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你太不应该了。还有蓝博……”
赵燕子换了一个字:“滚!”
紫苏更生气地说:“妈,你别说那么难听,我想说的是用药,蓝博仔细给你算好了。”
赵燕子终于说俩字了:“不要!”
紫苏也要失去耐心了:“你到底为什么?”
赵燕子看半夏,半夏在一边看着,干着急却不能说秘密,紫苏鄙视地看半夏说:“哥,我知道你一贯当妈的帮凶,我看你也快成孤家寡人了,这回不用妈说,我看人家田蜜肯定不和你过了,就是我和蓝博,以后也肯定不和你来往,你就和你的木头人过一辈子吧!”
“别提蓝博,他不配!”
紫苏搬过装药的小箱子来,说:“他最配,妈上次住院就是人家一步不离照顾的,还有这次,你看仔细了,一个中文没有,可是蓝博一个字一个字给翻译过来,把妈的剂量算清楚了,都贴在这上面,还嘱咐我按时给妈吃药。”
半夏没表情地说:“那是他的职责。”
紫苏递杯子:“这个呢?他怕妈咽不下去,一片一片把药片弄碎了包成小包,让我调成果汁给妈吃,他比你这儿子强,你才不配和人家合作!”
半夏有一肚子心事就是不能说,急得看赵燕子,赵燕子用能动的左手奋力抢过紫苏手里的茶杯,摔出去。紫苏躲避着:“妈,你干什么?”
赵燕子喊着:“不治!”
李智正进门,茶杯砸碎在脚边,李智踢了踢破杯子,下命令了,不治也得治,她非把她治好不可!
李智走到赵燕子跟前,不求她也不劝她,却句句带着分量。
“赵燕子,你是我的病人,现在归我管,该怎么治疗我负责。紫苏和半夏都很孝顺,我希望你不要让他们为难。”
赵燕子瞪着李智,眼都红了,李智反而笑着说:“你这么看我,让我想起一句话,‘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是,你‘眼红’我也‘眼红’,你越恨我,我越想治好你,希望你早日康复,跳下床教训我,那是你的胜利,也是我的胜利。”
赵燕子的怒火已经压制不住,虽然说话有障碍,但她组织最简单恶毒的字攻击李智。
“你死!”
“我就是死,也要把你治好。所以,为了置我于死地,你得配合我!”李智更轻松了。
赵燕子再没话了,因为实在无力说出更多语言攻击。
李智继续说:“你看,你现在连骂我都没能力,什么都干不成。所以赵燕子,向自己的身体低头吧。”
赵燕子强撑着喊一个字:“不!”
李智毫不退让地说:“你必须说‘是’,再严重的病人,在生命面前都得低头。你得相信自己,人这一生,就像一杯茶,不会苦一辈子,但总会苦一阵子。过了这阵子,你还是刚强的赵燕子。”
赵燕子果然不说话了,李智趁热打铁,招呼半夏:“半夏,你妈是急性中风,你必须在一周内配合我针灸,别让她手脚废了。我听说你已经治好你岳父,为你妈加油吧。”
半夏还没说话,赵燕子已经仇恨地瞪着半夏,费劲地说出俩字来:“你敢?”
半夏果然没敢说话,李智半开玩笑地告诉赵燕子:“半夏不敢,我敢,治好你是我的义务。”
赵燕子立即指着她,费劲地挤出几个字:“你……你……欺负人!”
大家一听赵燕子说话了,惊喜。
紫苏说:“妈,你能说话了?”
赵燕子赶紧继续说:“能……我能……”
李智也激动:“好,症结在哪儿我知道了,我马上实施治疗方案。半夏你跟我来。”
李智要半夏跑一趟,让田立功来趟医院,念这些问题给赵燕子听。还神秘地说,这都是蓝博写的,他研究了半夜,给赵燕子下重药,得有药引子。
半夏半信半疑地拿着那几张纸走了。果然,那不是简单的几张纸,田立功先不干了。
田立功皱着眉头只看了几眼,把纸“啪”地拍茶几上,这是什么专家啊?看着真邪,她到底是哪儿的?
半夏正要回答,张华从厨房出来阻止他说:“老田,不能去,田蜜去医院碰一鼻子灰,何况你?我怕赵燕子能吃了你。”
田立功一听,斗志上来了:“我怕过谁?不就是赵燕子吗?我正有满肚子话要说呢,我得教教她,该怎么做人。”
“是得教育她,怎么做人家的婆婆。”
田立功摩拳擦掌,抓起桌子上的纸晃了几下说:“没错,还得告诉她怎么和人相处,看来我还非去不可了,就拿这些问题下手,我得去给赵燕子办次学习班。”
半夏惊喜:“太好了,爸,我先替我妈谢谢你。”
张华不高兴了:“半夏,你心里只惦记你妈,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有老婆?”
