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城面色犹疑,欲言又止良久才慢慢地咕哝说:“那个……赶是赶回来了,不过……”
越前满脸茫然地放下网球袋,扯住自己的帽檐,以最纯真最无辜的眼神看向众人:“那个,来了这么多人是在做什么呢?”
此言一出,震惊了所有人!桃城苦涩地低下头去:“其实……他好像失忆了……”
何其狗血的剧情!最是关键的时刻,越前竟然遭遇这种意想不到的意外!他忘了自己的学校,忘了自己的学长,甚至忘了他最引以为傲的网球!众人只能苦笑。没人能去责怪一个以这样纯洁无暇的眼神望着你全然不知原因的孩子。
磕磕绊绊走到这里,越前的失忆简直像是对所有人梦想的一个巨大的嘲讽!难以置信,缺了越前的青学,又怎么能抵挡得住立海大这样猛烈这样无情的进攻!象征着青学的胜利的手冢败北,象征着青学的希望的越前失忆,青学的胜率,简直微乎其微。
可学长们只能继续。一边绞尽脑汁地想如何让越前恢复记忆,一边持续在场中苦战。乾和海堂的比赛一面倒得惨不忍睹。恶魔状态的切原让人惊悚得全身僵硬,乾一遍又一遍地被打倒在场上,没有人能救他。纵使是身在场上的海堂,也只能痛苦万分地大吼:“你太肮脏了!切原!打倒你的不是我吗!有本事冲着我来啊!”
这样的吼声,让人心酸,却爱莫能助。
弃权吧,弃权吧!全场都是这样的眼神,这样的呼声,再没有人能看得下去,乾一遍一遍地喷涌出鲜血来的淋漓模样,海堂呆呆地望着乾倒地的身影,周身突然弥漫起如血一般的消极气息,他的肌肤充血得火红,眼里充盈的是满满的哀恸的血色。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对面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切原仰头冷笑!
“不可以!不要迷失了自我啊!海堂!”大石手把栏杆高声惊叫!
海堂还在走,一步一步,恍若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眼里满是血色,嘴角噙着与切原如出一辙的冷笑让人心头泛冷!一只染满鲜血的手一把攥住海堂映着血色的手腕!
海堂愣愣地低下头,乾嘴角淌血,额头兀自汩汩地流出血来,他的面色坚定,语气轻却不容置疑,他说:“不可以,海堂。”乾慢慢松开眉梢眼角,唇角微微弯起,“数据,收集好了哦。”
海堂怔怔地望着,眼里的血色慢慢褪去,良久,他拉起乾,低声道一句感谢:“乾学长。”
“上吧,用我们自己的双打。”撑着海堂的肩膀慢慢立起,乾对着海堂微微一笑。两人并肩走着,一步,两步,第三步乾突然摇晃了一下,下一秒,他已经向前倒去,血液在空气里飞舞,一片壮烈的血腥之气。
再也坚持不下去了啊。乾他。第二双打弃权。
也许有人疑惑,为什么不让恶魔状态的海堂比赛,或许这样,还不至于让青学的第二双打以弃权败北告终。网球,不是用来制造仇恨的工具。网球拍,也不是用来打人的。以自己的做法,去赢得胜利,才是最高贵最光辉的胜利。
望着躺在手术车上慢慢推走的乾,不二的眼神一反往常的坚定。
。
比赛出乎意料的顺利,转瞬之间,不二已经领先4…0。不二挥出百腕巨人之守护的时候,眼神妩媚柔雅,语气却截然相反地笃定:“你的回球是过不了网的。”对面的仁王神色略带惊惶,立海大的阵营里一片不可思议的感慨。
不二唇角微弯,转身走向发球线的时候,听见真田不满的声音:“喂,仁王,稍微玩过头了。”
唔?不二面色不变地回过身来,仁王垂着头,刘海下的表情幽暗不明。幸村环着手臂望着仁王,神色冷然,眼神决绝:“没关系,因为不二是最需要谨慎对待的人。”完完全全是站在对手的角度来评价不二的。真田也有些诧异地看了幸村一眼,幸村的神色没有一丝的动摇,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交给对面同样看过来的不二。
见真田不接腔,幸村撇了头去看他:“他也需要相应的准备,你说是么?”
真田望着幸村,良久才咳了一声干巴巴地问:“到底有什么企图啊。”
幸村轻轻一笑,抬眼看向场内:“‘即使是天才不二周助也绝对赢不了这次的对手。’他是这样说的。”场内的仁王直起身,慢慢转过头来的时候,不二已经察觉不对,他不可思议地皱着纤眉看向对面,仁王的视线冷冷地望着他,不苟言笑的薄唇轻轻抿起,清冷的气息清冷的模样,和手冢一模一样。
不二再也看不见仁王原来的长相,他只觉得手冢站在球网对面,那样冷冷冷冷地凝视着他,精致的眉眼,宁折不弯的风骨,淋漓尽致得让不二不可思议地低喃:“我……我在做梦吗?”他颤声低语,“手冢……”
场边的手冢好像失了颜色,场上的那个才是真的。虽然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对面的是仁王,是立海大引以为傲的欺诈师,可不二还是不自觉地把他当做了手冢。他和手冢有一模一样的样貌,一模一样的气质,一模一样的球技,还有一模一样的,望着自己的那分看也看不分明的复杂眼神,温柔和冷漠的集合,让不二心头颤动。
许久许久别了头不去看手冢的眼神,此刻在球场上再见,只觉得嘲讽的意味深得刺人。又是这样,又是这样的眼神!暧昧不明的,让人讨厌,让人焦虑!
