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胡子是谁?蓝胡子当然就是银钩赌坊的老板。
斜刺里一人回答道:『这人是『银鹞子』方玉飞,是蓝胡子新夫人的哥哥,赌坊大老板的小舅子。』『比花花解语,比玉玉生香』,方玉飞的妹妹正是这一片公认的美人方玉香,许多人没有见过她的真实容貌,单是从江湖传闻上听得,就不禁心旌摇曳。
此话一出,众人探寻的目光又停留在方玉飞那张英气俊秀的脸上多了几分。这时只听一人惊道:『那方玉飞旁边的人,四条眉毛,可是……』一人脱口而出道:『陆小凤!』
随着那声惊呼,银钩赌坊蓦地安静下来,大家都停止了嬉笑打闹,目光与心思都挂在了陆小凤身上。除了一个人,这个人从陆小凤与方玉飞进门以来就从没有抬起过头,而且这个人,居然是个女人。
她穿着件轻飘飘的,苹果绿色的,柔软的丝袍,柔软的就像皮肤一般贴在她又苗条又成熟的胴体上。她的皮肤细致光滑如白玉,有时看来甚至像是冰一样,几乎是透明的。她美丽的脸上完全没有一点脂粉,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已是任何一个女人梦想中最好的装饰。
陆小凤的目光从进屋开始便被她勾了去,可她眼都没抬,甚至瞟都没瞟他一眼。这样的女人,对陆小凤来说,才是真正有趣的。方玉飞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笑道:『这屋里好看的女人,至少有七八个,你为何偏偏看上了她?』
陆小凤笑道:『因为她根本看都没看我,我虽然不如你英俊,但至少长的并不难看。』
方玉飞道:『难道你不喜欢软语温柔,偏喜欢爬那冻死人的冰山?』
陆小凤摸了摸鼻子:『越是冰山才越勾得起我的兴致,你要知道,平路走惯了,偶尔爬爬冰山也是好的。再说,冰山也可降火。』
方玉飞嘴角噙笑:『只怕这冰山不是降火,而是让你手上生了冻疮。』
陆小凤微笑着向冰山走去,至少此时此刻,他很想爬一爬。
冰山很香。不是寻常的胭脂味道,而是那种冷冷的花香与药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若是西门吹雪在这里,陆小凤一定要向他推荐这种味道,让万梅山庄换一种香料。陆小凤走到冰山身边的时候,冰山两根白皙的手指正夹着一个骰子,从指间滑到指根,冰山双指一缠,又将那骰子从指根带到了指尖,单是这小小一个动作,陆小凤便能确定,这冰山不仅是个美丽的女人,更是赌场上的老手。
他走到冰山身边,轻笑道:『姑娘,这一手倒是妙得很,可否将这骰子与在下片刻?』
冰山终于抬起了头,精致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冷冷道:『你想跟我玩?』
陆小凤眉毛一挑,点了点头:『正是。』
冰山将骰子『哗』的一扔,站起身来,对陆小凤道:『跟我来。』说完,便娉娉婷婷的朝赌坊大门走去,留给陆小凤一个袅娜多姿的背影。
陆小凤盯着那背影,正欲起步跟上,却被方玉飞拉住:『我劝你,这冰山,还是少招惹的好!』
陆小凤回过身,冲方玉飞笑道:『难道你爬过?』
方玉飞无奈一笑:『这冰山若是爬不上去,被摔下来,可是很疼的。』
陆小凤道:『你摔过几次?』
方玉飞苦笑道:『从这冰山上,只能摔下一次,而且仅仅这一次,就能要了你的命。』
……
……
陆小凤与冰山一前一后的走在小巷中,周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冰山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绿袍隐隐泛光,在这样一个清冷的秋夜中,平添了几分魅惑诡异的味道。陆小凤眼睛盯着冰山那盈盈可握的腰身,不知在想些什么。
二人走出银钩赌坊所在的小巷,又穿进了另一条更偏更窄的斜巷,这时,冰山突然停下脚步,开了口:『你想不想去更好玩的地方?』她说这话时,脸上是冷冰冰的神色,眼神却灵动多情的看向陆小凤。
陆小凤自然不会拒绝:『姑娘去哪,在下便去哪。』
冰山听到他这一番话,竟然笑了起来,那冷冰冰的脸上绽放的笑颜,就像是天山上的一朵雪莲,在久冻未破的土地上,摇曳生姿:『你要来也可以,不过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陆小凤道:『姑娘请讲。』
冰山道:『那里的主人从不让外人进去,你若想进去,我只能偷偷的带你去。』
陆小凤道:『哦?』
冰山道:『让我把你的眼睛蒙上,并且保证绝不偷看。』
作者有话要说:某人微妙的吃醋了,有人觉出来么。。。。
谢谢kulan的地雷╭(╯3╰)╮
☆、银钩罗刹之四
