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薙ervant本就足够宽阔的视野,在周围梭巡一圈,却未能找到记忆中的男人。
难得好心情地问对方的名字却并没有得到回答,那一刻涌现在英雄王心里的想法,是“被拒绝了”而不是“不过只是众多玩物的其中之一”,无论如何,那个男人并不像他表面看上去那么沉默无害。英灵有些恼怒地皱起眉,然后将这些怒火发泄在了像那个低贱的男人一样,用低贱的目光直视他的Berserker身上。
漆黑的英灵疯狂地朝立在路灯上Archer职阶的英雄王袭去,将闪大王那压倒性的战斗力看在眼里,却仍然不管不顾地直攻上前,把自己的能力暴露于众人面前,简直就像是御主在任性地发泄私人恩怨。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体内的刻印虫与雁夜的痛苦产生了共鸣,黎佑拧紧眉心,悄然潜出藏身之处,这里距离雁夜所在的下水道有两条街的距离,他回去的时候,隔了很远就听到了雁夜压抑的痛苦呻|吟。
他疾步上前,急忙聚起治愈魔术笼罩着疼得伏在地上不断挣动的青年,但雁夜的痛楚却没有像平常那样得到明显治疗,黎佑的魔力只能稍微缓解一些疼痛,狂躁的刻印虫仍然贪婪地蚕食雁夜的血肉,骤然暴增的痛苦让他克制不住地低声嘶吼起来,“唔啊啊啊——!!Berserker……给我住手!”
使魔传回Archer已经被远坂时臣命令撤退的消息,Berserker却仍然在对Saber发狂,继续下去,间桐雁夜的性命大概撑不到圣杯战争结束,黎佑索性强行用魔力冲晕刻印虫,关闭雁夜的魔术回路切断供魔,突然涌入体内的魔力洪流让雁夜发出痛楚的悲鸣,但比起继续被刻印虫啮噬,这样的疼痛好的太多。
痛苦逐渐平息,雁夜伏在原地静静喘息,他身上自己抓挠出来的伤口都已经被黎佑治愈,然而这样的仁慈却似乎只是为了之后更加方便的惩戒。下一刻,雁夜被提着衣领压在墙上,昏暗的光线下,精悍颀长的男人就像是抓小鸡那样完全压制了他,面色冷峻,漆黑的瞳孔毫无温度,漠然凝视着他,“你参加圣杯战争,是为了什么?”
那似乎只是单方面的质疑,黎佑并没有给雁夜回答的机会,就径自说了下去,“如果是为了杀死远坂时臣以解心头之恨,或者因自己逃避的责任被樱承担感到歉疚,抱着自我牺牲的半吊子心态,还是趁早退出为好。”
刚从痛苦的地狱里幸存下来,筋疲力尽的雁夜一时间无法承受这样高能的质问,他呆滞地看着黎佑冷漠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还算完好的半张脸露出复杂的神色,而后讥诮地低笑一声,“你又懂我什么,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不同于普通的Servant,就像Archer说的疯狗那样,被脏砚赋予狂化属性的Berserker,即使站在他旁边跟他说所谓的战术,他也不一定能听得进去,加上雁夜是半路出家的魔术师,他自己也清楚无法与浸淫|魔术多年、魔术世家出身的正统魔术师匹敌,既然如此,不如任凭Berserker冲进混战中发狂,或许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黎佑理解雁夜这样的想法,那个时候派出Berserker也没有什么值得质疑的,他觉得有问题的,是雁夜一见到与时臣有关的东西,就不管不顾地扑上去殴打。
“你参加圣杯战争的目的是将樱救出那个牢笼,但是杀了樱的父亲、远坂葵的配偶远坂时臣,是否又能算得上拯救呢。”间桐雁夜的所作所为更像是在发泄私怨,反正已经活不久,就任性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本来是怀抱着拯救樱的坚定信念,却不知何时被长久的折磨扭曲至如此消极。
雁夜骤然错愕地睁大了眼,远坂葵的笑容一刹那闪过眼前,他凭着对远坂时臣的一腔恨意坚持到现在,却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
“既然赌上了性命,就不要再拘泥于你与远坂时臣的恩怨,对圣杯的*更加强烈一些、野心再猖狂一些如何?”雁夜看着黑暗中的男人,目光逐渐带上难以言喻的畏惧,对方冰冷的呼吸拂过他的颊侧,漆黑的瞳底暗光明灭,回荡在阒寂中的低沉声线带着蛊惑的迷幻,“你不一定会死,只要得到那个许愿机,就可以活下去,樱也可以重见光明,她那么小,还有无限美好的未来,决不能泯灭在那样的黑暗里——既然祭献出了生命,就积极一些,努力挣扎着拼下去,不看到最终的结果就决不罢休,如何?”
