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沉默一会,苦笑,摇头道:“那也是我害的。”
楚留香站起身来,合掌道:“好。”
如何是好?
如此这般,也便如此了。
王子楼冲上去,抓了那人衣襟,恨恨道:“原来是你……”
楚留香却阻了他的手,淡淡道:“王少主难道当真现在才知孩子父亲是他?”
王子楼冷笑道:“自然,我若早便知道,如何容得他安生生活着。”
楚留香道:“若然不知,当时如何便要打断他的腿?”
王子楼冷哼一声,“不自量力之人,想来玷污我妹妹名誉,如何不该严惩?”
楚留香道:“需要打人致残,逼得人无丝毫活路?”
王子楼转过身来,冷冷瞧着他,道:“楚香帅什么意思?”
楚留香笑了笑,“我是说,既然孩子的父亲还安好活着,如何不让孩子享受父严母慈的天伦之乐?孩子毕竟太过无辜。”
王子楼大怒,“他算什么东西?也想妄攀我王家门第?”
楚留香哈哈一笑,“你王家门第我楚留香可攀得上?”
王子楼惊疑不定,“楚香帅什么意思?”
楚留香道:“在下在江湖上如何也算小有地位,我楚留香的朋友是不是也算不得寒门?”
王子楼只能点头,却黑了脸。
楚留香道:“这人却是我的朋友,算不算可以攀得上你王家门第?”
王子楼冷冷道:“楚香帅莫要开玩笑。”
楚留香道:“门第当真如此重要?你为何不考虑考虑你妹妹以后的生活?如何不考虑考虑小孩子没有父亲的可怜?如果他爱着你妹妹,愿意照顾她,你便是作为哥哥,又如何能够反对?”
王子楼只沉着脸不语。
小孩儿虽极有勇气,到底不过孩子,经此一吓,好大一刻的惊魂未定,在李寻欢怀里转着大眼不动不说话,此时却插了句口,道:“湘儿还在捉迷藏,你们要找到她,没人找她她会哭的。”
此语一出,如何不是惹得人一阵唏嘘?
话语到此,已经说尽,王子楼到底愿不愿意,也已经是他的事了。
一遭乌龙,只可怜了小娃儿平白一场无妄之灾,小小年纪便走了一遭鬼门关。
小孩儿虽不哭不闹,却依旧吓得厉害,未及出门,便在李寻欢怀里沉沉睡去。
出得门来,楚留香接过小孩儿,李寻欢却依旧没有好脸色。
他本是气得厉害,以为这场灾难又是楚留香风流所起,事实虽不是如此,他又如何脱得了干系?李寻欢一辈子不曾如何生气,此次当下,虽是气消了大半,又如何愿意给楚留香笑脸?
楚留香此次固然是被冤枉背了黑锅,事情如何不是因他而起?小孩儿受伤他如何心中不痛?李寻欢生气,他又如何不愧疚?便只寻思着如何哄了李寻欢笑脸来。
好容易挨到客栈,把小孩儿塞进胡铁花怀里,揽了李寻欢便进房。
李寻欢倒也不反对,进了房,楚留香正思虑着怎么开口,李寻欢却是软软靠进了他怀里,恨恨道:“这次便罢,若是孩子有什么闪失,看我不饶你。”
到底,他心中牵牵念念,便是孩子安危,对楚留香的怒气倒在其次了。
便此一句话,楚留香积了满口的锦绣玉言再也出不了口,只喃喃道:“抱歉,抱歉,害你担心……”
李寻欢何等人也?如何会这般大失风度,不拘言笑?皆是慈父心思所致了,这般心思,又如何让人忍心用软言温语来欺辱于他?
李寻欢恨恨道:“你风流成性也便罢了,如何惹得这许多债,却要往孩儿身上讨?”
楚留香只能苦笑,“是我的错……”
这般温顺态度倒是让李寻欢口里责问咽了下去,兴味盎然抬了头揶揄,“做什么这般老实?油嘴滑舌呢?”
楚留香挑眉,“我何时油嘴滑舌过?”
李寻欢呵呵一笑,“哦?”
楚留香举手立誓,“我对李郎心意,天地可鉴,谁人不知?”
李寻欢冷哼一声,脱开他怀抱,警告道:“若有下次,可不会这般轻易揭过。”
楚留香嘴里郑重道:“绝不会有下次。”一边坐了,一手拉了李寻欢坐进他怀里,李寻欢动了动,倒也未反对。
楚留香呵呵笑道:“我说句话,李郎可别恼。”
李寻欢微微眯了眼,休息,哼了一声,恼不恼,还得看什么事情。
这副状态只惹了楚留香呵呵低笑,低头往他颈侧啃噬而去,双手本是环着他身子,此时也渐渐不老实,钻
37、番外之人人都爱楚宝宝(下) 。。。
进了衣襟。
李寻欢任他孟浪,二人老夫老妻多少年,自是早已驾轻就熟,尽是欢乐之意。
良久,李寻欢外衣中衣早解了去,面上一片绯红之色,楚留香也好不到哪里去,却是接了刚才的话,吃吃笑道:“李郎本少气恼,每有气恼,我偏是高兴的紧。”
李寻欢眼神一利,哼道:“孩儿受苦,你便高兴么?”
