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道士们一起来的,还有多日未曾归家的贾蓉。
贾蓉回到府里,本要先去书房给父亲请安,在路上却先遇到继母尤氏。尤氏满面春风地与贾蓉摆谈了一番。
贾蓉与尤氏道别后,便径直去了书房,见着父亲,便恭恭敬敬上前去请了安,又将这一路上办的差事的情况向贾珍详略得当地进行了大致的说明。
贾珍听了便说:“长进了!事情办得不错,有赏。”
说完,便赏了贾蓉一百两银子,又将府中一个颇有姿色的丫头名唤东秀的赏与他做妾。
正要出门,却又被贾珍叫住,贾珍欲言又止地说:“你媳妇儿的病倒是有些不好,你好好儿地去为她寻个中用的大夫来,也是夫妻一场。另外,你也知道咱们府里人多嘴杂,咱们管家又严,难免就会有些不好听不恭敬的话,你那媳妇心细,落她耳里就怕她又胡思乱想,你好歹多宽慰些个,让她好生养着身子。”
贾蓉是个心里透亮的人,见父亲这几句话句句不离自己的媳妇儿,哪有儿媳妇生病,做公公的关怀备至,做婆婆的却一语不提的?
难道父亲竟然趁着自己不在府中,与自己的媳妇儿有了什么有悖人伦的丑事,这才赏自己银子小妾,意图堵自己的嘴?
这媳妇儿自己用不上,也没那打算要拿去孝敬老爹呀。再说,孝敬也不用孝敬得这么彻底吧。还真他娘的“肥水不流外人田”,这老不死的也就这么老实不客气地就对自己的儿媳妇出手了。
没法,贾蓉心里憋屈万分,也只得装作欢欢喜喜的样子叩了头,领了赏而去。
进了房门,见那秦氏果真病病歪歪躺在床上,面色黄瘦,贾蓉越发心里火大,重重地“哼”了一声。
秦氏连忙挣扎着要坐起来,说:“爷可回来了!待我去喊丫头们倒茶来,爷略润一润嗓子!”
贾蓉冷冷地开口说:“听说你病了,父亲担心得很呢,千叮嘱万嘱咐地要我好好待你,好好儿地为你寻医问道。你这儿媳妇当得当真不错,叫我这做丈夫的没话可说。”
秦氏怯怯地说:“爷知道的,我原没什么见识,嘴又笨,有什么说什么的,全赖着爷的面子,大家才担待我的。若是有什么不当的去处,还望爷为我美言几句。”
贾蓉鼻子里冷哼一声,说:“少和我花马吊嘴的!你生的什么病,别是有喜了吧?我真是个有福气的!还没有圆过房呢,媳妇儿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孩子给怀上了。你能有什么不当的去处了,就冲着你让我当上了便宜的爹爹这一条好处上,我也该对你感恩戴德啊,哪敢责怪你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不看秦钟对吧,删删删!下面换蓉哥儿上场,撒花!
☆、白日宣淫
秦氏听了就哭了起来,说:“爷可别青口白牙,乱冤枉人。大夫来看过了,说我不过是思虑太过,伤了经血,才得了这病。哪里是爷说得那样难听?”
贾蓉审视着她,秦氏到底有些心虚,不敢和他对视。
贾蓉便一声嗤笑;说:“是不是,你心里有数。我知道我冷落了你,你很寂寞,你很委屈,可是你也不能饥渴到就和自己的公公搞上了。真要弄出孩子来,我该喊他‘儿子’还是喊他‘弟弟’?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对你只有一句话可说,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越说越来气,贾蓉的眼睛里越发凛冽得仿佛结了冰雪一般,他薄唇微启,冷冷地吐出几个字:“到时候,你就……去死吧!”
说罢,贾蓉也不管秦氏的脸色由白变青,全身颤抖得快要散架似的,便甩门而出。
贾蓉没头苍蝇一般在街上乱转了一番,依旧是心绪难平。一会儿,见管家张林气喘吁吁地跑来,说:“爷跑这里来了,倒叫我好找!老爷到处找您呢,说是明天有个什么要紧的客人会到咱们府上,让您赶紧去西府里琏二奶奶那里借几样体面的摆设来,尤其是上次借过的什么炕屏,一定要借到。”
贾蓉一听又要使唤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真他大爷的混账!这些低三下四、求爷爷告奶奶的差遣全让我去!要我说,没有就算了,何必讲这些个虚荣体面?没的叫人笑话!”
张林苦笑着说:“爷说的何尝不是呢。只是,老爷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咱们也只好听着罢了。”
贾蓉先和自己的媳妇闹了一场,午饭都没有心思吃,这会子没法,只好又饿着肚子,心里骂骂咧咧地往荣国府去借炕屏。
偏生那凤姐儿住的小院子位置极深,贾蓉一路走,一路就遇着许多熟脸儿。贾蓉离家经月,荣国府里的人都热情得不得了,拉着他嘘寒问暖地,叫满心烦恼的贾蓉吃不消,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人,进到凤姐儿住的小院。
贾蓉走到小院门口,看见两个小丫头丰儿和玲儿一人坐一边门槛穿绳子玩,倒像两道门神。
丰儿是经常跟着凤姐儿的,人要机灵些,见了贾蓉,连忙巧笑着说:“小蓉大爷来了。”
贾蓉“嗯”了一声,见她不动窝,便嗔怪道:“既见着我来了,怎么还愣在这里,不进去禀报你奶奶?”
