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乐进忽然间,就有了一种身入熔炉的炙热感!
——火克金!
就在乐进意识到,自己的金属性“战炁”,明显的被吕布的火属性“战炁”克制之时,吕布手中的小戟,猛地开始旋转起来。
汉朝末年,是“戟”的流行时期。这种兵器,具有钩、啄、刺、割等多种用途。在一个高明的使用者手中,戟的攻击方式千变万化,对手往往穷于应付。
吕布当然是用戟的高手。他将小戟旋转起来,用意是:锁住对方的兵器。毕竟,对方所做的事情,有大义在手,吕布可不想为此,与对方打生打死。
所以,乐进现在的感受,就像是面对着一条炽热的火龙,正要将自己一口吞下去!
若是论起“战炁”的深厚和精纯,乐进远不是吕布的对手。不过,如果比较机变和技巧,乐进却不在吕布之下。
吕布旋转小戟,乐进立刻也跟着旋转刀柄。
刀戟相交,发出几声难听的摩擦声,便骤然分开。
吕布锁不住乐进,但乐进也被迫后退两步,以便稳住阵脚。
乐进撤退。但是,进攻者却不止乐进一个。
ps:1拍髀,贴身用的短刀,因佩带时,走动时晃动,会拍击大腿;故名。
又ps:怖特兄太客气了,今儿居然又打赏了。在此谢过。为答谢怖特兄的厚爱,明儿上午加更一节,以示敬意。
第36节 侠士亦官迷【上】
乐进撤退。但是,进攻者却不止乐进一个。
第二个出手的,是谢逊。
谢逊身为张角坐下八大弟子之一,颍川黄巾大帅波才的嫡子,却极为明智的从单父之战的时候,就紧紧的跟随在张狂身后。后来,他更是主动的自认小弟,交出手头上残余的兵权,奉张狂为大哥。
一开始,张狂对谢逊这位文武全才的义兄弟,暗中还有几分防范。不过,时间长了,谢逊的所作所为,让张狂很是满意。于是,在将一个堂妹嫁给谢逊,结成亲家之后,张狂不但亲自“点化”了谢逊,还将他任命为拥有兵权的千人长。
如今的谢逊,虽然才二十出头,武功之高,已经不在乐进之下。他虽然动手比乐进略晚了些,可是一刀斩出,气势之盛,比乐进至少高出两倍!
吕布的武功虽然堪称天下第一,但是既然出手对付了乐进,却不可能有余力再顾及谢逊。若是无人阻挡,谢逊这一刀,必然能将呼衍阏氏这个娇媚的美女,劈成血淋淋的两片!
但是,谢逊这一刀,依然没有落下去。出手阻挡他的,不是别人,自然是,也只能是,王越的入室弟子,史阿。
在见张狂之前,史阿身上的武器,已经被太行军亲卫给收走了。因此,对上谢逊,史阿依然只能使用徒手。
不,准确的说,是“徒脚”。
王越一脉的武学,属于游侠剑客之流,首重剑法,其次是手搏。但是,只有王越的入室弟子才知道,除了剑法、手搏之外,王越的腿功也是相当惊人的。
史阿是王越的得意门生,虽然并不十分擅长腿功,却也练出了一、两“脚”的绝技。
所以此刻,史阿突地飞起一脚,正中谢逊的手腕。谢逊猝不及防之下,环首刀被这一击命中,立刻“嘡啷”落地。
这一脚,激怒了谢逊。
谢逊本来就是难得的武学奇才。如果不是平日里学习兵书战策、治国经典,花费了大量时间,谢逊的武力,至少还可以比现在高出两成。
挨上一脚之后,谢逊猛然间,头上金发根根竖立。那种神态,与狂怒中的非洲雄狮,几乎就是一模一样。
怒发冲冠,此之谓也!
然后,谢逊用力的打出一拳。
史阿见过很多人的拳法。但是,即使是他所见过力量最大的人,所挥出的拳头,看起来,也比不上谢逊这一拳。
因为,谢逊的拳头中,有着一种与众不同的东西。
感情。
史阿从来就没有想象过,挥出的拳头,居然还能够透露出强烈的感情。
这一拳,仿佛包含了谢逊心头的所有怒火!
一时间,敢于在重重护卫下,孤身一人,刺杀匈奴单于的史阿,居然也感觉到一阵恐惧。
以情入拳,这是拳法宗师级的高手,才能够达成的现象!
只是,当今之世,刀剑的杀伤力远远超过徒手。所以,会专注于练习拳脚,以至于达到宗师级的高手,实在是太过于罕见。
面对如此汹涌滂湃的一拳,史阿知道自己要想顺利的接下这一拳,很难。
史阿想躲。
可是,立刻,史阿的直觉告诉他,这一拳,根本就躲不过!
无奈之下,史阿双手握紧,合成弧状,掌心内缩,迎上了谢逊这一拳。
然后,史阿的脸色大变,一双脚根本站立不住。他的身体先是后退,后退三步,又是向前一跌;前跌到一半,突然又往左一倒;倒在地上,依然没完,居然狠狠的向后翻了滚了两滚,这才算是完全卸去了谢逊拳劲中的力道!
