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怒气滔天的皇上,让人从心底害怕起来;二是担心一夜未睡的皇上又会受不住刺激,像上次不见了贤妃娘娘那次一样昏倒生病。
“废后?!”语嫣心惊,为什么痛失了孩子的皇后还要被废?
“详细的情况奴才也知道的不甚清楚!娘娘您就先安心的在宫里休息,奴才还要去别的宫里宣旨呢!”小韩子说完,便不敢再多言语,行了礼躬身退了出去客。
“娘娘?”废后一词同样让身为宫女的倚红亦是惊呆了,“您”
“叫傍绿进来梳妆吧!”平定了一下兀自狂跳不停的心跳,语嫣深吸一口气平稳心态,镇静的道。
废后不光是后宫的大事,更是一个国家的大事,而能让卓靖柯突然下决心要废后,定然是有着莫大的理由。她身为后宫中唯一的一个身在妃位的妃子,若是在出这样大的事情的时候,只是安于自己的宫室不露面,想来会为他更添一些烦乱。不是不领他维护自己的一番好意,而是在决定将身心全部交给他之后,尽管势单力薄,却也是想要尽可能的减轻他的负担,并为他分忧。
穿戴妥当,走出寄馨院时,只见天地间不知何时笼罩了一层淡淡的薄雾。东方的天空半轮日头露出高耸的宫墙,在薄雾的遮掩下,显得苍白而无力。似是在用尽了全力想要将温暖的阳光洒落在每个角落,却穿不过看似薄弱却很是坚韧的雾霾。
越往外走,单薄的迷雾却越显浓重。沁凉的晨风夹杂着丝丝水意迎面扑来,竟让人无端的觉得胸口窒闷,几近无法呼吸。
“娘娘!您冷吗?”细心的倚红注意到步辇上的语嫣正微颤着身子下意识的深呼吸,忙紧张的问。
“本宫没事!”没有感觉到冷,只是觉得五更前还清明的天气因着这忽然而起的迷雾显得诡异莫测。许是因为如今身怀有孕,才会对身边的变化特别的敏感了。可是,双脚无法着地的感觉空虚而没有踏实感,令她不安定的心更加的莫名慌乱。
“落轿!”紧捏着轿辇两边扶手的小手手心微微冒着冷汗,滑腻而不舒服,语嫣不由的道。
轿辇平平稳稳的落地,倚红立即焦急的问:“娘娘,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没事!只是想要下来走走!”步下轿辇,脚踏实地的实在感,让语嫣的神经舒缓了许多,打发了轿夫离去,她才在倚红的搀扶下缓步前行。
脚下的大块青石砖在雾水的沁湿下稍显湿滑,倚红担心主子会不小心摔倒,便引领着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虽然绕过御花园去慈宁宫的路稍稍远了一些,但园中小块灰砖铺设的小径能够防滑。
御花园中树木花草繁多,在雾气的袅绕之下,迷离而恍惚,更有花草枝叶盛不住积聚的雾水形成了水珠,在一阵阵风过的时候,瑟瑟的滴落,在宁静的清晨时分听得格外真切。
与此时的阒静相比,昨日午后的热闹和突如其来的的慌乱变故,就好像是经历了一场梦境。只是,有那么一瞬间,让人不知道是此刻身在梦中没有醒来,还是昨天的只是一场噩梦,待这一场越来越浓重的大雾散去之后,一切都能恢复正常。
可是,在渐渐靠近慈宁宫时,透过雾气,隐隐约约的看到三三两两的妃嫔在自己宫人的陪伴下,遇见了其他人,小声而谨慎的打过一声招呼后,便恢复安静的陆续的跨进慈宁宫的仪门。这些正在告诉着语嫣:昨日并不是虚幻的梦境,而是一场真实的噩梦。而此刻,亦不会因为这场大雾而变成虚幻。
见主子忽然驻步,看着慈宁宫隐约模糊的仪门发呆,倚红轻声说道:“娘娘,外头雾重湿冷,咱们快些进去吧!”
“呃?”有片刻的晃神,感觉倚红的声音似乎一下子与自己离得很远,随后又像是忽然回到了她的身边,“嗯,好!”
跨进仪门,中庭里的迷雾明显的淡了许多,仿佛与外面是两个天地。
站定在廊前,让倚红为自己将斗篷取下,又以锦帕将沾满了一脸的水雾拭去,稍稍的'看书吧:。KANSHUBA。ORG'整 理了一下仪容,语嫣才进了正殿。
正殿中,已有大半的妃嫔到来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见到语嫣,纷纷起身行礼。往日脸上毫不掩饰的敌意和妒意,在昨日的慌乱之后,暂时的消散,各个面上有着掩不住的忐忑。
指挥着宫女们上茶的静慧似乎很是意外语嫣的到来,行礼之后,赶紧的进了内室。没一会儿,脸色不是太好的太上皇后拖着看来很是乏力的步子走了出来。一边接受众姝的行礼,一边径直走到语嫣的面前,像是要极力的挤出笑意来,却是在牵扯的嘴角中掩不住一丝苦涩:“容妃有着身子,皇上不是让你好生歇着,不用走这一趟了么?”
