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华气得把手里的新娘花扔地上,使劲跺着:“田蜜,这婚咱不结了,你看清楚了,最爱你的人是我和你爸爸,不是他们!”
张华扯田蜜,半夏也扯田蜜,田蜜大哭:“我不是你们的武器!我谁也不要了,只要半夏!”
田蜜扯着半夏往外走:“咱们走,离开这是非窝子!”
赵燕子突然拦在前面,既然到这份上了,她非要说个谁是谁非。赵燕子从桌子上拿过装片子的牛皮纸大袋来,从里面拿出CT片子。
“这就是证据,他倒了,还活着;可我,要是倒下,就永远活不了了!”
现场立即鸦雀无声了,半夏和紫苏一齐上前:“妈,你怎么了?”
“癌症,我也没几天活头了,我盼着去找董惟一呢……”赵燕子大哭,现场一下子又寂静了,半夏和紫苏都受不了了。
紫苏问:“妈,是真的吗?”
半夏喊:“妈,怪不得你要我急着结婚。”
紫苏和半夏一齐去扶赵燕子,赵燕子一看,火候到了,立即软倒在地,号啕大哭。
“我也是气的啊!有她姓田的人在我跟前晃,我不死才怪!田蜜她不是我媳妇,她简直就是田立功派来报仇的奸细,我看她不但要方男人,她还方婆婆,她要方死咱全家!”
赵燕子哭倒在地,假装昏迷,“扑通”就躺地上了。大家大呼小叫地去抬赵燕子。田蜜当众被羞辱得下不来台,挣脱惊讶的张华,狂奔着逃了。半夏抱起赵燕子离去,还冲紫苏大喊着“找新娘”。
来宾潮水似的退走,纷纷摇头,这结的是什么婚哪?新郎不抱新娘,抱老娘。
紫苏慌张地从酒店跑出来,没找到人,却从地上捡起一张CT片子来,一看名字,又气又恼,“许绣花?”这不是她二姨婆婆的名字吗?赵燕子她装病,紫苏气得又扔地上,跺半天,现在唯一的补救是找到新娘了。
紫苏心急火燎地只顾找人,一头撞到李智身上。
正发呆的李智还震惊着,看酒店门前的横幅,上面写着“董半夏田蜜婚礼庆典”,一步都挪不动了。
几分钟前,酒店里赵燕子正在大闹的时候,紫苏一直没接电话,李智问酒店服务员谁在结婚,当服务员说新娘来头很大,她爸爸是中药集团董事长田立功时,李智一步也走不进去了。“田立功”那个名字跟个苍蝇似的在她的耳朵边轰炸着,直到紫苏撞来,她才清醒了,终于看清眼前的人了。
紫苏连说对不起,李智惊喜:“你是董紫苏,我等你好久了。”
紫苏一听是蓝博的妈妈,也愣住了,现在最紧急的事变成她自己的了,她要准备迎接问罪。
3
紫苏和李智面对面坐着,紫苏满腹心事,如坐针毡,要出去找田蜜,还怕李智问罪。而李智也非常激动,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紫苏担心自己,更惦记着找新娘的事。说到底,都让20年前那些破事闹的,她哥的婚礼算让自己的妈给搅黄了。
紫苏急得打电话,但是一直没人接,懊悔于自己也糊涂了,新娘哪有带手机的?
“新娘逃跑了?”李智惊讶万分地问。
“是,都是我妈闹的,真让您看笑话了。”
“自己的儿子结婚,当妈妈的当然希望他幸福。也许你妈妈是迫不得已,她当年真的受了冤屈。”
“阿姨,您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其实我妈,我是又心疼她又痛恨她。”
“哦?那你妈妈这么多年,肯定过得不容易。”
紫苏似乎忘了李智来干什么,而李智所来,似乎压根儿就不是为了艾佳。紫苏总算找到了可以一吐郁闷的出口。
紫苏眼圈红了:“是,我妈这么多年一个人拉扯我和我哥,很不容易……”
紫苏为她妈羞愧着,委屈着,眼泪哗哗地就下来了,联想到今天婚礼,联想到自己未知的未来,紫苏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咖啡都喝光了,紫苏还在刹不住车地讲述着悲惨家庭的一切。
“我妈这人就这样,宁可不要房子,也没动李黛石卖房子的钱,还准备以后抓住李黛玉,把钱交给人家。她这人,让你恨完了,你要爱她时,你又觉得她不配,她已经被生活扭曲得只剩下两个字——仇恨。”
李智情绪激动,几乎坐不住了:“你妈太不容易了,你们需要补偿她,她被剥夺得太多了!”
“是,我虽然恨我妈,可是我还是希望有一天能让我妈过上好日子,可我的力量太薄弱了,我不知道怎么才能办到?”
“你有啊,你们有条件补偿妈妈,我听说,你们家还有一个老字号?”
“你怎么知道?”
李智立即掩饰:“哦,我从报纸上看的,‘惟一堂’,我听说是你们家的。”
“对,那块招牌,一百多年了。”
“你们有恢复的打算吗?”
