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有开车。”
冯迟笑了,“小清老师,我是坏人么?”
是他的职业习惯,对一些上心的事物总是分外敏感。一路而来,没有看到一辆车牌号以“s”打头的车。
最重要的,宋允清实在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她的眼里有明显的迟疑和故作轻松,外露的一塌糊涂,更何况,精明如冯迟。
宋允清不攻自破,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冯迟开了车门,“上来吧,我不会把你吃了。”顿了顿,他轻松道:“我不干强抢民女的勾当。”
冯迟难得开起了玩笑,虽然并不好笑,宋允清上了车,“我爸爸前几天还说起你。”
她颇感好奇,“诶,你真的养过狼?”
冯迟应声,“养过,后来送去国外了。”
“你舍得啊?”
“嗯。”冯迟淡淡的,“我只是喜欢这个过程。”
宋允清偏头打量他,“我感觉你……”她用了“不食人间烟火”六个字去形容冯迟。
冯迟笑着摇头,“宋叔没跟你说吗,我祖师奶奶是小龙女。”
她笑出了声,“原来你也会幽默。”
“我很严肃?”他自问自答,“幽默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的,等你变成我这样就明白了。”
宋允清低下头,嘴角浅浅一弯,“经历太多,人情世故都看个透,情绪就内敛了,久而久之也忘了快乐是什么,更多的是一种交际和应付,活的太累,很孤单。”
冯迟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分一分变紧,指节都泛了白。
轮胎急速转向,地上磨出了灰白的痕印,急刹车让她的身子前倾,手很疼,他抓的她很疼。冯迟把她摁在车门上,眼如墨海,还有一丝来不及收回的狼狈。
宋允清不躲不惊,平静万分,两人挨的很近,冯迟身上也有淡香,不似一般的男士香氛,是一种寡淡,与他的气质合拍至极。
他眼睛微眯,敛眉间闪过一丝狠劲,“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了?”
冯迟怒,手上的力道更重,逼近她,直到动弹不得,他低头,缓慢而又磨心,身影遮住了小清面前所有的光。
再近一分,就吻上了她的唇。
呼吸很沉,拂过宋允清的鼻尖,冯迟将她笼罩,是一种势在必得的强势姿态,一秒,两秒,噬人的占有欲渐渐颓去———
冯迟突然笑了。
“你不会爱上我。”他说:“小清老师,你不会爱上我的。”
她问:“为什么?”
“因为眼睛不会撒谎,而你实在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冯迟抬手,手指抚过她的眼,“刚才我靠近你的时候,这里没有一点波澜。”
冯迟的生存之道,其一是猜心,其次,噬心。
猜透了她的心,不可改变的结果,也就没必要去逆转去吞噬了。
宋允清莞尔,“冯迟,你在试探我。”
“呵呵,你不也在试探自己吗?”
“你想知道在另一份追求面前,自己的心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刚才不躲不挣扎,你只是想在我身上找一个答案。”
冯迟笑容很浅,“允清,你很聪明。”
她没有否认,一个“是”字答的干脆有力。冯迟看着她的眉眼,感叹道:“你还是像宋叔的。”
到家的时候,宋允清问他:“要不要进来看萸萝?”
冯迟摇头,“我怕又被梁经理打。”
宋允清突然叫他的名字,“冯迟。”
“恩?”
“其实我们都一样。”
冯迟没有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依然很淡,“你不是真正爱我,冯迟,你只是对我有好感,因为你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追过人,你也想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试探自己。”
“你的底线在哪,你自己都摸不到了。”
当宋允清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时,冯迟有种被电直击心脏的感觉。
她笑的时候更无攻击性,柔软的像三月初生的花骨朵,温言软语字字清晰:
“冯迟,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同类。”
15、危欢
宋允清突然叫他的名字,“冯迟。”
“恩?”
“其实我们都一样。”
冯迟没有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依然很淡,“你不是真正爱我,冯迟,你只是对我有好感,因为你没有爱过人,也没有追过人,你也想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试探自己。”
“你的底线在哪,你自己都摸不到了。”
当宋允清平静的说出这句话时,冯迟有种被电直击心脏的感觉。
她笑的时候更无攻击性,柔软的像三月初生的花骨朵,温言软语字字清晰:
“冯迟,某种意义上,我们是同类。”
*
冯迟回家时已是十点。
唐意浓等了他很久,客厅就留一盏小灯,她身上一圈光晕如镜头的特写,一回头,眼眶似有泪。
“来了多久?”
冯迟走到她面前蹲下,见她含泪,眼神一软,“意浓,怎么了?”