半夏难为情:“妈,我都是让我妈忙的。”
“那今天不忙,田蜜夜校快下课了,赶紧去接接她,你系下的扣,得你自己解。”
张华的所谓解扣,是要半夏去夜校找田蜜承认错误。但是半夏一句话没说地走了,赵燕子住院以来,半夏是怎么做怎么错,两头不是人,他必须去和田蜜说清楚,两人现在已经到了最危急的时刻了。
夜校门前,学生涌出,田蜜在后面郁郁寡欢地走出来,半夏等在校门口,走到田蜜跟前说:“田蜜,我一直等你呢。”
田蜜不说话,半夏讨好着再问:“你没事吧?”
田蜜憋着气反问他:“你说呢?”
“我知道你生气,都是我妈住院闹的……”半夏无奈地说田蜜打断他:“别拿住院转移话题,我就问你一句话,我到底是不是你们家人 ?'…'”
“你还记恨我啊?”
“这不是小事,你既然能脱口而出,还想打我,就说明你从来没把我当自己人。”
“你别抓话把了,我那是气头上说的。”
“不,那是你的本能,说明你只属于你妈,你连你妹妹都能下狠手,何况我?”
半夏急得,要辩白,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有些事,你还是不明白好。我知道我这阵子没顾上你,[③ūωω小说网·。③ūωω。]可我不能眼睁睁看我妈倒下,我得让她安心治病。她不但是我妈,还是我的机会,我已经辞职没有退路了,人家专家这时候那么器重我,我不能放过啊!”
半夏少有地解释半天,希望能感动田蜜,但是田蜜似乎不为所动,更加来气:“事业、你妈、专家,都是你的机会,我呢?你在我这里的机会,已经没了。”
“那你想让我怎么办吧?”
“很简单,一杯水,一碗饭,一句我爱你。我只希望,水是你倒的,饭是你做的,我爱你是你亲口对我说的。可是你在哪儿?你把医院当成家,把我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我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田蜜说得激动,一下一下地打着半夏,半夏也不还手,任她打着,田蜜更急了:“你说个靠谱的话呀。”
“你让我怎么说?我妈在医院里头,一切都得让路。”
“让路到什么时候?你给我个期限,咱们什么时候是个头?”
“那得看我妈肯不肯治病,我现在明白专家的苦心了,想让我妈低头,得拿仇恨当药引子,以毒攻毒。”
田蜜失望:“你妈你妈你妈,你说了一晚上你妈了,你干吗来接我,去陪你妈吧。”
田蜜招手打车,半夏追着:“哎,我妈肯不肯治,还得看你爸……”
出租车绝尘而去。半夏气得不知道该冲谁说了,凭空里喊着:“亲妈呀,到底得留给我多少难题!”
赵燕子的确是个难题,她现在让所有人都难以下手,执拗、扭曲、歇斯底里。更别说那个仇人田立功。
所以,田立功一踏进内科病房,就准备和赵燕子打一场嘴仗。赵燕子仇恨地看着他,随时要从床上蹦起来似的。
田立功不服气地说:“赵燕子,你不用这么看着我,弄得我跟接受处分似的。”
“我……不见你!”
“可我非得见你,我是你亲家,我得来医院看看你,和你说几句知心话。”
“我不……听!”
“别跟自己较劲赵燕子,人这辈子,生,容易;活,也容易;可是生活起来,不容易。”
“不容易……都是……你害的!”
“我知道你心里不平,一个人拉扯俩孩子长大,还把半夏那么好个儿子给了我。你好不容易熬出头来了,自己却倒下了。”
“你……还知道?”
“我当然知道,这事叫谁也窝心。不过我这人心宽,我劝你多想想将来,好日子都在后头呢,你得跟着孩子享福,别把自己交给马克思,把孝顺红利都留给我,那才是最不合算的事。”
赵燕子气得脸红,不想恋战了,挣扎着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田立功咳嗽一声,拿出那张纸来,不慌不忙地戴上花镜看着,开始进入正题了。
“赵燕子,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说话,宽宽心,搞搞智力抢答。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能改变的,接受不能改变的。”
“想废话……就走!”
“我不走,才刚开始呢。你听着,怎么回答我都成。我开始念了啊,第一个问题,赵燕子,你想见你男人,还是见你孙子?”
赵燕子愣着,没吱声,田立功赞叹着:“这问题不错,深入浅出,很有哲学意义,就是说你有两个选择,一、现在死了,去见董惟一;二、健康活到你孙子出世……”
“放屁!我……我……”
“好好好,你不用急着回答。我再问第二个问题,你想死田立功先生前头,还是死田立功先生后头?”
赵燕子愤怒着,还没回答,田立功又开始了,自言自语地说:“这问题我替你回答,我不会死你前头的,我有半夏当贴身医生,保准健康长寿,一定要看着你一步步给仇恨打倒……”
“你滚!”
田立功不恼,还幸灾乐祸地说:“我不走,好几篇纸呢,我得念完了,三、人和猪的区别是,猪一直是猪,而人有时却不是人。赵燕子,你想当不是人的人,还是想当烂在轮椅里的猪……”
田立功哈哈大笑,赵燕子被强攻,已经要崩溃了。她半躺床上,人不动,但表情急剧变化着,心潮翻涌,几乎要被田立功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