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姬身子还未冲出一丈,但觉脑后一般凉风袭来,她头也不回,纤纤十指,反手挥出。
这一招“霸王卸甲”,本是大开大合,刚猛而笨拙的招式,姿态既不美妙,招式也不积队
但此刻这一招自她手里使出来,什么都变了,不但姿态美妙,如美人除衣,动人心魄,招式之变化,更是奇诡无方,令人难测。
万老夫人远远的站着,瞧得不禁吓了一跳:
“不想这丫头武功竟也有如此进境。”
哪知她这一念还没转完,水天姬的手腕已被伽星大师扣住,无论她招式多奇巧,遇着棚屋大师也完全没用。
伽星大师一抖手腕子,水天姬便已跌倒。
但她脸上却还带着媚笑,道:
“你好狠的心,我待你这么好,你怎忍摔得我这样疼?”
枷星大师哈哈笑道:
“幸好老僧已不年少,否则只怕也要被这妖精迷昏了。”
水天姬笑道:
“你现在才是昏了头啦,等了这么多年,好容易侠将秘簇等到手了,但现在……唉!可是全都完了。”
枷星大师道:
“真的全完了?”
水天姬道:
“你若再不放手,我就要叫胡不愁……”枷星大师笑道:
“你叫吧!”
水天姬眼波—转,高声叫道:
“胡不愁……胡不愁……你听得见我么?”
船舱中立刻传出胡不愁的语声,道:
“听见了,什么事?”
这语声虽不高,但人耳却清楚的很,一宇一宇传出来,传至远方,显见得说话的人内力充沛已极。
水天姬道:
“你开始撕书吧!”
胡不愁语声立刻充满焦急与关切,失声道:
“你……你莫非……”
水天姬赶紧接口道:
“不错,老和尚已动手了。”
她不想胡不愁语声中的焦急与关切被枷星大师听出来,所以赶紧打断了胡不愁的语声。
胡不愁又何尝不是玲现剔透的水晶心肝,语声果然立刻就变了,变得冰冰冷冷,冷笑着道:
“好,这些书我反正都已背得滚瓜烂熟,撕了最好。”
水天姬娇笑道:
“枷星大师,你听见了没有?”
枷星大师大喝道:
“胡不愁,只要你敢将舱中任何书撕去一页,我立刻就要叫水天姬死在这里,你听见了么?”
船舱中突然没了声息,胡不愁像是已征佐。
水天姬面上的笑容也突然不见了,转眼瞧着万老夫人,道:
“你好!你很好!”
万老夫人格格笑道:
“这与我老婆子又有何关系?”
水天姬道:
“枷星若懂得用这一手,还会等到今天。”
万老夫人大笑道:
“你果然聪明。”
水天姬道:
“你很得意,是么?只要有好处,你连你儿子也会出卖的,是么?我真想不出你将来如何死法。”
万老夫人格格笑道:
“反正是死,怎么样死都没有关系。”
水天姬瞧着她,面上竟又渐渐露出甜甜的笑容,道:
“但你此刻得意还嫌太早了些。”
万老夫人道:
“你只道胡不愁既不敢撕书,伽星大师也不敢动你,是么?”
水天姬嫣然笑道:
“不是么?”
万老夫人笑道:
“不是的,伽星大师纵然不动你,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将那大脑袋逼出来么?你是聪明人,只怕也该想得出他会用什么法子。”
伽星大师大笑道:
“火!火烤大脑袋……哈哈!”
他笑得固然得意,哪知船舱中的胡不愁竟也大笑起来。
伽星大师道:
“你…。·你笑什么?此刻你还笑得出,老僧当真佩服。”
胡不愁大笑道:
“你用火一烤,我就只得出来,双手将秘笈奉上……哈哈,这就是你们打的如意算盘么?”
伽星大师冷笑道:
“难道你还能怎样?”
胡不愁厉声道:
“你只要一点火,今生今世,再也休想瞧见一页秘笈了。”
伽星大师失色道:
“你……你敢?你难道不要水天姬的命了?”
胡不愁道:
“不错,我不忍眼见水姑娘死在你手,这一点算是被你料中了,但我如将秘笈送出,非但水姑娘也是难逃毒手,你更不容成活在世上,这一点我也算得清清楚楚,倒不如索性将秘接毁了,落得大家干净。”
伽星大师神色立刻变了,怔在那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胡不愁已背熟秘笈,他的确是万万不会容胡不愁活在世上,这一点他连分辩都无法分辩。
水天姬却已娇笑起来,笑道:
“你们如今才知道这大脑袋的聪明了么?告诉你,他是我遇见的男人中最聪明的一个,你们再也休想叫他上当。”
伽星大师突然掠到万老夫人面前,一把抓住她衣服,大声道:
“这都是你出的好主意,现在该如何是好?”
万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道:
“傻孩子,办法多着哩,你着急什么?”
