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量好后,关风去病房跟严母道了晚安离开,他回到家,随便煮了碗面当晚餐,煮面的时候抽空给严少卿打电话报平安,挂电话时,严少卿又叮嘱说:『记得把门窗都关好,别熬夜,早点睡,不许吃那些乱七八糟的药。』
关风觉得严少卿象是在交代小孩子,他最近精神很好,怎么会乱吃药?于是打趣说:「知道,最好是把自己锁在铁箱子里,那就万无一失了。」
他不是在开玩笑,严少卿很无奈地想,关风走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定,不过说多了反而会让关风觉得自己太囉嗦,于是转了话题,跟关风聊了会儿闲话就挂了电话。
关风吃完饭,看电视的时候,严少云打电话过来,他下课后听说了母亲住院的事,刚才跑去医院探望,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说大哥让他过来陪关风,关风知道严少云周末还有课,来回跑不方便,而且家里还有宝宝,就拒绝了。
关风挂了电话,对严少卿的过度担心很无奈,不过心里却甜滋滋的,从小到大都没人这么担心过他,母亲早逝,严厉的父亲只会让他们凡事依靠自己,做好了是应该的,做不好,那代表他没有努力,这种被人从心底在意担心甚至到囉嗦程度的经历,他从来没有过。
也许这就是家人的感觉,他跟严少卿两个人的家。
关风去浴室泡完澡,倒了杯红酒,把电视频道转到新闻台,准备看一会儿新闻后去书房做事,就在这时,电话响了起来,他接听后听到一阵杂音,正觉得奇怪,就听严少卿的声音传来,『小风,你没事吧?』
「我很好啊。」关风看看壁钟,已经十点多了,他问:「伯母已经睡了吧?」
『嗯,所以我才打电话给你,可是你的手机一直没人接。』
「我刚才去洗澡了。」关风笑问:「还在担心?」
『不是,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其实严少卿的确是在担心,莫名其妙的坐立不安,所以才会给关风打电话,但听到他的声音后,严少卿又觉得自己过于紧张了,或许是三年佣兵的经历留下的后遗症,一有点小意外,就会本能地疑神疑鬼,不想把自己紧张的情绪传达给关风,他说:『我一个人在这里很无聊,陪我说一会儿话吧?』
关风笑了,正要笑话严少卿,忽然发现对面声音有些小,听不很清楚,他问:「你用医院的公用电话打的?音质很差啊。」
『这里禁止用手机,出去打又不方便,听不清楚吗?』严少卿拍拍话筒,关风的声音他倒是听得很清楚,问:『那现在呢?』
「还好,就是偶尔有杂音。」感觉头有些晕沉沉的,关风揉揉眼睛,说:「我睏了,要是没事我就挂电话了。」
听出关风话音中的倦意,严少卿忙说:『好,那你早点睡。』
关风道了晚安,把电话放好后,准备去楼上,可是走了几步,就感觉头晕得更厉害,不是睏意,倒象是醉酒,不,是安眠药掺着酒喝后的反应,以前他经常这样做,就是这种感觉。
关风隐隐感到不妙,急忙揉揉额头,转身想去拿手机,谁知刚走两步,就听到对面传来脚步声,一个人影从门后闪进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小风,你好像不舒服?」杜子奇慢悠悠走近,笑着问他。
果然是有人搞鬼,关风眼神扫过他戴着胶皮手套的手,知道情况不好,却不动声色说:「原来我忘了锁门,你进来应该先跟我打个招呼。」
「你锁了,只不过……」杜子奇掏出口袋里的钥匙,「要配一把备用钥匙很简单,上次来你家找东西时还用过,你忘了吗?」
「这里不是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吗?你还来干什么?」
看着杜子奇笑嘻嘻地逼近,关风突然冲到书桌前想拿手机,可杜子奇比他更快,抢先一步拿到手,随手一扔,抛去了远处,然后揪住关风向后一推,关风站立不稳,摔到了沙发上,杜子奇向前倾身,按住他的肩头,微笑看他,说:「别反抗,我不想伤着你。」
其实关风现在就算想反抗也无能为力,药性发作了,他使不出太大的力气,再被杜子奇用力推搡,眼前更晕,很强烈的睏意在慢慢席卷他,妄图将他吞噬。
「你早就来了?」他勉强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脸悠闲的男人。
「也不算早,不过刚好有时间在你的饮料中下药,没想到你今晚选的是红酒,酒真是好东西,你选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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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易得手,杜子奇很得意,整整胶皮手套,又说:「你看,凡事有条不紊也不一定就是好事,否则我也不会知道你总把钥匙放在哪里,知道你出浴后有喝饮料的习惯,知道你常吃哪种安眠药……」
