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边别那么称呼,况且还是客栈……”七师兄缓过劲来,皱着眉道。
他单独在外闯荡的时候,一次住客栈,曾经无奈听了一夜隔壁小夫妻的夜战之声,他第二天天还没亮就从那客栈里逃之夭夭了,且如今看来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不但怕听见旁人的声音,更生怕隔墙有耳。
墨岘眼珠转了两下,当即便采纳了七师兄的意见:“七~没事吧?”
“咳!咳咳咳咳!”于是,七师兄的情况证明了,不只是吃饭的时候,就算是正常情况下,也有被口水呛到的可能。
之后墨岘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两个人从对面而坐,变成并肩而坐,我挑鱼刺,还是我(墨岘)剥虾皮,柔情蜜意的吃完了。之后七师兄几乎是用逃的,戴上面具,收拾了桌子跑出屋去了。
墨岘一个人在厅里转悠了两圈,正寻思着一会要不要和七师兄去外边逛逛,就听敲门声响起:“何事?”他还以为是小二,毕竟七师兄回来不需要敲门。
“同是出门在外,相逢即是有缘,不知朋友可愿屈尊来我房中小酌一番?”
039拈花
“兄台好意,在下心领,不过如今有事在身,不便喝酒,还请见谅。”墨岘开门,觉得古代客栈没有请勿打扰的牌子真不方便,而且古人太热情好客了也不好——墨岘根本没认出来,这位就是在客栈前堂酒楼二楼,搭讪过他的男人。
要说这男人单从容貌来说,也是出色非常,只因一对凤眼上挑得厉害,让这人看着不太正派,且这男人本人也未曾遮掩这种“不正派”,反而用胭脂在眼角各抹了两抹红,更是给人一种邪气淫?靡之感。
而墨岘之所以把这么显眼的一个男人看过即忘,因为墨岘看人有着一个不知算好还是算坏的习惯——除非这人与他有关,否则对于路人甲乙丙丁之类的,墨岘不会看他的全脸,而是将视线调低,只看着对方的鼻梁甚至是下巴。
因此,如果此人下巴上有颗痣,或许墨岘还能依稀仿佛想起来见过这么一个人,但是眼睛……
“这位公子,需知做事也讲究个张弛有度,怎能如此一味蛮干,不近人情?不若与我略作休息,你看如何?”男人嘻嘻笑着,一抬手,就抓住了墨岘按在门上的手,且还轻轻摩挲了两下。
墨岘一愣,终于将视线调高了两寸,看向了对方的眼睛。他也是此刻方才意识到,原来这男人并非是热情好客了——之前根本没没记住一张脸是一方面,墨岘本人,在相关经验方面的经验,也是如同一张白纸。
而那男人见墨岘望向他,顿时奉上一个灿烂无比,邪气满溢的笑。
但就在男人肆意挥洒自己那“坏男人”魅力的时候,墨岘的视线忽然转移了,他看向了男人身后的方向,且眼中还带了明显的笑意。
男人顿时好奇心起,到底是什么人让这么一个冰山美人瞬间消融?难道又是一个美人?他下意识的便要扭头,看看这后来人到底是谁。结果,头还没完全侧过去,只是眼神略有转动,墨岘便是伸手一点!
暗道一声“坏了”,男人却已经来不及躲闪,无奈被点了穴道,保持着那个半侧着头的姿势,不动了。
墨岘对这种登徒子可不会客气,伸手一推,活人雕像便向后一仰,结结实实的拍在了地上。
也是这人倒霉,墨岘之前还没想到要把武力镇压,只是他看向上楼的七师兄时,这人正好走了神,墨岘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下意识的就伸手了,结果……一击命中~
七师兄原本看着墨岘在与人说话,可忽然之间,那人就是不自然的一僵,接着就向后倒在地上了。这变化把七师兄也吓了一跳,但他总算也是“训练有素”,第一时间就半跪在了地上:“属下来迟,请主人责罚!”
这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有一种想要爆笑的冲动。虽然这不是第一次说,但这种正式的互动却是第一次。幸好七师兄有面具,而墨岘面瘫功底深厚,因此都没露了相。
“无妨,一个小混混而已,倒也能排遣无聊,起吧。”
“谢主人。”七师兄从地上站了起来,无意中瞥了到底的男人一眼,这一瞥他的动作就是一顿。
“认识此人?”
“如无意外,此人应是江湖人称拈花郎君的花长怜。”
“拈花?”墨岘又看了地上那人一眼,心道原来是个惯犯——武林中但凡外号里有花字的,那么不是采花贼,就是花花公子,或者二者兼有,继而问道:“有甚要紧?”潜台词:此人与师兄有仇?还是有恩?又或者你讨厌他?再不然看他不顺眼?
七师兄想了想,这个花长怜属于花花公子那一种的,从不招惹未婚的良家女子,而且听说他背后有着什么势力,还是少惹麻烦为好:“无甚要紧。”潜台词:普通路人甲而已,无视就好。
墨岘点点头,进屋去了。七师兄解了花长怜的穴道,也要跟着进屋。
而那花长怜恢复了自由,却也不恼不气,一翻身,在地上坐起来,掸掸袍子上的落灰,竟似忘了方才的狼狈,依旧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还朝着正要进屋的七师兄拱手问道:“在下心仪天人公子已久,不知这位小哥可否将令主人姓名告知在下?”
