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奖了。”
他不太高兴了。
“真是不幸,”我说。“听到悄息,自己的姑妈竟然是凶手。”
“巧得不得了,”他说;“竟然是在一件自己调查中的案子里。”
我抬高眉毛,疑问地说:“在我调查中的案子里。”我满脸无事地看向白莎。
柯白莎道:“这中间有了误会。唐诺是替我工作的。我们公司没有调查什么谋杀案。”
“他去橡景为什么?”颜先生问。
白莎说:“我不知道,那想必是私事。他曾请过假。一定是和找寻他的姑妈有关。他们失去联络一段时何,他又想找她了。他在橡景找到的,你知道了,是吗?”
颜先生皱眉一下,他说。“是的,我知道了。”过了一下,他说:“也许赖先生对哈爱莲的谋杀案没什么兴趣,请你老实告诉我,为什么你把邓小姐带到你自己的租屋公寓,声称她是你的表妹,而且”
“因为我认为她的处境太危险了。”我打断他的话说;”在橡景的时候,我和邓小姐变成了好朋友。”
“看来如此。”他说。
我说:“我开始为她的安全耽心。她说有一个离开那公寓房间的男人,只有她能指证。当然,在当时我认为那是凶手。”
“故事倒不错。”他说:“但是我知道你真正教旨的,你的目的是使她找不到。你把她藏起来,使我们找不到她。”
“使你们找不到她?”我大叫道:“老天!我不知道——是了!我告诉她,我要把她新地址告诉你们的。没错,我忘了。我那姑妈这件事一发生——”
“你姑妈什么事?”他打断地说。
我说;“她想好一个只爱她钞票的人。我就调查他。我对柯太太说过这件事,她说她将利用她的侦探社尽力帮助我。”
颜先生拿起电话来说:“把邓小姐带进来。”
几分钟之后走道上响起高跟鞋的快步声。邓丽恩开门进来。我想她是知道会在这里见到我的。她脸带微笑,很关心地看向我。“唐诺,你好吗?”她问一面走向我,把她自己手交给我:“我听到你在医院里急诊治疗,怎么出来了?你脸色白得像纸。”
我握住她的手。她的左眼是离颜先生较远的一只,向我一闭一闭,强力地示意。
她说:“为了保护我安全,唐诺,你做了太多事,也可能太多了。当你了解我有危险时。应该和警方联络,实在不应该自己行动,像——”
“可以了,邓小姐。”颜先生严厉地说;“由我来问问题。我喜欢赖先生自己告诉我我要知道的。”
我说:“颜先生,你想要知道什么?”
“那间公寓怎么会弄成如此的乱的?”
“哪间公寓?”
“那间邓小姐住的公寓。”
我说:“我怎么知道?”
“你当然也不会知道公寓房间里的血迹。”
“喔,”我说。“这一点我知道。你知道那几天我不时会发生很可怕的鼻子出血。我上去为邓小姐收拾一些要用的东西,那鼻子又出血了。我想尽方法也没有办法使它止血。我还在流,非去找医生止不了这流血呢。我无法替她整东西。我必需用手把鼻子给捂着。我离开公寓去找医生,在我能找到医生之前,可恶的鼻子停止了流血。”
“此后你从未再回去替邓小姐整东西吗?”
“老实说,我没回去。我曾转回去过,但是得到结论,那公寓有人在监视。我怕他们会跟踪我找到邓小姐落脚的地方。”
“你没有移动里面的家具吗?”
“为什么要移动?我没有?”我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只记得我差一点被一只椅子绊倒。我把椅子踢翻了。我当时用一块大手帕捂着脸的,你知道。”
颜说;“公寓里样子看来有人在拼命挣扎过。邓小姐的皮包开着,抛在——”
“他告诉过我,他鼻子流血时曾经把皮包掉落在地上。”邓丽恩说。
颜先生又皱眉了, 他把眼睛看向丽恩, 但是掩不住恨她多嘴的表情。他说:“邓小姐,由我来听他说好吧。”
“好吧。”她说,也掩不住伤了情感的表情。
颜先生打不起劲了。他泄气。5 分钟后,他说;“好吧。这件事我总觉得怪怪的。自此之后,赖先生,假如你要保护任何和本单位有关的证人,只要通知一下本单位,不要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把责任全放在一个人身上。”
我说:“我真抱歉,不过当时看来,这个办法是唯一的好办法”。
我望向柯白莎,决定一次把所有问题全部解决一下。我对白莎说:“听说有一件撞人逃逸的案子,牵涉到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说;“有几位警官到我们办公室来说是要逮捕你。”
颜先生快快接嘴道:“没这回事,这回事已经没有了。你忘记就可以了。圣卡洛塔一位警官在几分钟之前有电话来。说是证人把车号弄混了。”
我对白莎道:“我想我们可以走了。”
邓丽恩说:“我跟你走好吗,唐诺。”
颜先生说:“邓小姐,你等一下。假如你不在乎,我还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一下——让他们先走。”
柯白莎说:“丽恩亲爱的,不要紧,我们在楼下先雇好计程车,在车里等你。”
走下走道,我对柯白莎说;“那封丁富璐写给你的信,还在你身边吗?”