幸村的语气略略有些了然的得意:“他的幻影的真髓,现在才正要开始。”正是这个时候,仁王身边突然弥漫起一片白得飘逸的光芒,场边有人惊呼:“居然是无我境界?!”
比无我境界更深一层啊,不二低叹,那分明是千锤百炼之极限呐……不二怔怔地望着仁王,他的眉头轻轻皱起,低下身去,连声音都一模一样,不二分明听见手冢说:“来吧,不二。”
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不二怔怔地挥拍,仁王低喝一声,千锤百炼之极限将那颗球眨眼之间回到不二脚边,何其可怕何其动摇人心的画面呐,明明是和立海大的决赛竟成了自己学校内部的战斗。
从头到尾都仿佛是手冢本人,令人畏惧的球场欺诈师,仁王的幻影,让不二几乎慌了手脚。
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和你再次对决,手冢。不二想起一年级的时候那天晚上与手冢的比赛,这再一次想起的时候,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当初,如果不是自己的争胜之心,一时心血来潮想看看自己与手冢究竟是谁更胜一筹,手冢又怎么会带着伤来实现自己的邀约。
当时还有愤怒,为手冢这个迂腐的家伙,即使受了伤也不知道要推迟比赛而愤怒,可如今,沉淀至今,只剩下自责。
不二很努力地想将这件事藏在记忆的最深处,可如今,看见对面站着的,和手冢完全的仁王,他抑制不住地去回想,去自责,自责得连握着球拍的手都有些颤抖,自责得连飞驰而来的网球都在眼里模糊得看不分明。
转瞬之间,仁王已经拿下一局。
幸村再度轻笑:“只要有他的幻影,不仅是你真田,甚至也能化身为我。”看着场上仁王易如反掌地将不二的三重反击一一击回,他低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仁王才是立海大最棘手的人。”
又是这样的语气!这样的评价,简直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一边是手冢,一边是幸村,一边毫不留情地击球,一边毫不留情地评价,这两人,让不二觉得心寒到极致。
“青学的走势完全被立海大控制住了,比赛或许会一波三折呢。”忍足站在高高的看台上轻轻叹息。
向日点头感慨:“仁王的幻影,和一般的模仿网球可完全不同。要是没有与本人相近的实力的话是办不到的。”
迹部慵懒地坐着,拿手背托着下颚哼笑一声:“不管真货也好,冒牌货也罢,话说回来,没想到会变成不二和手冢的对战。”他定定地看着场上已然陷入苦战的不二,语气莫名地有些黯然,“原来如此,还真亏他想得到。”这话里,自嘲竟是多余赞叹。
忍足下意识地看了眼迹部:“是啊,那两人也可谓是青学的双壁,如今竟然对战,真是意想不到。”这话,实在是有分寸。智慧如迹部,自然知道忍足这话里,真正的含义。
看着场上的报分,向日叹息一声:“之前本来领先四局的,一眨眼就被对手追平了。”他的语气有些奇怪,“不二那家伙,到底怎么了?看起来感觉像是在集中精神,但又好像心不在焉的样子呢。”
迹部冷冷地望着场内,不二单薄的身子在偌大的网球场里更是瘦弱得骇人。蓝白色的青学正选服,膝盖以下露出的纤细白皙的小腿,栗色而有光泽的发,和那双带着莫名忧郁的冰蓝色瞳眸。
迹部也许很了解不二。不二睁开眼的时候,只有两种情况。生气的时候,眼里会有凌厉的光芒。而另一种,就是现在的模样,冰蓝色的眼里似有若无地泛出点水光来,摄人心魂的忧郁。忧郁啊……为谁忧郁呢……迹部只觉得自己舌尖一片苦涩。
此时,仁王已经击破了百腕巨人之守护并且以5…4的比分反超居上。
“就连被称为天才的不二,也有一道无论如何也无法超越的墙壁。如果说有能阻挡得了不断进化的不二的人的话,那肯定非手冢莫属。”
“也就是说,不二在这里无法超越手冢的话,青学就不可能获胜。”
立海大冰帝的部长都这样讲,不二你还在犹豫些什么呢。
那么,不二在犹豫些什么呢。
不二轻轻抹去额头鬓角的汗水,场边有人惊恐地抱头惊呼:“完了完了,接下来肯定是四个零式发球结束比赛了!青学要输了!要输了!”
出乎意料地,仁王发动了才气焕发之极限,庄严肃穆的表情不容一人怀疑:“6球。”
场边一片惊呼!“此时还要发出绝对预告吗!”“他准备完美地做个了断!”
可是不二却轻轻一笑。
是了,眼前的这个,根本就不是手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