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他拽着大石的衣领一遍一遍地追问:“那是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伤会没有愈合啊?”
大石却只是垂着头,沉沉应声说:“对不起,英二。”
“话说回来,既然你这样了,我会想办法的!”菊丸把头埋进大石的胸膛,语气里竟带了丝哭腔,他颤抖着肩膀,“你的伤势我会兼顾的!大石不是说好了吗?不是说好了要一起成为全国第一双打的吗?”他抬起头来,使劲地拽着问着,“不是说好了的吗?!”望着大石别开的视线和内疚的神情,菊丸猛然推开大石,“大石你这个大笨蛋!”的喊声渐渐飘散在晚霞里,一起飘散的,还有菊丸的泪水。
于是菊丸生气了。从来都是开朗乐观的菊丸从比赛伊始就冷着面色,即使前两场比赛青学大获全胜,也没能让他展露笑颜。
不二深知这是为什么。只是解铃还须系铃人,菊丸的心结,也许只有大石和他自己才能解开。所幸的是,作为单打二出场的菊丸最终还是选择了放下。他背着对面的甲斐,活动活动肩膀与脖子,发出卡拉卡拉的骨头的脆响:“啊啊~不玩了不玩了~总觉得一直摆着可怕的表情,身体僵硬得没办法啊~真是的~”然后伸个懒腰,回过头来露齿一笑,“菊丸!变身!”
甲斐在对面只能吥噔吥噔地眨眼,满头雾水的模样实在是困惑无比。
“或许是这样~或许是这样~或许就像你说的~”菊丸托着腮故作深沉地沉吟,“果然单打还是不行啊~”下一秒,甲斐已经大惊失色地张大了嘴巴,他看见了什么?对面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菊丸!两个菊丸同时对他露齿憨笑:“那么就来打双打吧!”
吓死人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目瞪口呆。错觉?喂喂喂,太可怕了吧。
哈呀,真是乱七八糟。不二有些哭笑不得地摇头。刚刚和河村一同打过第二双打,不二的呼吸还有些不稳,只是看见菊丸这样的表现,饶是不二都要惊得失态。
方才他的那一招蜉蝣笼罩破解了平古场凛的匙影,化解了他所有的旋转然后击回的技术诚然让人大惊失色,可决计不会像菊丸的□这般连裁判都吓晕过去。英二这家伙,真是乱七八糟的可爱呢。
于是顺利地,青学5…0完胜比嘉中,晋级四分之一决赛。
手冢与比嘉中的部长木手对战的时候,冰帝一干人坐在了场边。迹部看着场中央千锤百炼极限状态的手冢,表情不悦到了极点。以至于手冢的比赛一经结束,他就立起身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忍足望着他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快步追上。此刻连他都分不清,迹部的怒气到底出自哪里。
第四十四章 【已修】
第四十四章 【已修】 八强之中,除却青学,立海大,四天宝寺,爱之里四所先前评价极高的队伍之外,冰帝,不动峰也顺利晋级。不动峰将对战四天宝寺,而青学,与冰帝的比赛再度不可避免。
此时的冰帝,早已不是当初关东大赛上的那个冰帝可以同日而语的了。套用手冢的话来说,“冰帝与青学之间有个逾越不了的决定性的差别。作为一个败北于青学的队伍,饱尝百倍痛苦的他们会将自尊与过去的荣耀一切的东西都舍弃掉而不顾一切地向对手袭来。”为了赢过那样的冰帝,青学迫切需要的,是从未有过的背负。
对战冰帝的人员安排出台,倒是让不二微微怔神。双打二乾和海堂,双打一大石和菊丸,单打三桃城,单打二手冢,单打一越前。
没有不二。
好吧,不二其实对这个一点也不在意。连越前都能在关东大赛对战冰帝的时候当替补,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不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越前作为单打一出场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越前和迹部真的能够匹敌么?迹部斯人,可是冰帝至高无上的王者大人。
话虽如此,不二却是一点想法都没在面上透露出来。
依然笑盈盈地看着,看桃城对心理因素自然因素的百般掌握,看海堂和乾绝地反击,看手冢被桦地复制却神色淡定,看大石和菊丸的同调,最后看越前和迹部的赌约。
输了要剃光头。这样的赌约,小孩子气到让不二不由得失笑。可笑了片刻,不二却突然笑不出来了。迹部的对手,是越前。
旁人或许会以为这胜负乃是五五之数,可不二心中一片澄澈,迹部的胜率,除了零没有别的数字。那么也就是说……不二下意识地去看迹部头顶一头华丽的银灰色发丝,在夕阳余晖下闪烁出美丽柔和的光芒来,可也许下一刻,不二强忍着笑意地想着,也许在夕阳下闪烁出美丽柔和光芒来的,就不是迹部的发丝而是光秃秃的头皮……
这种想象让不二忍俊不禁。迹部这样骄傲的人,遇到这种事情,不知是不是他的不幸。