楚留香笑道:“我难道这般狠毒,竟要高兴这个?”话语未完,侵了他口舌,一阵缠绵,彼此皆是眷恋,楚留香贴了他脸,道:“我高兴的,是每有这般时刻,方可见李郎赤诚一片心思,无一丝一毫蒙骗遮掩。”
李寻欢挣动了转脸瞪他,恨道:“你……”
楚留香截口道:“您难道能反驳不成?”
李寻欢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絮絮半晌,楚留香却开口道:“我记得一次你气恼许久,我当如何大事,折腾半天,却原来是埋怨小孩儿长相没半点像你,唉,这可如何不让我欢喜?”那小孩儿眉目清秀精致,却如何不是楚留香的一个翻版?若是熟识楚留香的人,见着小孩儿,绝对不会怀疑小孩儿是他的骨血。
李寻欢面上更烧,冷笑道:“这有什么欢喜?”
楚留香却道:“李郎既然气恼这个,其实却是有法子可以解决的。”
李寻欢道:“如何解决?孩子都这般大了,难道还能改换相貌不成?”
楚留香呵呵笑道:“那自然难,李郎难道不曾想过再生一个?”
李寻欢大怒,双眼一瞪,便要挣起,却又忽然跌落。
楚留香手上动作不停,偏生的使坏,口里笑道:“李郎莫急,这事儿如何急得来?”
李寻欢气极反笑,“要那么多小孩儿作甚?多一个小孩儿被拐么?”
楚留香笑道:“若有七八个小孩儿,拐走一个两个又有什么要紧?”话还没完便紧紧按住李寻欢。
李寻欢若当真要挣动,却如何是他能按得住的?便脱了手,待李寻欢起身方一把拦腰抱住,重新揽进怀里抱紧了,深深埋入,长长出了口气。
若有春光日盛,言语欢笑岂非也是累赘多余?
良久,楚留香才开口,把人全数抱进了怀里,柔声道:“无论是李郎,还是孩儿,虽都足够强,我却要依然纳你们进我羽翼,无论如何,也断不能有一丝一毫损伤。”
李寻欢没有接口。
有些时候,有些话,原是不需要说的,有些话,说了却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人呐,知足常乐,珍惜所有,天道无常,人心却难更改。
天色未晚,春意正浓,繁花不叫凡人知,舍尽无数相思。
嘘,便是青天白日,何妨梦中一游?玩笑一场,切莫当真。
作者有话要说:小孩儿就是如此啦,喜欢的话就继续断断续续写一写小番外啦哦~
另外哦,为毛看文之后都没人提意见扔砖头哦,两个故事都完结了,我自己都弄出来好多差劲和不足的地方啦,有问题的话,哪里表达不清楚的地方,有空的话跟我说下哦~~
我写文写的很慢,其实回头来看已经写了蛮久的,很谢谢一直支持的朋友哦,要不是你们给力,我只怕早撞豆腐去啦,嘻,多谢多谢,我会继续努力,虽然往后一段时间要考试,估计不好更,哦哦~
38
38、三五人成虎 。。。
李寻欢从来不缺名声。
在他的那个江湖,每个人都听说过“小李飞刀,例不虚发”,许多人都喜欢叫他一声“李探花”,那些人背地里或许笑他“酒鬼”,“浪子”,也有人骂他“疯子”,“傻子”。
年少时候,他也曾经争过名,他也如愿成了名。
现在,他已经看淡了名声,他需要平淡,他希望过普通的生活。
但是,正如胡铁花所说,他看起来难道像一个没有名号的人?
只是,他如何也想不到,他有一日竟然能担上这样的恶名。
大雪压道。
阻了客人,兴旺了生意人家。
洛阳城北三十里,有一座天池山,天池山并不太高,贵在险奇峻秀,每一年总有许多文人墨客到这里赏风景,抒发诗情。
天池山脚下有一座酒肆,唤作“杏花酒家”,在数百年前,杏花酒家或许是一个很有诗意很高雅的名字,但几百年后的现在,每个人都知道那句“牧童遥指杏花村”的诗,这个名字就又俗又烂,若还有人用,这人不是傻子,就是呆子。
“杏花酒家”的老板叫作老杏头,他或许还不太老,他已经过了六十岁却绝对没有七十岁,他也不姓杏,这本来就不是一个姓,只是大家都这般称呼,也便成了俗。
老杏头一个人经营“杏花酒家”,他既是老板也是伙计,他连一个伙计都不舍得雇佣,却愿意在这样的天气里往屋子正中放上一盆红彤彤的炭火,他的生意一向不错,也不是没有原因。
像今天这样的天气,“杏花酒家”竟然有五六个客人,谁能说他生意不好?
天色不早不晚,云雾深深压着,或许便是午时吧。
宋清带着宋思齐踏进了杏花酒家。
老杏头佝偻着身子笑迎,送上了几样小菜两壶暖酒,笑道:“宋捕头,这天气还不歇着?可是真苦哪。”
宋清是洛阳府衙的总捕头,他已经在洛阳做了二三十年的捕头,从小班衙役到今天的总捕头,不说功劳苦劳,洛阳城里的老百姓都认识他。
他今年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