——这是什么拳法?
——或刚猛、或阴柔、或刚中有柔,或柔中有刚,或横出,或直送,或内缩这么多的拳劲,怎么能够混合在一拳之中?
史阿的狼狈样,吕布根本无暇在意。因为,他现在面临的,乃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敌。
古之恶来,典韦。
典韦的出手,比另外两人玩了一瞬。因为,他要先抄起那对双铁戟。
汉末之时,用戟的武者极多。但是,用双戟的人,却并不多。
双戟这种武器,俗名“坐铁室”,意思是双戟一旦施展开来,那就是攻守兼备,尤其是防御力极高,如同坐在铁打的房间里那样安全。
可是,吕布一看典韦双戟的粗细,发觉一只的重量,只怕不下三、四十斤,就知道,“坐铁室”只怕随时有可能会变成“攻城锤”,将敌人无情碾压。
——为了这个女人,值不值得呢?
吕布小戟在手,眼神却不再坚定。
不过,幸运的是,典韦并未出手。有一个人,及时的阻止了他。
“子韧,且慢!”
说话的人,是刚才一直站在一边,观察情形的程昱。
“军师,为什么不让某出手?”
典韦的问话,正是乐进想要知道的。至于谢逊,一拳击飞史阿之后,神色已经镇静下来,用脚尖一挑地上的环首刀,还刀入鞘,默然而立。
程昱一手轻抚着颌下的三尺长髯,不轻不重的问道:
“难道各位大汉的豪杰,却要为一个匈奴的婢女,去拼个你死我活不成?”
“她可不是婢女,而是‘须卜骨都侯’最宠爱的夫人呢!”
吕布急忙说明道。
“是单于的阏氏,不是夫人。”
史阿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的向众人说道。
——那可是阏氏啊!
——搁在从前,足足与皇帝的妃子身份相当啊!
——若是普通的美女,又怎么值得我,特地从乱军之中救出来呢?
出生卑微的史阿,对于身份尊贵的女人,怀有着异样的心思。所以,当他听到程昱的下一句话,差点儿就忍不住,要当场反驳
“不管此女从前是什么身份,是阏氏也好,是奴婢也好,现在开始,都是我军的‘虏获’了!”
程昱看了一眼典韦等人,问道:
“虏获的东西,就是我军的财富,将来可是要赏赐出去的。你等身为军中大将,难道想要任意的糟蹋我军的财物吗?”
这些话说完,典韦默然。
乐进一脚将女子行刺的拍髀小刀拨到一边,也默默的退到一边。
“可是”
史阿开口,想要分辨:
“她是我的”
不等史阿说完,程昱凌厉的目光一瞪,低声问道:
“足下的意思是,刚才此女的行为,是足下的指使了?”
史阿大惊,急忙否认:
“不是,绝对不是!”
“那好,来人,先将此女押下去,细细拷问!”
程昱的一句话,让史阿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脸色一下就苍白起来。
被两个太行军亲卫托起的呼衍阏氏,脑子终于从一片空白的状态清醒过来。
——我刚才做了什么?
然后,呼衍阏氏开始回想。
——我在卧房更衣
——敌军攻入城中,我到处乱跑,遇到了阿史
——阿史带我,去见汉军的首领
——原来阿史叫做史阿?
——是阿史杀的单于?!
——不!
——都是那个汉子的头目搞的鬼!
——我要杀了他
——我还没死?
明白了目前状况的呼衍阏氏,全身软成了一团。
刚才的刺杀,完全是她一时冲动,蒙蔽心智下自发做出来的。正是因为她的行为实在是没有多少威胁,在场的众将又都是经历过尸山血海的景象,完全没有将一个弱女子的一时冲动看成是威胁,张狂和程昱他们才会自动的忽略了对她的处罚,只是将她当做缴获的奴婢来处理。
要不然,刺杀一方大军的首脑,做出这种行径的人,能够被当做儿戏般轻易放过吗?
然而,当她看见史阿的身影时,居然再一次爆发出呼救的希望。
“阿史,救我!”
史阿默不作声。他怕自己一作声,就连自己都陷进去了。
刚才谢逊的那一拳,给史阿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他可以肯定,就连师傅王越,也绝对没有见过,能够在一拳之中,饱含如此强烈的情绪!
“张校尉,这个女人送给吾,算吾欠了你一个人情,如何?”
吕布在一旁,突然插嘴。
“哦?吕从事对这个胡女,也有兴趣?”
张狂饶有兴趣的问道。他对这个匈奴阏氏的姿色,第一次产生了好奇。
“嘿嘿,寡人之疾1,寡人之疾而已。”
吕布近来被丁原逼着读书,温习了不少小时候学过的儒家经典,在话语里当然要顺便卖弄一下。
张狂治学,重点在兵家、法家和道家,对儒家经典可没有多少专研,因此没有读过《孟子·梁惠王下》。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