黑暗。当人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的时候,除了感觉到无边的黑暗外,还会有不由自主的不安与恐惧,或强或弱,在心头徘徊,久久不去。陆小凤就是这样,沉浸在无边的黑暗中,任由冰山领着他,走在不知名的小径上,他有些想念花满楼。
只是这短短几步路,他便忍不住想要摘下眼前这挡住的光明的东西,他很难想像,花满楼是如何在漫长的黑暗中,依旧微笑谦和的度过每一天。他看起来是那么平静快乐,而且,他对这样黑暗无光的世界,这样压抑幽沉的生活,也饱含着热爱与喜悦。花满楼,花满楼,这个名字几乎就要从心间跳到唇边。
终于到了。在陆小凤正准备用记忆中花满楼的笑颜捱过这一段黑暗的时候,冰山停下了脚步。陆小凤正想摘下蒙眼的黑布,却被冰山止住了:『说好的,一切都要听我的安排。』
陆小凤放下手,苦笑道:『现在还不能摘?』
冰山声调无一丝起伏:『等进去再说。现在摘下,难保你不会看看来时的路。』
陆小凤道:『不摘也行,不过』,他耸了耸肩,『能不能告诉我,你要带我去什么地方?』
冰山道:『你可知道除了银钩赌坊之外,这城里还有一处赌坊?』
陆小凤道:『这我却不知。』
冰山冰冷纤细的手拉住陆小凤道:『进去你便可领教一下。我要带你去的,正是永乐巷的金钩赌坊。』
永乐巷?金钩赌坊?陆小凤只觉这名字陌生的很,但冰山那冰冷细腻的肌肤一贴在他手中,他便什么都没问,随着她走了进去。
人声鼎沸。
陆小凤虽然看不见,但他猜出,这屋中一定是一派热闹红火的气象,有人将骰子往桌上一撒,大声的含着『押大押谢,有人将一袋铜钱『哗啦』一声推了出去作赌资,还有茶杯放在桌上,以及众人吆喝着『跟!』『加十注!』的声音。甚至,他还闻到了一股味道,是赌坊专有的那种味道,混杂着男人身上的汗味和金银铜钱的味道,这是陆小凤最不喜欢的味道。所以方才,他才会觉得,冰山身上实在是香上许多。
只是现在,冰山身上的那阵阵幽香似乎被赌坊浑浊的气味掩了过去,再也闻不到了。陆小凤听见门『哐』的一声被关上,依稀还有落锁的声音,突然,四周安静了下来,竟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陆小凤将黑布扯下,环顾四周,哪还有什么赌坊的影子!他正站在一间小屋里,小屋的中央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摆了四样菜,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没有冰山,没有赌徒,没有荷官,没有庄家,更没有那赌坊的气味!
陆小凤伸出一只手,狠狠在另一手的虎口处掐了一把,不是梦境!若不是肉体的疼痛感提醒他这是现实,他甚至要怀疑,刚才的那一切都是在做梦。他慢慢走到桌子旁,既然有酒有菜,不管将他拘在这里的人是什么心思,先舒爽的吃喝一番再说。
桌上摆四样菜,一碟鸡子松米,一碟酱爆青蟹,一碟凉拌鹅掌,一碟干蒸火方,还有一壶陈年的女儿红。陆小凤咂了咂嘴,坐在桌前,拿起了筷子,那是一双银筷,似乎准备它的主人,十分想向陆小凤证明,这酒中菜里,是没有下毒的。
陆小凤悠然的给自己斟了一杯女儿红,才发现,这酒壶下竟压着一张字条:『劝君且饮一杯酒,此处留君是故人』。他笑了笑,故人,他的故人似乎总喜欢做些奇怪的事情,霍老头喜欢用美酒来引诱他,金九龄喜欢拿绣花缎子来招惹他,这回的故人,又想干什么?
罢了,给自己平添烦恼从来不是陆小凤喜欢做的事情,他将那字条随意一折,塞入怀中,掰了一只蟹腿,大嚼起来。他一边嚼着,一边站起身,环顾四周,方才没有仔细看,这小屋的墙壁竟都是铁铸成的,一个想法突然闪过脑海,但陆小凤却没有抓住,他只好绕着小屋一边踱着步,一边品尝着泛着酱香的细腻蟹肉。
好肉!
正当陆小凤沉浸于那细腻的口感中时,却发现小屋的另一侧,有一张书案,书案上放着三本书,在闪烁的烛火下,微微泛着黄光。他走到书桌边,定睛一看,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三本书,依次是『素丨女丨经』,『玉房指要』,『洞玄子』。更要命的是,这三本书一侧还压着一张纸条,纸条上工整清丽的写着一行字:『留君三日,且作小休,三日之后,妾当再来。』陆小凤随手拿起一本,翻了几页,便再也看不下去了。这三日,这位故人莫非要让他将这三本尽数看完,还是要他将这书中的秘技奇巧都学了去?
在这冷冰冰的铁屋中,只有他一人,却放着这样香艳糜丽的三本书,人人都知道,他陆小凤从来就是游戏花间的人物,这故人却要他在这里伴着这三本指教房中术的艳书生生憋上三日,难道不是想要他的命?
陆小凤叹了口气,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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