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五千河东沙陀骑兵轰然回应,声如炸雷,数千只铁蹄搅起漫天碎泥,如滚滚铁流瞬时越过了李存勖继续往前冲刺,最前面的一排骑兵将直指虚空的长矛压了下来,几百支锋利的长矛刺碎了冷冽的朔风,形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死亡森林。
后几排骑兵将手中的斩马刀高举过顶,锋利的冷辉令天空的灰暗都为之消退。
梁军军阵开始松动起来,骑兵的给他们压力已经化为了恐惧感,前排的士兵甚至开始往回跑,梁军阵前大将韩勍及在阵前策马来回奔走,大声叱呵,想要控制住这不利的局面,但终究敌不过骑兵给予的强大压力,能够坚守阵地的士兵越来越少。
紧跟在旁边的小乙已是吓的双腿在微微发颤,稍带稚气的脸上充满了惊恐,李昪望了一眼轻叹了口气:“自己在他这个年纪的时候应该还在爸妈的身边撒娇吧!”李昪不得不感慨乱世的无情。
兵败如山倒!
梁军阵形开始崩散,士兵四散逃离,
“唉!”李昪长叹了一声,猛拉住了小乙的手,转身狂奔而去,在这个时刻,他知道个人的力量是挽转不了局势的,唯一能做的只有保存自己的性命了。
整个战场乱成一锅粥,身后如雷鸣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呃啊…”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不断在身后响起,瞬时间,又再次被沉重的马蹄声所淹没;一名沙骑兵领盯上了他,雷鸣般的马踏大地的声音由远而近,李昪知道这次可能真的要葬身马蹄之下了。
只听脑后一声风啸,李昪暗叫不好,一把推开小乙,自己一个懒驴打滚,一硕大的马蹄从眼前飞跃而过,他被惊出一身冷汗。
“咦!”沙陀骑兵仿佛被李昪激起了性子,一拽缰绳,调转马头,手中斩马刀高高扬起,眼中放出嗜血的光芒,策马逐步加速再次朝李昪冲了过来;
李昪知道这一刻是真正考验生死的时刻了,紧紧的握住了手中的刀,视线牢牢的盯住对手,沙陀骑兵不断的在他的眼中放大;
“大哥,小心!”
小乙略带稚气的声音在右边响起,眼见李昪为死亡所威胁,小乙不知从那里爆发出一股力量,挥舞着手中的长枪,悍不畏死的朝马上骑兵刺去。
“不要,快走开。”
李昪心胆俱裂,沙陀骑兵绝对不是小乙可以对付的,这一下可能会把他的小命搭进去。
果然,在枪头快要刺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沙陀骑兵躲开了,手中斩马刀转换了方向朝小乙砍去,眼见小乙就要丧命于斩马刀下;
李昪如豹子般猛地纵身跃起,高度与马上骑兵相若,手中刀横向劈出,刀锋上闪过一丝幽芒;
“噗!”
锋利的刀锋将马上沙陀骑兵的脖子狠狠的划开,随之沙陀兵的刀在离小乙脖子一指处停了下来,刀风割地皮肤生疼;“咚!”沙陀兵的尸体从马上重重的掉了下来,头和身体已分做两处…
“大哥,”小乙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对于一个正在成长的少年来说,这一切都太为残酷。
“好小子,你怎么这么大胆!”李昪笑着用力的揉了揉小乙的脑袋,小乙破涕而笑。
“快走,”身后陆续有沙陀骑兵朝这边袭来,李昪一把拉过小乙继续朝后野河边奔去,也许只有过了河才是安全的…
毕竟梁军溃兵太多,沙陀骑兵只两千余骑,溃败的梁兵一窝蜂的朝野河边涌去,野河渡桥上挤满了溃退的梁兵,木桥在人群的不断践踏中发出了‘吱吱’的声音,晓是不负重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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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德威:字镇远,小名阳五,朔州马邑(今山西朔县)人。周德威最初跟随晋王李克用,骁勇而擅骑射,并且兼为军师之职。他不但勇猛过人,而且智谋和胆略也非常出众。因为长期在边塞地区,所以军事经验非常丰富,他仅凭观看烟尘便可以判断出敌人的数量。周德威长得人高马大,面皮黝黑,平时表情就很严肃,即使在笑的时候也不改变。在杀敌的阵前更是凛凛然充满肃杀之色。出众的胆识和智谋使周德威在五代成为一员猛将、一员名将。
第四章 绝地反击
败了,败了,彻底的败了。
晋军大举压境,晋王李存勖不愧为‘李亚子’,后世的历史学家认为他就是李世民的翻版,军事上的天才统军人物,他没有错过这次战机,在梁军最为混乱的时刻给了致命一击。
若在平常,梁军还可以以数量优势压垮晋军,此刻则什么也谈不上了;李昪在混乱中紧紧的拉住小乙的手往桥上挤去,梁军更为混乱。
转眼间晋军大部队席卷而来,王景仁、徐怀玉等首当其冲,慌乱间只得率左右亲兵仓促应战,奈何敌人早有准备,斗志旺盛,而自己一方却是人心惶惶,毫无斗志;
几个回合之下,王景仁只得在亲兵的护卫之下拍马而逃;奈何桥上实在拥堵,王景仁只得以大都督的威慑力强行挤出一马之道,艰难回到南岸,眼看着开出一条道路来但随即又被乱军淹没,李昪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只听木桥再次发出‘吱、吱’的响声,晓是快要沉了下去了。