屋里一直听着外边动静的墨岘,只觉得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仪已久?我出江湖的所有时间都算起来连半天都还没到。还什么天人公子?我还神仙姐姐呢!
七师兄虽然也是听的背脊发凉,但秉持着萧猎人所教导的死士理念,既未与花长怜搭话,更是连半点停顿也没有的开门进屋去了。
七师兄一进门,就被墨岘拽着胳膊直接拉到卧室去了。这让七师兄忍不住想歪了一下,直到墨岘问了一句:“怎么处理?”
在村子里被“再教育”的时候,众人教给他们的都是举手投足言谈举止,至于这个江湖到底该怎么闯,待人接物该怎么办……
每次墨岘问到具体问题的时候,众人要么说“此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等到你自己闯江湖的就知道了”,要么说“你本来扮的就是一个初入江湖历练的贵公子,要那么多江湖经验干什么?”,结果,墨岘现在依旧是菜鸟一只……连应付个花花公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严词拒绝?”七师兄比墨岘经验丰富点,但是也没碰到过被纠缠不休的事情。
“什么叫严词拒绝?”墨岘继续问。
七师兄脑海里忍不住浮现出了墨岘走出去,对花长怜说“我不喜欢你,请你不要继续纠缠我”的画面,顿时有一种自己被天打雷劈的囧囧之感。
“要不然把他打一顿?”见七师兄半天没回答如何“严词拒绝”,墨岘忍不住建议道。
“罪名是什么?”
“……”调戏我?这话不能说,而且那人现阶段其实也没做什么,他说的那些话要是无视那些让人寒毛直竖的称呼,其实也只勉强算得上是口花花而已,“算了,下次他再找麻烦的时候再说吧。”
“对了,方才我问过小二,何处能买到马匹。他说镇子北边有个集市,每月月底月中各有一次牛马集,正好明日便是这月月底的大集。”
三河镇这地方不止有河流运输,陆上的货运也算是繁荣。只是因为镇子的地形因素,东边和南边被山夹住了,所以一直只是个镇子。不过比起一些小城,不但不逊色甚至犹有过之。
于是明天的安排有了,但是今天还剩下的大半个白天要怎么过呢?墨岘下意识的看了看床,不愧是上房,花梨木的大床看上去很是诱人……
注意到了墨岘的眼神,七师兄立刻退后了两步,大白天的,还是客栈,他对于床,以及任何能够在床上进行的运动,都是敬谢不敏的。
结果,两人决定出去遛弯。他们一出门,旁边的花长怜便也跟着走出来了,正好和墨岘走了个脸对脸,并且朝着墨岘抛了一个诱人异常的媚眼,结果墨岘却根本没看见——不是故意的无视,是确实的没看见~
听掌柜的介绍,这三河镇离着码头不远的地方,有几排门面,那街上南北杂货,古玩玉器,丝绸首饰一应俱全,又有卖小吃的,演杂耍的。甚至镖局、妓?院、赌坊也能在那里边找到门面。
楼下掌柜的看他二人下来,再想到之前七师兄所问,自然猜到他们是要出去逛逛。于是自然而然的从柜台后边出来:“这位公子可要找个帮闲做向导?”
“帮闲?”
“公子可放心,我兴隆客栈介绍的人手,必不会做那宰客的事情,定能让公子玩得开开心心,便如在家中一般。”说这话的时候,掌柜的略微有点心虚,毕竟那花长怜,可是正朝这边走呢。
“不用了。”墨岘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只是随便逛逛打发时间而已,不需要外人。
“当然是不用了,既有我在,还要那些闲汉作甚。”花长怜依旧摇晃着他的扇子,只是这次扇面上画了一个白衣翩翩的公子,竟与墨岘有着六七分相似,且看那墨迹显然是新的……
作为死士,七师兄按着佩剑踏前一步,用行动明确的表示着“你若是再向前,小心我不客气了”的意思。
花长怜倒也识时务,于是一脸无奈的停住了脚步,勾人的描红凤眼控诉的看着墨岘……的后脑勺。却见墨岘忽然一抬手,花长怜还以为有了转机,谁知下一刻便险些惊得掉了下巴。
只见距离墨岘不远处,一张饭桌上的筷子笼中,如同有谁用线拽着一般,突然窜出了那么一根筷子,瞬间那筷子就落在了墨岘的手里。墨岘手指一转,手腕轻抖,“啪”的一生,那筷子便擦着花长怜的靴子尖,插?进了铺地的青石中。
“鬼呀!”在大堂吃饭的普通百姓,瞬间尖叫着跑出了客栈,更有几个直接吓晕了过去。
“七,走了。”墨岘却是目不斜视的带着七师兄出门去了。这下花长怜果然没有跟来,因为他也被惊到了。
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