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说民国大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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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民国大文人- 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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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存疑)。

1919年6月,应少年中国学会之邀,52岁的章太炎在北京作题为“今日青年之弱点”的演讲。他以长者的身份针对青年人的短处做了几点语重心长的告诫。章演讲完毕后,28岁的胡適登上了演讲台,开口就说,太炎先生所说的“都是消极的忠告,我现在且从积极的方面提出几个观念”。在讲完他的积极观念后,胡適以一句荷马史中的诗句为演讲做结:“You shall see tee difference now that we are back again!”(如今我们回来了,你们看便不同了!)

梁实秋、徐志摩、罗隆基曾偷看胡適的日记,并在其中发现了自己的名字,罗笑言:“得附骥尾,亦可以不朽矣!”刚偷看几页,胡適便发觉了,他笑容满面地说:“你们怎可偷看我的日记?”随后又严肃地说:“我生平不治资产,这一部日记将是我留给我的儿子们唯一的遗赠,当然是要在若干年后才能发表。”

胡適写日记用的是美国产的最名贵的日记簿,唐德刚见后大惊,胡適解释道:“别的钱可以省,这个钱不能省。”此后,唐亦效仿胡,用最好的日记本写日记。

胡適最初对新文化运动的前景并不乐观,他在给陈独秀的信中说:“此事之是非,非一朝一夕所能定,亦非一二人所能定。”但多年之后,面对新文化运动的成果,他当仁不让地说:“如果没有胡適、陈独秀之流的话,运用白话文进行文学创作至少要推迟二三十年。”

对《中国哲学史大纲》(上卷),胡適颇为自负:“我自信,治中国哲学史,我是开山的人,这一件事要算是中国一件大幸事。这一部书的功用能使中国哲学史变色。以后无论国内国外研究这一门学科的人都躲不了这一部书的影响。凡不能用这种方法和态度的,我可以断言,休想站得住。”

1932年,胡適在北大讲授中国哲学史时,经常说:“我在27岁时就完成《中国哲学史大纲》。”顾颉刚事后对人说:“我真为班中30岁以上的听讲者捏上一把冷汗。”

朱穆之回忆:“胡適是很自负的,他讲的一句话,给我印象特别深。他说:‘关于华北大局,有蒋校长(梦麟)、梅贻琦……和胡適在顶着。’他说自己当时是不说‘我’,而是以第三人称谓‘胡適’。以前,我曾听说过,他在上课时说:‘近几年来,称得上学术著作的是胡適的《说儒》。’我原来只是听听而已,这一次,我亲耳听到他这样讲自己,真是‘如雷贯耳’。”

一次,唐德刚告诉胡適,美国一位反战史学家查理·毕尔在他的著作《罗斯福总统与大战之序幕》中,将日军偷袭珍珠港归咎于胡適,说美日之战本可避免,但因罗氏为了维护美国资本家在亚洲的利益,上了中国大使胡適的圈套,故惹来日本人偷袭珍珠港。胡適听后很是高兴,让唐借来这本书,并在毕尔对他的评论下画了一道道的红线。但是当唐问及他究竟用了什么圈套使罗斯福上当时,胡却怎么也答不上来。

胡適是新红学的开山鼻祖。1921年,他与学生顾颉刚、俞平伯研究了曹雪芹的身世,出版了《〈红楼梦〉考证》一书,认为《红楼梦》为曹雪芹自传,后四十回为高鹗续写,而非曹所作,创立了以“自传说”为中心的“新红学”,有别于以往的索隐派、附会派等。对此,他颇为自信地说:“我对《红楼梦》的研究都是前所未有的。”

胡適的小说考证引来许多学者竞相追随,他曾颇为自得地说:“我考《红楼梦》,得顾颉刚与俞平伯;考《西游记》,得董作宾;考《水浒传》,得李玄伯;考《镜花缘》,得孙佳讯。”

1962年2月24日,即胡適去世的当天,他在主持“中研院”第五次院士会议时,高兴地说:“我是一个对物理学一窍不通的人,但我却有两个学生是物理学家:一个是北京大学物理系主任饶毓泰,一个是曾与李政道、杨振宁合作证验‘对等律之不可靠性’的吴健雄女士。而吴大猷却是饶毓泰的学生,杨振宁、李政道又是吴大猷的学生。排行起来,饶毓泰、吴健雄是第二代,吴大猷是第三代,杨振宁、李政道是第四代了。中午聚餐的时候,吴健雄还对吴大猷说:‘我高你一辈,你该叫我师叔呢!’这一件事,我认为生平最得意,也是最值得自豪的。”

【自明】

胡適是新文化运动的倡导者,但他却说,由于他的历史癖太深,不配做革命的事业。他客观评价,新文化运动的急先锋并不是自己,而应归功于陈独秀。

1916年,胡適在与人进行新文学论战时,曾作《沁园春·誓诗》,其下半阙云:“要前空千古,下开百世,收它臭腐,还我神奇,为大中华,造新文学,此业吾曹欲让谁?诗材料,有簇新世界,供我驱驰。”后来,胡適觉得此词口气狂妄,心中不安,将其改为:“定不师秦七,不师黄九,但求似我,何效人为?语必由衷,言须有物;此意寻常当告谁?从今后,倘傍人门户,不是男儿。”

