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艾]魑魅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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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艾]魑魅歌-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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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余光瞄见跟随而来的那些佯作愤愤不平的离境宫道士之中,竟还有那日在圣州城欺辱女子的那名渣滓,嘴角不禁露出一个嘲弄的笑意。昆仑山,屹立于西北方,方圆八百里,高一万仞,传说是天帝在下方的都城,聚集众仙的地方,菩提门创立于如此灵气的山间,名扬天下,早就招来了离境宫与般若寺等门派的嫉贤妒才,看来这回离境宫是打算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菩提门正门由玉石制成的围栏围着的九眼井,其实是用于平时防范外敌的阵法,此时井中却干涸无光,说明阵法已被解除,而这一向清净的地方此时却显得鱼龙混杂,进进出出的不只是官兵,还有三个门派的人混合其中,只是相比于那些趾高气扬的道士与和尚,菩提门的人竟然被当犯人一样对待,沙加只觉得无比的愤怒,冲上前将正训骂着一名小师弟的官兵拦住:“你们还知不知道这是菩提门?!”
  “是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啊!”虽然那官兵有几分畏忌沙加,但附近的道士却恶意地围了上来,“在没找出凶手之前,你们菩提门的人全都是待罪之身。”
  “你……”沙加双拳攥得死紧,抑制着满腔怒火,转头问那小师弟,“师父呢?我要见他!”
  “会见到的。”又有一名和尚走了过来,假惺惺地对他行礼,“全部人都必须到正殿集合,因为这可是三堂会审啊!”




    第十一回 昆仑山 (中)

  进入正殿,最为抢眼的是一尊菩提金像,金像之上是书写“菩提门”三个大字的黑底真金字匾,左右竖匾则为:一树一菩提,一叶一如来。周围的墙壁皆是四象神兽的彩绘,只是被以青龙木雕刻而成的多株菩提树遮掩了部分姿态。
  许久没回菩提门,沙加心中甚是思念,然则这股思念却被正殿中的阵势涂抹上了一层晦暗的色彩。上位三座蒲团,自己的师父童虎坐于正中,他白发苍髯而精神矍铄,以一派威仪气压双方,左为离境宫的掌门克修拉,这位掌门肤色黝黑,神情冷漠,给人一种难以相处的感觉,右是般若寺的掌门卡隆,他丝毫没有半点出家人的脱俗气息,反而显得阴阳怪气。再环顾了满殿那或坐或立的外人,只让沙加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所谓的三堂会审,竟是由三大门派来进行裁决,看来局势相当不利。他站到属于菩提门的阵营中,春丽神色紧张地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师兄,怎么他们竟敢把你也抓来,太过分了!”沙加示意她稍安勿躁,随即看见一名官差走到了人圈中间,颐指气使地摊开了一张令状:“冥州知州暨六扇门特议,将昨日丑时于昆仑山山脚下驿站外发生的一桩命案委托三堂会审,相关人等在案件审理期间不得擅自离开菩提门,否则将以逃犯论处,昨日……”
  童虎忽然抬手示意官差停顿,用闲暇的神态观望众人,露出略显敦实的笑容:“我不喜欢这些刻板严肃的条条框框,虽说是三堂会审,其实你们只是来向我菩提门讨个公道罢了。”他偏侧着脸对另外两位掌门颔首一笑:“大致的案情想必在座的各位也都了解了,我们还是直接请仵作吧。”
  话语落定,尸体已被离境宫的人抬到了殿上,而陪在尸体旁边的则是一名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他对着三位掌门抱拳行礼:“回各位掌门,经过小人的检验,受害人西路费都全身上下并无明显的致命伤,但尸体面青气冷,手足青至节,双目圆睁,鉴定为真心痛引发的猝死。”
  “既为心痛猝死,那与我菩提门何干啊?”童虎疑惑地望向了另外两位掌门,离境宫的掌门克修拉没有回话,反倒是般若寺的卡隆抢白道:“猝死自有诱因,而这个诱因便是你们的人造成的。”语毕,他以动作示意仵作进行进一步的解说。
  “受害人死前有过剧烈的走动,引起血液周流加促却心气不足,他脚踝处那细小的伤痕注入了法力,正好造成血脉淤塞,如此一来,急促的死血倒流回心脏,因而造成心痛猝死。”
  “看,这就是打伤西路费都脚踝的暗器!”离境宫一名娇艳的金发少女将手中的玉佩展示出来,殿中人群即刻躁动不安,甚至有菩提门的人开始慌乱地寻找自己身上的令牌。童虎蹙眉扬手,那玉佩即刻飞到他手中,闪烁着青色流光的玉石让他一直悠闲的神态有了一丝困惑。
  “师兄,那仵作可信吗?”春丽心惊胆战地拉着沙加的袖口,沙加僵硬着点头,那仵作所说并无半点虚假,难道真的如此巧合?
  “种种迹象都表明你们菩提门的人昨晚追杀西路费都!”那少女不饶人地直指菩提门的阵营,春丽一时气不过,跨步上前辩驳:“凭一块玉佩能证明什么!如果是我们遗失之后被有心人用来栽赃嫁祸,那又有何不可?!”
  “笑话!”那金发少女睥睨了春丽一眼,“你一个小丫头懂什么,照你这种说法,岂不是菩提门的人都可以为非作歹而不用追究了?!”
  “我菩提门的人何时为非作歹,岂容你如此诬陷!”春丽顾不得沙加的阻拦,越发拔高了声调。
  “你们菩提门本事可大了,跟妖孽勾结在一起败坏我们修道人的名声,现在还敢在这里叫板!”
  “狄迪斯!”
  “春丽!”
  两位女子不顾礼面的争执终于引起了自家掌门的喝斥,她们这才悻悻然地退回各自阵营,般若寺的人却幸灾乐祸地嗤笑起来。
  童虎的目光在自己众弟子之中流淌而过,最后落在沙加身上,沙加神色复杂地与之对视,却没有任何动作与言语,童虎顿了一会儿,用商榷的口气道:“各位,既然令牌是我菩提门的,我们自当要负起一定的责任,现在我要查明这令牌到底归属于谁,之后我们再进行案情的审理,不知两位掌门意下如何?”
  “既然童虎掌门都这么说了,我们自当依从。”卡隆虚伪地勾起嘴角,“那我们便休息三炷香的时间,可好?”克修拉环顾了自己的门众,在发现他们并无异议之后也默不作声地点头。
  