他伸手过来,胶皮手套有种黏黏的怪异感,关风厌恶地把头别开,他不知道杜子奇在酒里下了多大剂量的安眠药,不过从他的讲述中可以看出他是有备而来,神智在慢慢被黑暗侵占,关风恨恨道:「你在我家里装了窃听器!」
「装了,要不我怎么对你的行踪这么了如指掌呢。」杜子奇无所谓地说。
真该死,他猜到杜子奇曾来自己家找过东西,却没想到他会趁机安装窃听器,这混蛋比他想象的还要胆大包天。
「你到底想干什么?」撑不住了,关风的头一点点垂下去,只是潜意识中问出心中的疑虑。
「你说呢?」杜子奇掐住关风的下巴,恶意地让他面对自己,微笑道:「我们来玩个游戏吧,我想你一定很喜欢。」
恍惚中看到男人微笑中闪烁着的冷意,关风知道他对自己动了杀机,可是药性太强烈,明明电话就在旁边,却无法拿到,头越来越沉,终于黑暗将神智完全占据。
身体很暖,全身彷彿浸在一个温暖空间里,舒服的感觉围裹着他,黑暗帷幕轻轻拉开,关风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些事物,不是很清楚,一片氤氲雾气里,有个男人站在他面前俯视他,嘴角扬起,勾出一个恶意的笑。
「没想到你会醒。」发觉关风醒来,杜子奇蹲下身,拍拍他脸颊,微笑说:「看来你平时安眠药吃得太多,对药物产生了抗体,真可怜,其实你不醒的话,会减少很多痛苦。」
「你……想干什么?」
拍打多少唤醒了尚在朦胧的神智,关风缓慢地发现自己躺在浴缸里,被温水完全浸泡住,很温暖的感觉,心却出奇的寒冷,因为他猜到了杜子奇想做什么。
「怕了?」看出关风眼中的惧意,杜子奇冷笑道:「我早就警告过你,不听我的话,你迟早要吃亏,是你逼我的,所以你不能怪我对不对?」
「你终于承认都是你做的了?」
「是啊,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在发现你调查以前的经费消失案时我就注意到你了,上次我听见你跟总裁提到人事调动,以为你查到了我,想知道你手上的证据,可是你办公室里没有,你又一直在家,我没办法,才指使混混引你出去,好来你家里寻找,结果什么都没找到,为了以防万一,我只好在你家安装了窃听器,还有一个在你的公文包里,你没想到吧?」
关风的确没想到,上次他有跟大哥提过人事问题,但只是普通的调动,谁知杜子奇作贼心虚,才引发出之后一连串的事件,至于窃听器,因为公司安全系统防御度很高,所以他松懈了,更没想到家里会被安装。
「你就为了这个杀人?」
关风想不明白,他只是让杜子奇离职,还清欠款,竟然会引发他的杀机,失去一份高薪工作虽然很糟糕,但跟杀人罪相比,孰轻孰重他相信杜子奇分得清。
「是啊,谁让你一定要查出真相?」杜子奇一边帮关风摆姿势,一边说:「我挺喜欢你的,甚至打算跟你交往,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过不去?」
关风恨恨看着他,心想他想跟自己交往,无非也是看中了自己的身分而已。
「你知不知道我为得到今天这个位置花了多少心血,这些年来我是怎么努力的?如果我辞了职,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要再重新开始,我不可能再找到这么好的工作,更不可能还清那笔钱款,既然你把我往死里逼,那我也只能这样做了,你死了,就不会再有人查我的事了。」
「想得真简单。」关风冷笑:「你以为我出了事,我家人会不追查吗?他们查到你只是早晚的事!」
「这点我当然想过,离奇死亡大家当然会查,但如果你是自杀呢?」
杜子奇给关风摆好了姿势,伸手把他垂下的额发拂开,动作轻柔得像细心呵护他的情人,手里却握了一支美工刀,大拇指来回推动着刀柄,发出卡哒卡哒的响声。
他微笑说:「上次来你家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看到了你以前想自杀的笔记,我会把它摆在最显眼的地方,有了它,还有你患的忧郁症病史,再加上今晚你情人的母亲让他跟别的女人结婚,这些原因都可以促发你病症发作自杀,法医会这样判定的,所以,没人会怀疑到我身上。」
「你……」
看着杜子奇得意忘形的样子,关风气得说不出话来,他的书桌里的确有一些遗书和笔记,那都是父亲刚过世时,他受打击太大信手乱写的,没想到竟成了杜子奇杀人的工具。
「为了这点事杀人,你真是丧心病狂!」他气愤地说。
「啧啧,是啊,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课长的位置而已,为了这个杀人的确丧心病狂,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什么都不做,营运部部长的位置就是你的,可是你知道一个普通职员要做到这个位置需要多大的努力吗?你当然不知道,老天爷根本就不公平,你二哥当初负责营运部,不也贪污了几百万?就因为他是你们关家的人,所以什么事都没有?现在换份工作跟情人过得开开心心,可为什么就没人给我一次机会?」
「不是没人给你机会,而是你自己放弃了,你的人格有问题,没有一家公司会用你,就算你这次躲过去,一样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