胡適的堂叔胡近仁在上海经商,出售茶叶,为扩大销量,他便借胡適的名号,推出一种新茶品种,取名“博士茶”,并做广告称:“凡崇拜胡博士欲树帜于文学者,当自先饮博士茶为始。”胡適知后不胜惶恐,告之:“请勿用我的名字做广告。”并指出,广告中“沉病遂得痊愈”之说有骗人之嫌。最终“博士茶”不了了之。

胡適在《尝试集》序中说:“我现在回头看我这五年来的诗,很像一个缠过脚后来放大了的妇人,回头看到一年一年的放脚鞋样,虽然一年放大一年,年年的鞋样上还带着缠脚时代的血腥气。”

清华国学研究院设立时,校长曹云祥请胡適出任院长。胡適当即推辞,表示只做顾问不就院长,并建议曹采用宋、元书院的导师制,吸取外国大学研究生院学术论文的专题研究法来办研究院。曹请胡担任导师,胡適谦虚地道:“非一流学者,不配做研究院导师,我实在不敢当。你最好去请梁任公、王静安、章太炎三位大师,方能把研究院办好。”

胡適曾在日记中谈及自身:“一方面不能有独秀那样狠干,一方面又没有漱溟那样蛮干,所以我是很惭愧的。”

有人推举胡適领导某政治运动,他忙谦逊地回答:“我不能做实际政治活动。我告诉你,我从小是生长于妇人之手。”

有一年,胡適、马君武、丁文江、罗隆基到桂林旅游,所到之处,动辄被人包围。胡適说:“他们是来看猴子!”

胡適的治学以“整理国故”为主,他曾说,离开古籍,“胡適之就‘缴械’了”。

抗战胜利后,胡適曾特别澄清自己与五四运动的爆发没有关系:“五四运动不是我提出来的。‘五四’是星期日,陈独秀在北京写了一天文章。我在上海欢迎杜威,5月5日才惊讶各报没有北京专电。……以上并非谦虚,因怕将来有人写错了,变成了假历史。”

一次在美国哈佛大学,有人对胡適说:“在先生这一辈人中,先生恐怕是最聪明、天赋最高的吧?”胡適答道:“不然,赵元任先生就比我聪明。”

美国《展望》杂志将胡適推举为一百位当前世界最具影响力的伟人之一,理由是胡適“发明简体语文”。胡適对此不能接受,笑问唐德刚道:“世界上哪有什么人能‘发明’一种文字呢?”唐答:“仓颉。”胡大笑。唐问:“既然他们对你的贡献并不太清楚,为什么偏把你选进去呢?”胡答:“他们知道我的名字。”

晚年,胡適严肃地对何炳棣说:“炳棣,我多年来也有对你不起的地方。你记得你曾对我说过好几次,傅孟真办‘史语所’,不但承继了清代朴学的传统,并且把欧洲的语言、哲学、心理,甚至比较宗教等工具都向所里输入了;但是他却未曾注意到西洋史学观点、选题、综合、方法和社会科学工具的重要。你每次说,我每次把你搪塞住,总是说这事谈何容易……今天我非要向你讲实话不可:你必须了解,我在康奈尔头两年是念农科的,后两年才改文科,在哥大研究院念哲学也不过只有两年;我根本就不懂多少西洋史和社会科学,我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怎能要求‘史语所’做到?”

胡颂平回忆,一次,胡適戏喊胡颂平“秘书先生”,胡颂平觉得这个称呼突兀,于是赶紧说:“先生,一般人都这样说,真正够得上可以当先生秘书的只有两个人,可惜这两个人都已过世了。”胡適问道:“他们指的是那两位?”胡颂平说:“一位是丁在君,还有一位是傅孟真。”胡適说:“这都是瞎说,他们两位的学问比我好,都可以当我的老师。”

【温煦】

胡適15岁时,一个同学偷了他的书,他在日记里记下此事,认为“以学生之资格而作此等下流之事,可哀可笑”,转念想到该同学年仅11岁,他又觉得:“知识未定,似尚在可原之例。”并在日记中隐去该同学的名字。

何炳棣回忆:“某日上午9时左右,我刚要进城,厨子向胡先生递上一张名片。胡先生相当生气地流露出对此人品格及动机的不满,但想了一想,还是决定接见。当我走出门时正听见胡先生大声地招呼他:‘这好几个月都没听到你的动静,你是不是又在搞什么新把戏?’紧随着就是双方带说带笑的声音。可以想见,这才是胡先生不可及之处之一:对人怀疑要留余步;尽量不给人看一张生气的脸。这正是我所做不到的。”

在美国留学时,胡適与亦在美留学的植物学家胡先骕因文结缘,胡先骕尊称胡適为“宗兄”。后胡適提倡白话文,胡先骕连续发表文章,反对白话文,批评胡適的《尝试集》,但胡適并不气恼,反而在1922年《尝试集》出第四次增订版时,将胡先骕的评论放入再版的序言中。不仅如此,胡適还邀请胡先骕为《独立评论》写文章,并称自己和胡先骕是“两个反对的朋友”,而胡先骕也曾对吴宓说:“胡適对我颇好。”

胡適对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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