眼前的这个人和他一样,都是从间桐家令人作呕的虫仓里爬出来的恶鬼,但是不同于他被虫子吞噬散发出的腐臭,这个人像是一团灼人的火焰,反过来将侵入他体内的虫子焚烧殆尽。雁夜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黑发男人,地点依然是污浊的下水道,光线昏暗不清,他却下意识有种刺目的错觉。
随后,这样的错觉很快被一阵嚣张的笑声打断了。
“呵,哈哈哈哈!真是看了一出精彩的好戏。”璀璨瑰丽的英灵从晦暗中缓缓浮现,将肮脏的通道映照得宛如金碧辉煌的宫廷走廊,他俊美的容颜上带着清晰可见的愉悦,猩红的眼瞳目不转睛地看着黎佑,“本王对你很感兴趣。”他上前几步,黄金甲胄敲击着地面发出清冽的声音,而后他握住黎佑的手腕,用力将他远远扯离雁夜,强行拉到自己身边,“就不计较你未经我允许,擅自接近不合身份的秽物的过错了。”
在看到闪大王的一瞬间,黎佑着实有些诧异,他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纡尊降贵地跑来下水道这种地方,即使他最初的目的是为了看他出丑,但为了这种妄想做出如此大的牺牲,黎佑也不怎么介意他的不怀好意了。于是他好脾气地没有把自己的手腕挣脱,就着这样的姿势扭头瘫着脸说,“在这里见到你,真是意外。”
金光闪闪的英灵似乎愣了愣,随即脸上泛起浓烈的嫌恶,他顺势扯着黎佑的手径自转身准备往前走,闭着嘴一句话都不愿意再多说,黎佑这次却没有再继续纵容他,他站在原地没有动,等到英灵回过头不悦地看着他时,才示意了雁夜解释道,“我要送他回去。”
现在是晚上八点半左右,虽然还有卫宫切嗣那回事,不过那边跟踪的使魔并没有传来值得一提的信息,眼下还是雁夜的性命更加重要。
“不用。”雁夜却出声拒绝了,他身上的伤已经被黎佑治愈,目前只是魔力消耗过度需要休息,他绕过黎佑他们所站的地方,稳步向前走去,“我不会输给你。”
最先对此作出反应的并不是黎佑,金发的英灵饶有兴致地哼了一声,挑起意味深长的笑似乎准备说些什么,但很快被污浊的空气熏得脸色一变,冷下脸警告地看了黎佑一眼,先灵体化跑走了。
黎佑优哉游哉地沿着梯子攀出去,就看到一身便装立在前方等他的英雄王。
“花言巧语还真是动听啊。”一边说着,依旧在持续跑错片场的男人走过来,似乎想要拉他一把的样子,不过在嗅到下水道的臭气时非常嫌弃地皱起眉,果断止住了那样的行为,“你还不快给本王上来?”
黎佑本来就正在往出翻,听见这句话下意识地看了英灵一眼,在整个人完全离开井口时,不出预料地看见对方脸上漾起的愉悦,他拍去手上的灰尘,突然有些想知道这么幼稚的家伙是怎么当上王的,说起来,他似乎还不知道对方的真实姓名,不过那与他无关。
黎佑看着金发的英灵,对他微微颔首示意后准备离开,却听到对方低笑一声,“虽说只是不值一提的渺小理由,造就的野心也十分耀眼啊。但是,那真的是你对圣杯的态度吗。”劝说别人渴望圣杯并为此奋斗,然而自己却并没有被选为Master,也就是说,黎佑本身对圣杯的欲求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强大,因此那些话在洞悉了这一切的英灵看来,不过是花言巧语罢了。
英雄王上前几步靠近黎佑,抬手捏住他的下颔,傲慢地扬起脸凑近他,猩红的瞳孔冰冷直白地剖析着他,唇角挑起意味深长的微笑,冰冷的气息拂过颊侧,宛如蛇信绵密紧实地缠住喉头,劝诱般地质问:“你这个虚伪的男人,究竟在图谋些什么?”
饶是如此的姿态,王者话音里的威慑仍然丝毫不减,黎佑却仿佛毫无所觉,无波无澜地垂眸坦然与他对视,参加圣杯战争的魔术师与英灵,或多或少都对圣杯有着需求,他不答反问,“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应召而来。”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不过是来回收宝库中流失的宝物罢了。”
这种让人无语的理由也只有眼前的家伙能说出来,黎佑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将他钳制着自己下颔的手拨掉,拉开两人的距离,“至今为止,圣杯战争历经三届,却没有一次有人真的用它实现过愿望。”
“哦,你根本不相信圣杯,”英灵好整以暇地将双手交叠环在胸前,歪了歪头兴味盎然地打量黎佑,眉宇间的愉悦深了几分,似乎已经洞悉了黎佑的心思,唇线的弧度染上些许了然,“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啊,”他突然快意地大笑出声,“还真是不择手段的男人。”
从始至终,黎佑想要做的事情都只有一件,如果间桐雁夜死了,这件事就毫无意义,利用雁夜对圣杯的渴望唤起他的斗志,让他有活下去的动力,也不过是为了帮助自己实现理想罢了,毕竟比起单方面的他救来说,与自救双管齐下的效果会更好,那并不是花言巧语,那番话从头到尾都是黎佑真实的欲求,只不过依赖的对象不是圣杯,而是他自己的双手。
英灵很快止住了笑声,一整端丽的容姿,“吾名吉尔伽美什,乃统御乌鲁克的最古之王,”他看着黎佑,猩红的瞳底像是要燃烧起来,“汝名为何?”
黎佑安静而深沉地与他对视,“椎名佑。”
第三话 禁断的野望
…153:41:36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很多个人胡扯观点_(: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