伽星大师五指一根根放开,道:
“但……但现在……”
万老夫人微笑道:
“现在你且瞧我老人家的。”
缓缓走到水天姬面前,突然一伸手,水天姬那短袍,竟被她一撕两半,那丰满而晶莹的胸膛,立刻在风中颤抖起来。
水天姬却仍然动也不动,也不伸手去掩,她正和胡不愁一样,做了也没用的事,她是绝不会做的。
万老夫人大声笑道:
“胡不愁,你瞧见了么?水姑娘的胸膛,真是细皮白肉,现在太阳照在上面,简直像是透明似的,我真不相信世上会有男人瞧着不心动……唉!真可惜你眼福不好,竟瞧不见。”
船舱里没有声音,一点声音也没有。
万老夫人笑道:
“胡不愁,我若是你,可真不愿眼见这样的大美人落入别的男人之手,你不妨闭起眼睛来想一想,若有别的男人的手,摸着她的身子,若有别的男人,压在她身上……你心里好不好受?”
水天姬突也大声笑道:
“只可惜这里没有别的男人。”
万老夫人道:
“哦……没有别的男人么?……枷星大师,你是不是男人?”
水天姬道:
“他是老和尚。”
枷星大师突然大笑道:
“老和尚难道就不是男人?”
万老夫人拍手笑道:
“好孩子,说的好。”
枷星大师笑道:
“我年纪虽大,体力却并不比少年人差,你不信不妨试试,天竺欢喜禅的滋味,绝对与众不同。”
万老夫人手拍的更响,笑道:
“好,好,越说越好了。”
枷星大师道:
“我一生从未见了女人心动,但今天,你…..,”
水天姬神色不变,悠悠笑道:
“你不过是说说而已,不会做的。”
万老夫人道:
“哦!他不会做?喂!你会做么?”
伽星大师狂笑道:
“我为何不会做?为了那秘笈,我什么都做得出。”
万老夫人笑道:
“你纵然不会做,我老人家也可教你,我老人家的经验可是多了……好,你现在先把手放在她的胸膛上。”
伽星大师大笑道:
“好—。。”
眼见他鸟爪般的手掌伸过来,水天姬再也忍不住失声惊叫,无论她多强,但她究竟是个女人呀。
万老夫人拍掌笑道:
“胡不愁,你瞧得见么……现在,我们的水姑娘,身子已发抖了,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在轻轻的抖,唉!这样子可真是令人心动……唉!只可惜我不是男人,只好在一旁眼瞧着别人……”
突听“吱”的一晌,船舱的铁门已开了。
水天姬失声惊呼道:
“胡不愁,快回去……”
但胡不愁却已走了出来。
阳光,直射在胡不愁身上。
他的衣衫早巳腐烂了,被风一吹,蝴蝶般片片纷飞。
他本来渤黑而精壮的身子,此刻已变得苍白而瘦削,再加上那湖头乱发,使得他脑袋看来更大,身子看来更小。
但他模样看来却并不滑稽,仍是那么有男人气概。
尤其是那凝重的,赤红的脸,那锐利得有如利剑般的目光,别人纵然想笑,但被这目光瞧一眼,便再也笑不出来。
七年,整整七年,他生活在这暗无天日的铣舱中,此刻骤见阳光,那阳光当真有如针一般刺眼。
但他眼睛却连霎也不要,只是笔直的凝注在伽星大师和万老夫人身上,万老夫人想要开心的大笑,但被他眼睛一瞧,她竟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
霸气!
昔日那平和近人的胡不愁,如此身上竟似散发出一种逼人的霸气,冷森森的直逼人眉睫。
伽星大师的手,已如凝结般突然停顿在空中,他的笑,也已凝结在脸上,那模样看来既可笑,又可怕。
就连水天姬,都已呆住了。
胡不愁一步步走过来,走得虽慢,却绝不停顿。
伽星大师一字字缓缓道:
“好,等了七年,总算将你等出来了。”
胡不愁道:
“你高兴么?”
伽星大师道:
“我……我……”
突然仰天狂笑,直到此刻,他才笑得出来。
胡不愁道:
“七年来,水姑娘你……”
他瞧了水天姬一眼,立刻垂下头。
这虽然只是轻轻一瞥,但不知怎的,天不怕,地不怕的水无姬,脸都红了,不由自主伸手掩起了衣衫。
她竞也垂下头,幽幽道:
“你,你为何要出来?”
胡不愁道:
“既然非出来不可,还是早些出来的好。”
水天姬道:
“你为何非出来不可?”
胡不愁忽然抬起目光,直视水天姬道:
“是为了你。”
水天姬身子轻轻一抖,她虽然早已知道胡不愁的答复,却实未想列胡不愁会如此痛快的说出来。她垂下头,又抬起,道;
“你为何此刻就说出来,迟些说,岂非好些?”
胡不愁道:
“既是非说不可,不如就在此刻说出。”
水天姬轻轻点头,道:
“对了,再迟些,只怕就没有机会说了。”
万老夫人突然大笑道:
“既然要死了,还有什么话可以说的,你们慢慢说吧……伽星反正已等了七年,也不会在乎多等片刻。”
枷星大师道:
“我却已等不及了。”
胡不愁道:
“我也已无话可说。”
阳光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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