丰儿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我们爷在屋里呢,现在正和奶奶说话。要不,小蓉大爷你先去别的地方转转再来。”
贾蓉说:“哦,叔叔也在呢。那我正好有事儿要和他说。”
说完,贾蓉就提脚要进去,却被丰儿死死拉住。
丰儿也说不出个名堂来,只是一个劲儿地哀求着:“您现在不能进去,等会爷要打我的。”
贾蓉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脑子有些转不动了似的感觉,这一下,如醍醐灌顶一般,明白过来了。
人家小两口感情多好啊,青天白日地,就烈火干柴一般,白日宣淫!
唯独自己孤家寡人一般,好不凄惨!连媳妇儿都被那老不死的给霸占了去。
这会子,忽然听那边有房门的响声,远远地听到里面夹杂着人的笑声儿,却是贾琏的声音。紧接着,平儿拿着大铜盆出来,叫人舀水去。
哦,看来是完事了,在进行善后工作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贾蓉很无语。
平儿原是贾琏的通房大丫头,又是凤姐儿的心腹,和贾蓉也多有交道的。这会子见着贾蓉,平儿心里也有些打鼓,毕竟主子们大白天地做这事儿,还被这赶热灶的贾蓉给撞上了,心里都替那两人难为情,呐呐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贾蓉是个人精,岂能让平儿尴尬?于是打着哈哈说:“我看你们院子里的海棠花儿开得比我们府里的强多了,到底是琏二婶子厉害,不光把你们满府里的人管得服服帖帖地,就连这花儿都听她的话,乖乖地争奇斗艳。什么时候送我一盆啊?我也叫我媳妇跟着学着养。”
平儿连忙接过话茬说:“小蓉奶奶也是一样地心灵手巧呢,哪用得着学啊?”
平儿估摸着那两位应该整理得差不多了,便让丫鬟给贾蓉奉上茶,自己亲自进去禀报了。
待得贾蓉进去,看那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凤姐儿这时却是一副娇慵无力的模样,歪在炕上,见贾蓉向她问好,也只是微微点头。贾蓉心想,原来母老虎也有小鸟依人的一面啊,看来贾琏的床上功夫还不错,倒是有些好笑。
贾琏也在,他们虽然是叔侄,年纪倒也相差不大,从小儿一起海打胡摔长大的,感情自是亲厚。几个月不见,贾琏倒是拉着贾蓉说了好些话,贾蓉生怕自己杠在这里讨凤姐儿的嫌,随口敷衍了几句。
贾蓉笑嘻嘻地转向凤姐儿说:“我父亲打发我来求婶子,,明儿我们府里要请一位贵重的客人,想借上回的那架玻璃炕屏去摆摆样子,显显咱家的体面。”
凤姐抬手轻掠发鬓,淡淡地说:“你来迟了,昨儿已经给了别人了。”
贾蓉心里暗骂:刚刚还一副新承雨露、不胜娇弱的模样,怎么一说起这银钱家私的,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一下子就丁是丁卯是卯了起来?
贾蓉自幼耳濡目染,对这大家子里面的人情世故早就了然于心,知道这凤姐儿最是个爱奉承、崇排场的人,不说几句绵软好听的话语须过不得这一关。
于是贾蓉满面笑容地在炕沿上屈膝,算是下了个半跪,央告道“婶子要不借给我,回家去我父亲又要骂我不会说话,说不得要挨一顿好打。好婶子,你可忍心看侄儿挨打?”
凤姐便细眉轻挑,脸却扬着,摆着谱假笑道:“难道我们王家的东西都是好的不成?你们家可也算得上是高门大户,哪里就这般眼皮子浅,见不得别人有几件像样的东西,一见了就想拿了去。”
贾蓉也不恼,只管一个劲儿地央求,贾琏在一旁听了便连声咳嗽了起来。
凤姐儿琢磨着将贾蓉也撅折得差不多了,自以为又在丈夫和下人们面前树了威风,方才应允道:“喊几个妥当人去抬吧,看碰坏了一点,可仔细你的皮!”
等贾蓉出去,贾琏口中微微含酸,说道:“你要借就借,不借就不借,当着我的面,也是这么着,和个大侄子拉拉扯扯地,叫我一旁看着什么意思。”
凤姐儿一听马上从炕上翻身起来,说:“什么意思?我行得正,坐得端,有什么说什么,怎么就戳着你的眼睛了?”
“好好好,我不跟你争,”贾琏眼看着母老虎就要发作了,赶紧示弱,想想今天难得自己占着理,又有些不甘心,于是不怕死地往下说,“平日里你防我像防贼的似的,别说我和女人说话了,就是和女人略站得近些,你就疑神疑鬼地,回来和我大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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