夹在惶然逃窜的溃兵中,李昪深切地感受到了小卒的无奈和悲哀,军中并不乏英勇无畏的战士,大难当头,还是有许多梁兵死战不退,可他们的身影很快就被晋军的铁流所吞噬,在虎狼般的骑兵面前,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苍白、如此无力。
终于轰的一声巨响,浮桥终于垮了,无数梁兵在冰冷的滔滔江水里浮浮沉沉,瞬间又被急流所吞没,人在这一刻都是显得那么的渺小。
望到桥塌下来的那一刻,李昪的心仿佛也随着桥一下子沉了下去,再也没有过河的希望了,也许可以游泳过去,但冰冷的河水也许不会给他第二次生命的机会。
无数的溃兵拥挤在河边的沙滩上,左右都是冲杀而来的晋军,显然,他们被包围了…
被包围的溃兵大概足有两万多人,但却一个个彷徨失措,有试图逃跑并组织反攻的小部分人马,但毕竟数量太少,都被一一斩杀。
眼见剩下的梁兵被包围了起来,背临河水再无退路,晋军大将周德威下令停止追击,在离溃兵五百步外集整休息,准备下一轮的冲杀,刚才的全力追杀在给梁军造成极大杀伤的同时,也极大地消耗了自身的体力和锐气,这时候一鼓作气杀进敌阵,也许能将梁军尽数歼灭,但在体力下降之后,己方的伤亡将会大大增加,身为副统帅,他是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
李昪环顾四周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的头脑是清醒的,眼见晋军停了下来,接下来绝对是暴风骤雨般的袭击,而这些人临死而不自知,可怜的溃兵仍然慌乱的互相推攘着,乱成一团,你挤我,我挤你,不时有倒霉的弱者被挤落野河,惨遭灭顶之灾,没有将领出来整队,一切都已经乱了套,毫无章法可言,从本质上,这些人不过是一群拿起武器的农民而已。
抬头看看阴暗的天际,沉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李昪的嘴角泛起一抹淡淡的苦笑,这就是乱世啊,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凭借两千年的智慧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没来得及实验自己伟大的战争理论就要丧命河滩了。
“怎么办?难道陪这些农民一起死?”
虽说这个时代人命贱如草,但这样死了是不是太不值了?搏一搏吧,老天给了自己一次重生的机会就是让自己玩一把乱世的游戏,死了也值。
李昪拨开人群,走到溃兵的最前面,一把夺过一个梁兵手中盾牌,将自己的刀奋力的往上一击,金铁之鸣沁人内心深处,李昪朝天在一声长啸,顿时河滩安静了下来,两万双眼睛都齐齐的望向了李昪这边。
迎上这些梁兵的眼睛,朗声大喝道:“天赐我等男儿身,不是拿来懦弱降敌的;家中还有父、母,妻、子等着回去,怎能在此地懦懦等死?”
所有人的听力都集中到了李昪身上,李昪翻身到一块高石上继续吼道:“天赐我等男儿身,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破釜而沉舟!弟兄们,拿起你们的兵器,我们的身后就是野河,已无路可退!左右都是死,何不血战到底?”
“某景延广,愿同兄长血战到底!”只见一精练的年轻年轻校尉带着几人扒开人群走到了李昪面前,抱拳躬身以视李昪为首领。
“血战到底!血战到底!”同一时间已有数百人聚拢在李昪身边一同大吼了起来。
更多的梁兵跟着大吼起来,然后越来越多的梁兵开始加入呐喊的行列,到最后几乎所有的梁兵都开始疯狂地呐喊起来,在绝望、沮丧的时候找到一个发泄的突破口,所崩发出来的能量无疑是相当惊人的。
“嗷。。。”
李昪仰天长啸,所有的能量化作了一股洪流,凝结成实质;
景延广、小乙,更多的梁军跟随着李昪,疯狂地挥舞着,疯狂地呐着,嚣叫着……数万人聚集在一起呐喊怒吼,其势如天崩地裂,远在千步之外的晋军都被震得耳膜隐隐作痛。
……
晋军大营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好气魄,那人是谁?汝等可认识?”晋王李存勖都在询问自己手下将领。
“报千岁,不识?”李昪此时仅为梁军一小校,晋军中人无人识得;
“传令下去,打探此人身份。”
此时在河边晋军大将周德威暗叫不好,让梁军气势起来的话,己方付出的代价可能就要增加一倍,甚至几倍了。
于是当即下令,全军进攻…
滚滚铁流开始缓缓加速,瞬时间化作决堤的滔天洪水…
……
李昪知道这是自己的第一次生死考验,一声长啸,凄厉而有雄厚。
长啸声声驱散了梁兵心理上的恐惧感,再通过一声声的呐喊,梁军的士气达到了最高峰。
见到如此情况周德威不由的心中一震,脸上透出一丝阴冷,敌军气势已起,如果再强行攻的话,会大量的消耗自己的兵马,但发出的命令不可能再收回了,大军已经全面发动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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