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条儿插话道:“小姐,不好玩你看它干什么?”
柳苒道:“我自出生,还没见过海呢。以前听舅舅说过大海的浩瀚,心里一直很向往,可惜女儿家不能远行,真正的海是无法见到了。正好二老爷的书房里有这么一本书,我且看着过过瘾。”
柳条儿一听,来了兴致,和杨枝儿你一句、我一句地想像起从未见过大海来。柳苒望着她们,眼神却慢慢低落了下去:海,明灏最终的归宿,就是北海么?
被很多人惦记的明灏,如今正在北海上的一个不知名小岛上,跟敌国将军陆一天一起,过着风餐露宿、野人一般的生活。
那日傍晚,他与陆一天一道落水,两人掉入水中之后,抓住了同一段浮木,稳住了身便再次开打。乌亚河的水温冰冷、水流湍急,不一会两人就被卷入河中央,被水流带着往下游漂了十几里,到了乌亚河支流——那方河的入江口。连日大雨,那方河河水暴涨,入江口处一丈多高的浪头接连不断扑过来,一下子就把两人打懵了,两人再也顾不上互相攻击,扔了刀剑、抱紧了浮木,一边随浪翻腾,一边合力朝岸边划水。
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两人不得不屈服,不得不携手合作。期间,陆一天两次险些被大浪冲走,都被明灏捞了回来;明灏有两次险些被水上漂着的浮木击中头部,也多亏陆一天及时提醒,才得以逃脱。
他们始终没有能够划到岸边,在乌亚河上漂了好几个时辰之后,筋疲力尽之时,在入海口处看到一艘被浪打翻的小渔船,两人绝望之下,拼着最后一口气,把渔船翻了过来、爬了上去,上去之后,两人再也支撑不住,双双昏了过去。
明灏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小船已经飘荡在大海之上,举目四顾,海天茫茫,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觉得浑身疼痛,饥肠辘辘,低头一看,腿上的一处伤口还在隐隐渗着血水。身上的铠甲不知被冲到了何方,外袍也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亵衣、亵裤比较贴身,倒还挂在身上,只是几乎已经成了丝缕。明灏头昏眼花,却还记得一件事,慌忙一摸腰间,摸到滑滑的一圈时,顿时大松了一口气。
他勉强撑着坐了起来,除光下半身的衣物,然后用手握住腰间的牛皮腰袋,边往外拉、边使劲往下撸,一刻之后,终于把那个两寸宽的腰袋撸了下来。然后,他穿上亵裤,把腰袋托在手上,静静看了半刻之后,这才动手翻找腰袋的袋口。袋口很隐蔽,缝了好几层,可是他一会就找到了。却犯了难,如今手里没有任何利器,如何打开?
最后,只有用牙,一层一层咬开。咬开之后,他拽住里层油纸袋的端口,轻轻把油纸袋拉了出来:还好,东西都在!也没有被水浸湿。明灏拣出其中的金创药,细细洒在小腿的伤口上,然后,解开一个小纸包,把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先是痴痴看了一阵,而后紧紧握在了手里。
他刚要把东西都收起来,却听得一声嗤笑:“谢将军,如此宝贝这个小玩意,是你的女人送你的吧?想不到英勇善战的谢将军,居然还如此儿女情长,命都要保不住了,还拿在手里把玩,你的女人,一定长得很美吧?啊?”
明灏苍白的脸霎时浮上红晕,道:“陆将军见笑了,这是亲人送我的东西,幸好完好无损。”
陆一天继续嗤笑:“看你的样子,什么‘亲人’、分明是‘情人’送的东西。你们天启朝的人,最喜(。。…提供下载)欢扭扭捏捏,真是令人生厌!按我说,送什么东西,互相钟意了就直接找个地方——”
明灏一把打断他的话,道:“陆将军,你肩上的伤如何?我这有一些金创药,你先敷上吧。”
陆一天也不客气,道:“谢将军,你我两国的仇无法化解,只是现下,我们须得通力合作,否则都是死。因此,我用你的金创药,也不必承你的情,若有幸回到岸上,我必不饶你!”
明灏也端了面容,沉声道:“这也是我想说的话。我们谁也不必承谁的情,我若有命回到岸上,必与陆将军一决高下!”
两人勉强把伤口处理好,然后顶着咕咕叫的肚子躺着,开始大眼瞪小眼。陆一天饿得难受,但现下实在没有力气打鱼充饥,便没话找话道:“你那个腰袋,缝的倒是精巧。”
明灏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之后,伸手抚摸着重新围在腰上的口袋,微微笑道:“这个,是我的表妹送我的,我表妹一向主意很多。”
陆一天撇了撇嘴,道:“你这个表妹,跟送你刚才那个小玩意——不倒翁的是同一个人吧?如今我们生死难料,我家的那两个婆娘,估计得了我下落不明的消息之后,一个月之内就会另谋出路。我猜,你的表妹,很快也会另嫁他人。”
明灏的握紧了腰间口袋的某一处,不语,偏头假寐。过得半刻,道:“我的表妹,她不是那样的人。”
两人歇息了半个时辰之后,稍微有了些力气,便商量着打鱼充饥,可是无刀无剑无网,一时也是毫无办法。最后,两人费了半天劲,拆了小船上的一块小木条,权当作鱼叉,又等了一个时辰,这才逮住了一条一斤左右的小鱼。
两人顾不得腥臭,把那条小鱼分着吃了,而后,继续躺倒存蓄力气。躺了一会,明灏突然坐了起来,道:“陆将军,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小船一直在动?”