  正殿外菩提门的人排成了长龙接受令牌的盘查,唯有沙加被童虎独自带到了后院,参天耸立的菩提树干约有一丈多粗,枝叶扶疏翻出了院墙,苍翠心形叶片鳞次栉比,黑紫的果实零星吊坠,在晌午的强光中犹如镶嵌于翡翠中的黑珍珠,浓郁的树荫将童虎与沙加遮蔽起来,风中夹带着清新的香气,令人心绪平和。
  “你来到菩提门那天,我便种下了它,如今它都已经如此繁茂了,你说,人难道还会一成不变吗?”童虎的双眸充斥着对往事的追忆。
  “师父,您记错了吧?徒儿正值弱冠之年,而这棵树少说也得上百年了。”沙加猜测着童虎的意图,往往他顾左右而言他的时候,却总是意义非凡的。
  童虎轻笑着,流露出几分无奈与不舍:“佛祖在菩提树下感悟真理,沙加,你感悟到了什么?”
  沙加对童虎的意思自是心知肚明,他单独带自己来到后院定不只是为了商榷而已:“师父,您知道那玉佩是我的。”
  “但是事情并非如他们想象中那样,或者是,也许真的是那样……”其实沙加现在连自己都有些茫然了,一切显得那么合情合理,却明明有哪里不对,只因太过巧合,更觉怪异。
  “沙加。”童虎将双手附在藤杖上,“这一次不仅是菩提门的劫数,更是你的劫数。”
  “师父,我该怎么做?”方才正殿上的缄默不语只是怕坏了师父的打算,更怕因为自己的言论损了菩提门的声誉,却并非贪生怕死,如果菩提门需要他舍生取义,他自当二话不说。
  “按你心中所想,沙加,没有人能左右你,我也不能。”话语间,童虎神色稍显愤慨,轻提起拐杖往地面一击,院子入口处两名衣着一丝不苟道袍的窃听者正踉跄着跌到了地上。
  
  “你们还有什么话说?!”后院的谈话被涂抹化传开,离境宫的人现在是显得义愤填膺,纷纷向沙加发起了言语攻势,“我们可是亲耳听到你承认的!”
  “童虎掌门,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卡隆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瞟了童虎一眼,后者却没有任何回音。
  “总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尽管离境宫的门徒蛮横无力,但是克修拉的言行举止却没有丝毫僭越,话语在理,不容反驳。
  “师兄,你倒是说话啊!”春丽几乎要哭出来了,她拼命地拉扯着沙加的袖口,“一定是有什么隐情……”
  “春丽,你就别再问他了,小心变成替死鬼。”菩提门的阵营发生了内讧,那一头黑发的壮硕少年没好气地说着。
  “王虎,你这是什么意思?”一旁的紫龙察觉到他话中的诋毁,脸上不禁浮现了一丝怒意。
  王虎将脸别开,虽然不满又不敢大声喧哗:“明明就是他自己丢了令牌,却还不敢承认。”一阵猜忌的氛围随着王虎的话弥漫开来,同门之中开始出现认为沙加贪生怕死连累菩提门的言论,尽管猜忌细弱蚊吟,却还是字字句句入了沙加耳中。
  童虎凝着脸色正想说些什么,就见沙加忽然从人群里站了出来,撩起过长的衣摆跪在了自己面前。
  “令牌玉是我的,昨晚那人潜入我房中不知是何意图,我只好一路追他到山中,不得已才用玉佩击中他的脚踝,却没想到他会因此而死。”沙加决定据理力争,不为自己,也为他的师父与菩提门,他顿了一会儿,挪向其他两位掌门的方位,“两位掌门,我知道我沙加对你们来说已是恶名在外,但我相信既是有名望的大门派,应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我沙加不是怕死之人,实在是事有蹊跷,还望两位容我查明真相,我一不藏二不躲,等事情明了之后要杀要剐也不迟!”沙加一番话已经让一旁的春丽哭成了泪人,而菩提门中的分歧声也渐渐褪去,童虎欣慰地望着他频频点头。虽然狄迪斯在克修拉旁边左右他的意愿,但克修拉却沉默不语,觉得沙加的话在情理之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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