
这样的称呼、礼节在她眼里倒有些像演戏的成分,每个动作、每句台词瞬间在每个人的身上一一上演。
如果不是胤祥适时扯了扯她的后襟儿,铃兰怕是要在那恍惚之境中出不来了。
214。…最后的四爷
上茶后,众人都退下了,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里是一间小客厅,室内一切摆设整齐雅致,很有几分碧默的气息。
他见她有些不自在,一味地站在原地,忙笑着让座,“你尝尝这茶水,这是我让他们准备的。”
她轻轻说了声谢,依言侧身坐了,端起面前的杯子抿了一口,“嗯,这是松尖上的露珠煮成的开水。不过就这么喝,而不用来泡茶,倒有些可惜了……”
他笑,“你既然尝的出来,也就不算可惜了。”
她勉强着笑了笑,闻到他那边儿飘来的茶香,这才知道他所饮的是八月的桂花茶。
随便说了几句话,听她拘谨地叫着皇上,他这才又笑道:“铃兰,你就还像以前那样叫我四爷就是了。”
铃兰这才点头笑,“是,四爷!”
他见她笑,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这便笑道:“记得第一次见你时,还以为你是非烟,差点喊出来。”
铃兰低头笑,“非烟姐姐好教养,办事不似我这般鲁莽。”
他微微一笑,想了一会儿说,“你的性子更柔和一些……”
她不想纠结在和他谈论非烟的事,忙笑,“百川门的事,还要多谢四爷能够成全。”
他沉吟片刻,“以后若有机会,铃兰,你替我谢谢她。”
她点头称好,忽然间想起他留给后世的各种争议,又接着道:“四爷,非烟姐姐现已随家人云游四海,不过,她还留下一句话……”
“哦?”
“她说……四爷是性情中人,做好自己就是了。至于别人,就由他们去说吧……”
说完,她即刻走到门口,看着外面倏然飘落的雪花,不由喜笑着呼出:“呀,今儿下初雪了!”
他跟着过来,笑问:“是啊,下雪了。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时,好像就是初雪……”
她扭头笑答,“四爷好记性!”
不过铃兰也没有忘,那时他看起来很忧郁,两只眼睛像两湖深潭般照出她自己来。不如遗忘,那时她对自己说,现在终于做到了。
突然,她想起一件事,忙向他辞别。
“怎么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家里有一盆醉浮绿烟还搁在花屋门口,得赶紧把它往里面移移。它若是受了寒,我们家青儿回来,怕是又要哭上两天了……”
他怔了怔,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笑,“那小丫头也喜欢花草啊?”
铃兰点头笑,“女孩儿家可不都喜欢这个……”
她知道,把一盆花草看得比和他说话还要重要,这样子很是失礼。
但不知为什么,从好久好久以前,自从知道他就是雍正皇帝时,每次和他说话她都觉得有些紧张,甚至还有一些莫名的忧伤。
尤其是刚刚在屋子里谈论非烟的时候,她都不忍心去看他的表情。与其这样尴尬,还不如早些回家的好。
这样的会面,连胤祥也觉得意外,出宫门时,他问:“怎么不到一刻钟就说完了?”
她不以为然地笑,抬头去看从高空中慢慢落下的雪花,“刚刚我低着头,脖子都快酸了。幸亏有得这场雪,不然,你可别想这么早见着我……”
“你啊!”他啼笑皆非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抱着她上马,带着好久未有过的闲情逸致在飞雪中慢慢穿行……
不知八字是不是真的和那个皇宫不合,铃兰一回家就生了一场大病。
她虽然病着,但仍是担忧恒儿的功课。堂兄钱陈群在康熙六十年已中了进士,现在正任翰林院侍读学士,说实话,已不可能再给恒儿上课。
就在铃兰急切切地为儿子找中文家教时,那个书呆子三爷胤祉却给她惹来了麻烦。
提起他,铃兰就一肚子气。
当她见过四爷,原以为会像其他女人一样安安生生地活到老时,没想到一道圣旨下来,她还要奉命去帮着翻译康熙朝未完的西方历法。
送到家的书有两百多卷,传旨的公公还笑着交代:“万岁爷说暂时先译着,等完后再说别的。”
译书是小事,可胤祥那里怎么说?幸亏他现在不在家,不然她立刻就能见到他老虎发威的样子,想着全身就起冷汗。
上次她已在他面前编排过“做梦”的事,可这会儿英语的事又该如何编排才好?
怒气中,她换了男装带着病体一气奔到了三爷府。
“你也太不讲义气了!皇上给你指派任务,干嘛随便就扯上我!”
见她生气,他倒是气定神闲地笑,“铃兰,要说到义气,好像是你不够意思吧?当初听说你出了事一去无影,我们都担心得不行,谁知你却一直在京城……”
她低下头,好一会儿才细声说道:“我……你知道当年,皇上他老人家讨厌我,我不好就那么出现……”
他倒是一脸愕然之相,“谁说皇阿玛不喜欢你了?我怎么就不知道!”
她笑了笑,“过去的事,就别再说了。反正你擅自把我推出去编书,就是让人不高兴!”
他这人还笑,“十三弟他们现在可是火烧眉毛,你是不是也该帮帮他们!”
铃兰无奈地朝他翻翻白眼,这人真是个书呆子,难怪非烟姐姐会不喜欢他!
不过这伤人心神的话她可说不出口,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她心事重重地出了三爷府,就见胤祥骑马出现在自己面前。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突然觉得有些头晕,还来不及看他是什么表情,就晕乎乎地倒下了……
模模糊糊中,她听到周逸之的声音,“放心吧,她这是怒气攻心,一时的昏厥,很快就会没事的。”
随后是胤祥的声音,“那这些药和之前的不相冲吧?”
“先服了这些,等好了隔上一两天,再服之前的那些药。”
“好的。”
“她体内还留有几成寒毒,平日最忌受寒。这些天一定要在家仔细静养,免得到时病发不可收拾……”
事后,铃兰还真有些感谢这场病。胤祥一直也没问她英语的事,就是那书也暂时不用译了。
五月,皇太后乌雅氏去世。本来一件挺正常的事,却被人传成了新君逼母自杀。
这话传到铃兰耳中时,她就对宜柠他们说:“以后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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