陆一天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它一直就没有停过。”
明灏道:“我指的是,它一直在朝一个方向移动。”
陆一天道:“四处茫茫,我可看不出它朝哪儿动。”
明灏不语,“嗤啦”撕下一块身上的布条,扔进了船舷外的水里,然后静静盯着那布条看了一刻,然后道:“我们的船,正往东南方向漂,漂得还挺快。”
陆一天闻言,“噌”的坐了起来,小船被他弄得晃了几晃,险些翻倒,明灏赶紧趴到一边,这才稳住了。
陆一天大声道:“东南方?这岂不是离陆地越来越远!完了,我们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明珠妈的火箭炮。
谢谢所有人的支持。
☆、放手(倒V)
明灏也有些泄气;默然了半刻;道:“也许;我们会碰上打鱼的船只。”
陆一天四仰八叉躺倒;有气无力道:“打鱼的船只?你看看我们身下这片木头;渔民能驾着这样的渔船,到离陆地这么远的地方来么?别做梦了!等喝完这艘小船的舱底的脏雨水,我们就慢慢等死吧。”
明灏撑起身子;抬头望了望四周,道:“也许;我们可以遇上一座小岛。”
陆一天闻言;来了兴致,撑起头;上下打量了明灏一阵,调侃道:“然后,我们俩就在岛上老死?我可听说,你们天启朝有不少装着小白脸的小倌馆,你长得不错,要不,我们俩凑一对,好好过一辈子?”
明灏听了,俊脸涨得通红,飞快抓起那把“鱼叉”,一叉子就朝陆一天的大腿刺过去,一边道:“陆一天,你要有这样的想法,我现在就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陆一天抬手,一把抓住“鱼叉”,大笑了起来,道:“谢将军勿恼,开开玩笑,开开玩笑而已。女人的滋味,哪是男人可比的?对了,你尝过女人的滋味没有?你的表妹……”
明灏抬腿,一脚踹到陆一天的大腿上,恨声道:“陆一天,闭上你的臭嘴,不许你再提我的表妹!”
陆一天结结实实挨了一脚,也不恼,呵呵笑道:“谢将军原来还是个雏!别不好意思,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懂,也没有人教,逛了几回妓院之后,什么都会了。我今年二十五,经验多的是,你跟着我,以后我一定倾囊相授……”
明灏气恼,然对陆一天这样厚脸皮的人,一时也奈何不得。情急之下,他转身,伸了两手到小船外,捧起一捧海水,一股脑洒到了陆一天莫名兴奋的脸上,一边道:“陆一天,你的经验你自己留着,以后,不要再拿来荼毒我!”
陆一天伸手抹掉脸上的水珠,还是笑呵呵道:“谢将军真不好学!不过,如果我们有命,以后日子就还长着,到时你可别求我。”
两个人有一顿、没一顿的在海上又漂了三天,在船舱底部的淡水即将喝完的时候,终于在第四天的清晨,看见天际出现了一个小黑点。三天以来,两人的眼里除了海水,看见的还是海水,因此,看见那个小黑点时,两人一下子都爬了起来,险些把小船掀翻。两人好容易稳住了之后,急忙一人据了一边船舷,用手奋力划水,操控着小船朝那个小黑点驶过去。
直划到傍晚,他们才划到了那个黑点处,一看,既庆幸又失望。庆幸的是,毕竟是一个岛,总要比小渔船安全;失望的是,小岛不过一里见方,上面除了矮树和茅草,连个鸟影都没有。尽管如此,两人还是赶紧弃了小渔船上岸。离了小渔船两丈之后,两人不约而同回头,一人推、一人拖,在下一个浪头袭来之前,拖着小渔船一起上了岸。如今,这艘小渔船是他们唯一的财产,绝不能再被大浪冲走了。
两个人好歹有了一个落脚之处,也顾不上伤春悲秋,捡了锐利的礁石砍树、割草搭建窝棚;使了功夫削尖了木棍权当鱼叉;又采了岛上一种大树的宽阔叶子,用茅草绑在身上权当衣裳,真正过起了茹毛饮血的生活。每天吃饱、睡足之后,便互相比试、切磋,功夫倒是日益见长。这种日子,他们过了很长一段时间。
锦州城里、帝京城中,为明灏担心的那些人,心情煎熬着,日子却也得一日一日的过。七月下旬,天启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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