“臣妾身子无碍!”语嫣盈盈一拜,并没有因为卓靖柯的特意关爱而持宠生娇,“臣妾亦是皇上的妃嫔,自是要谨遵后宫的规矩。”
无暇深思语嫣是真心还是做作,太上皇后只是关心着她腹中的孩子:“那你自己要注意身子,若是哪里不舒服就传张太医看诊。”
“是!臣妾谢太上皇后关爱!”语嫣不知道太上皇后此时萧索的表情只是因为皇后朱瑾钰小产,还是已经知道了皇上要废后的决定,但她性子向来清冷,不善对人说奉承的话语,即使是自己的婆婆,她亦说不出关心体贴的话来,只是谢过太上皇后的关爱之后,安静的回自己的位置坐下。
许是因为不到半年的时间,便失去了两个未出世的孙儿,太上皇后除了关心了一下现在唯一怀着皇孙的容贤妃之后,一语不吭的又回了内室,只留下一抹寂寥落寞的背影给众姝。
而昔日里一见面便唧唧喳喳的聊天的妃嫔们,今日亦像是感染了外面迷雾的清冷,安守本分的坐着,安静的等着皇上下朝。
辰时过半,后宫中有品级的妃嫔已经全数到齐。
只是外头依旧白茫茫的一片,迷雾并没有因为太阳的照射而被驱散,依旧将温暖的阳光隔阻在雾气之外。
卓靖柯到来时,带着一身的清冷水汽,连身上、发上、脸上的水雾都没有来得及擦拭,便阴翳着一张俊脸对着行礼的众妃嫔摆了摆手,急匆匆的往太上皇和太上皇后所住的内室而去。
听到传报的太上皇和太上皇后正欲出来,却在外室与他碰到了一起。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该行的礼数没有因为心头的窝火而忘,但他亦是没有足够的耐性再慢慢的说服二老,非常干脆的开门见山,“父皇、母后,儿臣今日要废后!”
“废后?”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吃惊的对视一眼,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说,而身为女人的太上皇后更是不可思议的要为同为女子的皇后讨个说法,“皇上,你是不是疯了?皇后只是因为没能保住皇嫡子,你就要废后?别说哀家不能认同,你今日在早朝时应该也是碰到钉子了吧?满朝文武大臣岂会让你如此胡来!这样的薄情寡义,岂不是要叫天下人耻笑么?”
没错,今日上朝时,尽管他拿出了素心所供述的罪状,但就是因为他不能说出朱瑾钰为了怀孕做出了怎样令齐天蒙羞的丑事来,以至满朝大臣皆以皇后为人宽厚贤淑,断不会做出下毒害人的事来,而坚决反对,并要求他彻查陷害之人。因而,他在朝堂上大发雷霆之怒,却依旧没有太大效果,
原本,他为了不想让二老觉得恶心,亦想只是以素心的供述来征求太上皇和太上皇后的同意,但看来是不行的了。
“父皇、母后,你们先坐下听儿臣细说!”前朝官员反对,但只要太上皇和太上皇后亦执意要废后,纵然会使朝堂和皇家产生一段时间的分歧,但假以时日总会恢复。
“你不用多说,依哀家看来,皇上就是巴不得将皇后废黜,然后立容妃为后!”太上皇后固执的站立在卓靖柯的面前,面色异常难看。原本还因为即使得了皇命可以不用过来的语嫣依旧坚持着礼数而对她少许有了些好感,如此看来倒是她在惺惺作态,只为了登上后位了。
“这跟嫣儿没有半分的关系!”一见旁人误解语嫣,卓靖柯便忍不住俊脸一沉,执意的辩解。
“没有关系?哼哼!”见儿子维护,太上皇后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前脚让小韩子跟哀家讲容妃身子不爽利,免了她今日过来听事,她后脚就卖乖的跑了过来讨好,这不是你们串通了来博哀家好感的么?本来哀家就觉得她人前一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淡漠表情,看着让人生厌,不想她背后还将你迷惑至此”
“母后,够了!朕不想听到半点关于嫣儿的坏话!”语嫣在慈宁宫?卓靖柯心头一紧,他来时匆忙,不曾看一眼正在殿中的妃嫔们,因而亦没有瞧见她。很是担心她昨夜为了陪自己而几乎没有睡好,此时却还是过来了。不想徒劳的与太上皇后争辩耽搁时间,自小韩子手中拿过一叠罪状,他以眼神示意小韩子出去看一下语嫣的状态可好。至于嫣儿的好,别人无法理解那就算了,他只要自己一人懂得便成。
“今日儿臣过来是跟您商量废后的事,请母后不要殃及她人!”将刘至与素心的供述分别交给太上皇和太上皇后,卓靖柯以着极少对长辈的冷淡声音道,“您还是先看了这些再说罢!”
“这是什么?”不愿看到儿子护短护到连她的话都当成耳边风,太上皇后心中着实气恼,但接到手上看见的第一行字就令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皇后朱氏小产下一个人面六足的怪胎!
“这这是什么?”一阵晕眩袭来,太上皇后脚下一个不稳,险些往后栽倒,幸而卓靖柯早有防备及时的搀扶住她,然后将她扶至软榻坐下。
“父皇,您也坐下来看吧!”原不想让他们受此刺激的,可唯有他们知道了,才能支持他的决定,也唯有他们才能够与他一样不会泄露半字,只为保住齐天的名声。这件事,连他最要好的两个兄弟展翔和雁飞都不知道,他只是暗中让他们尽快的收集朱瑾钰之父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