白莎道:“我还真那么笨呀?那封信在极保险的地方。我们该怎样通知我们的当事人?”
“太危险了。”我说。“经过那么多轰轰烈烈的变化,我们的线路极可能被人监视着。由他自己在报纸上看看好了。橡景的林亚美自认杀死夜总会女郎后自杀死亡。”这就够了。
柯白莎说:“你把她硬算是自己姑妈这件事,一生也脱不了关系一有一天,有人会找你麻烦的。”
我说:“由他们,他们找我麻烦,就是自寻麻烦,她真的是我姑妈呀!”
柯白莎出乎意料地看向我。
“你根本不知道我出身,背景。你也不认识我有什么亲戚。”我说。
“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她急急忙忙接口道:“知道太多不一定有利。这件事完全是你的私事。”
“这倒好。你给我记住,是你说的。”
我们在计程车中等候了10分钟。邓丽恩满脸春风,高兴地走下来。她用手抓住我手管道:“唐诺,再见到你真高兴。我真怕你向颜先生说不对头,我已经在颜先生面前,婉转为你的作为解释过一下了。我对他说,我们两个友谊进步得很快,你的一切作为都是为了我的安全而做的。”
“他们怎么会找到你的?”我问。
“看来是你那房东耍的把戏。”她说:“她在早报上见到一个证人不见了,而且有她的相貌形容。唐诺,我想她根本对你不太信任。”
白莎说:“看来我该另外给你找一个房子住了,唐诺。”
“艾太大会安排这件事的。”我说,又转向邓丽恩。“颜先生刚才找你麻烦吗?”
“麻烦?”丽恩在笑:“老天!你弄错了。你知道他叫我留下来,要问我什么?”
柯白莎说:“一赌一,他问你肯不肯嫁给他。”
丽恩在笑,“不是的。”她说:“还不到这程度。他是个很守旧的男人,但是他曾经问我能不能晚上陪他吃饭、看戏?”
大家没开口一段时间。丽恩盯住我在看,好像等我在问她一个问题——
柯白莎冲出口来。“你怎么回答他的?”她问。”
丽思说:“我已经和唐诺约好了。”
白莎大叹一口气。过了一下,她轻轻地说:“真他奶奶的。”
第十五章
对验尸官言来,一切都是常规工作。他有不少证人指证死者的名字叫丁富璐,是个夜总会女诗,但是我解释丁富璐是我姑妈离开韦江后自取的名字。我替验尸官制造了一个故事。她以林太太名义离开橡景后,用她自己本名赛亚美,到墨西哥去用墨西哥方式办好离婚,嫁给韦江,离开韦江,取名丁富璐,最近又不知什么原因常用林亚美。我告诉他们,她回过橡景去。我们侦探社出钱把皇家旅社的值班、仆役,从橡景请到大都市来,他们也指证了死者。
在解剖后,他们把尸体发交给我。我把尸体带到橡景入殓。有不少人来参加葬礼。这件事不太妥。我以好奇的人来得太多为理由,坚持闭棺,不给大家瞻仰遗容,当然也一再向真的来见她最后一面的人郑重抱歉。
丧礼不错。牧师尽了他本份做证道。他指出在最后的一刻,亚美悔悟所做的罪行。自己赎了自己的罪。公道自在人间。隐隐中的主宰控制这一切。
柯白莎送了一个花圈。有一个大大的用花做成的枕头,送自‘一位老朋友’。
我没有去追究那送枕头的人。我深信那是邓丽思的叔叔邓司迪。邓司迪没有出席葬礼。
此事之后,我去报社向邓丽恩说再见、我听到隔问后面有人很困难地一字一字在打字。我不知道他是谁。
“新的打字员吗?”我问。
她说:“那是司迪叔。他要自己替她写讣闻。奇怪,他好像对她很熟。”
我把眉毛举高。
丽恩仔细地看向我。“唐诺。”她说:“她真的是你姑妈吗?”
“我亲爱的亲姑妈。”我说。
她走向前来,使她叔叔可以听不到她说话,她把手伸出柜台,她问:“什么时候能再见你?”
“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我说:“白莎在城里给你找到了一个工作。”
“唐诺!”
“不骗你的。”我说。
她走出柜台来。
自隔间后仍不断传出啪——啪——啪的艰难打字声,那是21年前牵连到闲语闲话的邓司迪,在亲自替当时女主角写报上的讣闻栏。
在我上衣内口袋里有只信封,里面放的是死亡证明书。信一封上已经写好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