“就是在,等你啊。”
“等”字被她念的很心酸,唐意浓抬头看他,这个男人养了她近十年,给她最好的一切,没有了父母,却依然是他的千金大小姐。
付出和回报有比例,却一定不是正比,爱如意浓,心扑在冯迟身上八年,却成不了他的爱人。
“我以为你不爱任何人的。”唐意浓说:“我第一次看到你为一个女人打人。”
“那是危安过分了。”
“我也看到你在画室,你和她待了一天,还有你写满了一页她的名字。”唐意浓突然掩面而泣,“你们才认识两个月。”
一说更加苦涩,两个月就破了你的临界点,以前以为是他不想停留,现在才领悟,是没有找到一个能让他停留驻扎的人。
“意浓,不值得的。”冯迟轻声说:“你乖,为我不值得。”
“我活的累,我会拖垮你,你年轻,有才华,我是一个无良商人,我没有过去,我还欠了一条命。”
唐意浓悲怆,“危欢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的,她自己做了傻事,自己轻易舍命,冯迟,这不是你的债。”
谈及危欢,她是一道坎,易和社的娇蛮小姐,如向日葵,唯有耀眼的光芒才能将她吸引,生命的意外,是她遇见冯迟———
樱花树下,男人轻吐烟圈,头微仰,也许天意厚爱,一树的樱花摇曳而舞,落花粉白,簌簌扑面。
危欢看到冯迟的嘴唇上落了一片花瓣,他没有挥开,舌尖一抵,竟把它含进了嘴里。
他是一个妖孽。
这是危欢对冯迟的定义,因为这惊鸿一瞥,她开始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
她告白,沉溺,爱的死去活来,当危欢拍着桌子扬声而叫:“冯迟!我就喜欢你这个妖孽男!”时,他很淡,根本没有半分情绪的起伏。
冯迟说:“妖孽?那抱歉,人妖殊途,劝你别做血本无归的买卖。”
危欢哭过闹过,还割过腕。危欢如飞蛾,二十二年,只为玩一场扑火游戏。
她威胁他,如果不爱就去死,冯迟眼里起了一丝波澜,很快又平静,他说:“危欢,为我不值得的。”
她最后从茂世大厦跳下,22层的高度,终结她22年的生命。
没有遗言没有遗书,也没有任何责备抱怨,但所有人都知道,她因谁而死。
葬礼上,冯迟让人送了一个东西,透明的许愿瓶,里面静静待着的,是一朵樱花———
人生若只如初见。
*
“意浓,听我的话,找个好男人嫁了,我一定给你办场风光婚礼。”冯迟顿了顿,叹气道:“危欢的死,让我折福。意浓,我命硬,给不了你幸福。”
他抹她的眼泪,“你看你一点也没变,只在我面前哭。”
唐意浓觉得这样的冯迟,真是要命,她扑在他怀里哽咽,“那现在呢,你找到你想给她幸福的人了,对吗?”
良久,他说:“不对。”
“小清是个好女人,意浓,你们都一样。”
冯迟笑,“她不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却是我见过最有分寸和把握的,知道自己要什么。”冯迟指着心脏的位置,“尤其这里。”
不久前,宋汉南正式接任宋氏副总的职务,宋子休外设宾宴,豪华至极,晚上在宋宅也办了内宴,受邀的都是私交不错的各界精英。
宋子休和宋汉南并肩而站,众所周知,宋总对儿子苛刻严厉,22岁的宋汉南,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霸气。
两人在二楼,大厅所有人举杯致意,仰望着另一个人中龙凤。
宋允清待在角落里,侍者最先经过她面前,瞅准想要的便拦了下来,“麻烦给我这杯酒,谢谢。”
RO醇酿,红酒的色泽浓厚匀称的像匹绸,允清浅抿了三口,喜笑颜开,果然是好酒。
小孩偷欢的调皮模样尽收眼底,事实上,冯迟一直追随她的身影。
隔着人群,他对她举杯,宋允清不好意思的笑,她穿一身白裙,在灯火通明里,显的肤色更晶莹。
“小清老师,你躲在角落里喝?”
点头,“躲妈妈”
她无奈摊手,还不忘抿一口杯中酒,“这个系列我找了很长时间,在爸爸的酒窖里找到,但是妈妈不给喝,说女孩子不要沾酒。”
允清吐了吐舌头,小女儿姿态尽显无疑,“宋太太很凶。”
“我以为,你滴酒不沾的。”冯迟笑着,“RO系,我藏了全套,35到70的,你可以去我那找。”
宋允清满脸愉悦,冯迟以为她会开心,哪知允清摇了摇头,竟礼貌的拒绝了。
有董事上来敬酒招呼,冯迟笑意不减,侍者把酒端给他,他没有接,而是自然而然的拿起桌上的另一杯———
宋允清刚才抿过的酒。
冯迟是个很耐看的男人,气质冷淡摸不到底线,这么有意而为的举动,宋允清怎会不懂。
“冯迟,你等一下。”
她走到他身边,长裙拖地款款温柔,如葱的十指轻轻提着裙摆,高跟鞋隐隐露出,闪耀至极。
“换杯酒,你手里那杯我喝过的。”
冯迟温和,“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