两人的抢七打得极为惨烈。117平的比分,让两人的体力和精神都到达了极限。迹部和越前都倒在球场上的时候,不二看见忍足毫不掩饰的担忧神色和紧紧握住放在身侧的双手,看见手冢克制不住地迈前一步又退回来站定的动作,全场一片呼唤之声。
青学的在喊越前,冰帝的在喊迹部。仿佛哪方喊得响一些,两人之中的哪个就会从昏迷中清醒得更早一些。不二也紧紧地望着场内,那种未可知的不确定,擭住不二的思虑让他无暇再去想到青学必定会获胜的事实。
其实,越前和迹部两个,不需要那么勉强的。不二轻轻叹息,这比赛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能算作是平局么……不二捏紧了手中的网球拍,迹部不愿放弃,那是因为冰帝再没有拿得出手来和不二匹敌的替补了,这一局,迹部之能胜不能败。可越前……不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能相信自己的前辈么。还是说,不二看向手冢,只是单纯地不愿相信不二呢。
越前越前,你有个如此激进的姓氏,又怎会不理解,不二这个姓氏,也自有自己的倔强呢。迹部先越前一步缓缓直起身来,却失去了意识,错失了那转瞬即逝的全国大赛半决赛的入场券。冰帝和青学也算是宿敌了,通向理想的道路上,彼此总是挡住了彼此前进的方向。
不二慨叹一声,也亏得越前身在青学,不然这比赛或许实在是会公平许多。
青学众人满足了,可越前却没有满足。他阴险一笑,竟从口袋里掏出个理发器来,启动了开关,发出的嗡嗡的轰鸣声让无论是青学还是冰帝都心头一寒。
他纵身跃过球网,一步一步向迹部走近的时候,场边众人都有些惊慌失措,那个有花一样气质的少年挡在迹部面前,定定地望着越前,眼神里有种哀求的意味。一时间场边窃窃。
越前看着他:“你这样不行的。我们可是约好了的。”冰帝一行人都围到迹部身边,少年双膝一软,垂头跪在越前面前,沉声道:“你一定要剃的话,就剃我的头吧。”
“嗯?”越前眨巴眨巴猫眼,又看向他身后仍旧无知无觉地立着的迹部,很笃定地摇头,“我是和迹部约好的。不是和你。”
少年无措地看着越前,又突然想起什么来地四处张望,他的视线落在越前身后的不二身上,眼里的哀求满满地溢将出来。不二的眉头轻轻皱起。
这个少年,是泷啊……
不二想起初见他的时候,他坐在教室中央,吊儿郎当地晃悠着自己的小短腿,冷笑着看着不二:“你以为你是谁啊?”小小的年纪,深茶色的及肩长发,精致的眉眼,却有着最高傲却又最直率的性子。
可此刻的他,跪在青学的一年级面前的他,为了迹部,竟可以把自己的自尊丢得分毫不剩,又去哀求自己这个他素来瞧不起看不惯的不二周助么?
可不二却不知如何开口,如何劝阻眼前这个自家的小柱子停下这种并不太道德的举动。他怕自己柔声劝慰越前,越前怕是不会听从,他也不会像手冢一样给越前一个耳光,然后强势地命令他不许这样做就是不许这样做。他没有那个立场。
僵持着的时候,越前还是软了心肠,他举起手里的理发器靠近泷的脑袋,“算了,既然这样的话……”理发器一点点接近泷的发丝,一只手握住了越前的理发器。
迹部接过越前的理发器,傲然哼笑一声:“你们以为本大爷的美貌会因此被损害吗?”他没有丝毫犹豫地将那理发器贴近自己的发丝,理发器遇见头发,发出嗞嗞的声响,银灰色的断发一点点飘散着落在球场上,被风一吹尽数飞走远去。
可怜的迹部,就这么被越前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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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已是全国大赛,来自全国各地的学校都是精英,因而主办方异常大方地出资为所有的参赛学校免费提供住宿。本来,青学作为东京代表,是不需要和全国各地的学校住在一起的,毕竟离得并不算太远,每天乘公车的话,也不会花上许多时间。只是因为今天越前和迹部的比赛实在比得时间太长,算到比赛正式结束,双方鞠躬行礼,已是天色渐暗。
所以主办方出于安全考虑,自作主张地强硬留下了冰帝青学两所学校。于是,这幢由主办方提供的宿舍楼里,就开始热闹起来了。
关西关东本是分层的,只是因为临时安排,空房间并没有连成号,所以关东关西就杂七杂八地混为一谈了。不二洗了澡走出房门就被某个原生态的少年撞了个满怀。
远山金太郎从不二怀里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神一瞬间就明亮了起来,他一蹦三尺地指着不二,嗓门大得让不二几乎想掩耳:“啊呀啊呀!你是上次被车子撞的那个!”
这话一出,走廊上谈笑的众人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他们惊疑地回过头来看,只看见明亮的灯光下,栗发的少年含笑安抚那个一头火红的孩子,陡然之间觉得心里柔软不少。也有认得不二和远山的,只觉得心里不可思议,这一个关东,一个关西,怎么就莫名其妙扯上关系了?
虽然远山的语速极快,这话大部分人都没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