“根本就办不到。”
“为什么?如果有人肯出钱购买,不是很好的一件事吗?那可以让你妈妈有个幸福的晚年。”
“别提这件事,那是我们家的一个心结,我妈因为痛恨我爸,所以痛恨中医,甚至不让我哥继承祖业。我哥是个很有中医天赋的人,自己研究古书,都能把他岳父的腿治好,太神奇了。”
李智惊喜地说:“是吗?也许我可以帮助你哥哥实现理想。我在医疗界有很多人脉和机会给他。比如说,他可以作为‘惟一堂’的传人和别人合作,还可以……”
“没有什么可以,‘惟一堂’我妈说了算,她要带进坟墓。”
李智失落到底了。
紫苏的电话响了,再没心情继续谈下去了,半夏仍旧没找到新娘,紫苏立即站起来跟李智告别,她现在必须得去找新娘……
紫苏已经走远,李智还念念不忘地看着,赞叹着这孩子太直爽了,不怪蓝博喜欢她,她也喜欢。
紫苏焦急地走出酒店,半夏气急败坏地跑来,刚才在家和赵燕子吵了一架。他今天结婚啊,人一辈子就一次,可连新娘都跑了,最耻辱的是他!是他董半夏!
紫苏安慰她哥,刚才有人来买他家的“惟一堂”,还要帮助半夏实现中医理想。
半夏终于有笑模样了,这可是个好兆头。说不定结婚以后,他真的可以搞中医了。紫苏也高兴,这都是嫂子给她哥带来的运气。
半夏终于踏实了:“我去医院看看,你赶紧回家,妈还在家发疯呢,她装病,我都快给她吓死了。”
半夏走了,紫苏站酒店门前,仍旧走不出李智的迷宫,还疑惑着,蓝博的母亲来干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艾佳?
李智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这次来找紫苏真的不是为了艾佳来讨伐“三儿”。但是蓝博和艾佳都没这么认为。
蓝博简直要爆炸了,拍着桌子咆哮:“什么?你让我妈妈去找紫苏?”
“Honey,我是怕失去你,紫苏应该看你妈妈的面子上,当面退出。”艾佳痛哭流涕地说。
“你这样的女人,太可怕了,玩弄阴谋玩到我妈妈头上。”
“这不是阴谋,这是我的爱情保卫战,谁让你亲口说你喜欢她的?”
“所以你就假怀孕,对情敌动粗,跟踪我,还派我妈妈去威胁别人……Oh; my god!你简直就是一个纳粹!”
艾佳也火了:“是,我是纳粹,都是你逼我的。我们相爱5年了,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董紫苏20天就征服了你,我不服气,我从来没有输过她……”
“因为她从来不怕输给你。爱情不是课题,更不是GMAT考试,我不是你的试卷,也不是你的课题!”
“就是,你就是我的!”
“不!我是我自己的!”
二人正吵着,李智进门了,蓝博冲李智也没有好脸,蓝博郑重告诉李智:“妈妈,不管你对紫苏说了什么,我告诉你,我就是爱上她了!”
蓝博刚说完,艾佳“啪”地一耳光扇在了蓝博脸上,自己哭着跑进了卫生间。
蓝博捂脸大吼:“我就爱紫苏!”
艾佳还在卫生间里面哭着,蓝博气势汹汹地质问李智:“妈妈,你为什么要听信艾佳的挑拨去找紫苏?”
谁知李智却不回答,哭哭笑笑地:“苍天有眼啊,终于让我们两家人走到了一起。这就是缘分,是命!老天终于给我报恩的机会了,这个机会的连接点,就是董紫苏。”
卫生间里哭着的艾佳听到“董紫苏”,浑身一震,原来如此。
李智压抑不住兴奋地安排蓝博道:“我要你立即替我办一件事,我要拿我和你爸毕生的积蓄,买下‘惟一堂’品牌,用‘惟一堂’的针灸,开展中西医结合治疗偏瘫的研究。”
蓝博一听“惟一堂”是董紫苏家的老字号,“咕咚”就躺地上了,上帝终于给他开了门。他跟紫苏有桥梁了!
在卫生间偷听的艾佳气得咬牙切齿,看起来蓝博他妈没起好作用。艾佳转来转去,气得不知如何发泄,左右转着,突然,她发现搁物架上插着一把手术刀,艾佳一把抓过来,拿纸包好,恶狠狠地想着,她要让董紫苏付出代价!
4
董家的两间屋子里,门上、柜子上、玻璃上,到处贴了“囍”字,但是一片红彤彤中,却没有一点暖和劲。赵燕子自己在家喝酒,把董惟一的遗像摆在桌子上,自己喝一口,敬董惟一一口。今天她可真高兴,和田家的恩怨终于借婚礼出了口恶气。她得庆祝,得笑,得喝酒……
赵燕子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哭了,可惜没人和她一起高兴。半夏只顾找他老婆,紫苏也一门心思护她哥哥,这新房里,没有新娘,也没有新郎,赵燕子恼啊!用紫苏他们时髦的话说,高兴的事要有人分享,可赵燕子变成孤家寡人一个了。
赵燕子不停地喝酒,紫苏进门生气地夺下杯子:“妈你还有心思喝酒?婚礼让你闹的,等着人家议论吧。”
“我就是让他们议论,我得让姓田的丢人丢出八百里地去!”
“丢人的是你,人家谁家的妈搅和孩子婚礼?只有你,利用儿子的婚礼泄愤,我看仇恨已经让你变成另一个人了!”
紫苏愤怒着,不知道如何发泄,拿起酒杯来也喝起了酒,和赵燕子唱对台戏。紫苏故意和赵燕子碰杯,恭喜她,这下出了大名,活活演了一出《我的野蛮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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