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昪如铁桶般的防御让李嗣源无从下嘴,沙陀骑兵从两侧绕了个大圈,重新回到五百步外的山坡上对峙起来;
烈日当空,两军阵中传出一道煞气,在空中纠缠在一起,压抑的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山坡上李嗣源跨马巍然而立,凝视着对面的李昪大军,一双尖目发出锐利的光芒,身旁年轻的校尉石敬瑭显得异常兴奋,大声嚷道:
“将军让我带兵冲一次吧!”
李嗣源冷冷道:“你想去送死么?没见敌军防的如此严密么?”
石敬瑭讪讪道:“将军,虽然敌军守的十分严密,但如我铁骑猛冲之下李昪未必是我们对手!”
李嗣源道:“莫太过自大,我铁骑虽强,但此僚确实不一般,排兵布阵很是在行,难怪晋王对其赞叹有加!”
石敬瑭道:“那我等如何是好?”
李嗣源点点头道:“敌不动、我不动,现在我们的目的是牵制贼军,待晋王大军一道,还怕李昪能跑到哪儿去么?”
石敬瑭默然退到李嗣源身后。
李昪长刀紧握,密切的注视着沙陀骑兵的一举一动,只有稍有一点动静,李昪身后的数千强弓手上的锐利长箭就会毫不犹豫的射出去。
风逐渐大了起来,吹散了地上的灰尘,迷乱的众人的眼睛,此时李昪仍不敢闭眼,作为这场战斗的最高指挥,一万士卒的性命都掌握在他的手中,容不得一点失误,任何一点失误都会引起整个大军的崩溃;
半晌,煞气在空中凝结成实质,双方士卒都默契的屏住呼吸,整个战场一片寂静,只剩下战马的喘息声,没有丝毫动作,那压抑的气氛让人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
景延广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让自己那躁动的心平静下来,压抑的气氛让他再也忍受不住,上前对李昪道:“将军,我忍不住了,进攻吧,他们也不错三千骑左右,咱们足有一万余人,怕他作甚?”
李昪横了他一眼冷冷道:“亏你还是多年的老军旅,有步兵主动出击骑兵的道理么,沙陀贼就等着你送上门去呢!”
景延广急道:“难道就这样僵持下去么?万一李存勖大军来了咱们可就危险了!”
李昪顿时一个激灵,景延广不经意的一句话让李昪后怕不已:“对面沙陀骑兵分明就是用来牵制自己的幌子,真正的杀招是李存勖大军,不出意外的话李存勖大军片刻后就会到达此地;必须马上撤离,到蛇道之中还可以据险而守,在这空旷之地等待自己的只有被屠戮的命运。”
“景延广!”
“在!”景延广以为李昪改变主意要下令进攻,全身都兴奋起来。
“立即率强弓营掩护撤退!”
“啊!”景延广张大了嘴巴,觉得不可思议;
“速去!”李昪低声喝道
“遵令!”
望着对面犹如地狱幽林般森然矗立的沙陀精骑,李昪朝天长啸一声:“嗷…”顿时把战场凝结的死气冲的尽然飘散;
“广为(药元福表字),你可敢与我前去和那敌将较量一番?”
“有何不敢,獠牙营没有一个怕死的兄弟!”
“好,传令下去,全军迅速撤退;化元(史弘肇表字),你陷阵营与我掠阵,我和广为要去和那敌将较量较量!
“遵令!”
战令迅速下达下去,各部在一丝不苟的执行着李昪的命令,强弓营开始分批次向蛇道方向撤退,长枪兵、刀盾兵阵紧随着掩护逐步后撤;(奇*书*网。整*理*提*供)而陷阵营与两翼骑兵归然不动,与李嗣源三千沙陀骑兵憬然相对;
“獠牙锋锐!”
“獠牙锋锐!”二千骑兵齐声响应,呼声震天;
李昪仿佛又回到了平原之战时死战李存漳时的情景,长枪在手,千军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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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敬瑭(892~942)
中国后晋王朝的开国皇帝。著名的‘儿皇帝’。沙陀部人,早年与刘知远一起随李嗣源征战,屡立战功,被李嗣源招为女婿。官至河东节度使,驻晋阳,防范契丹;934年,潞王李从珂杀后唐闵帝,自立为皇帝,即后唐末帝,视石敬瑭为心腹大患发兵讨之,三万筑长围以攻太原,石敬瑭便向契丹求援:请称臣,以父事契丹,约事捷之后,割卢龙一道及雁门关以北诸州与契丹。割燕云十六州给契丹,承诺每年给契丹布帛30万匹。燕云十六州乃北部天然屏障,至此中原完全暴露在契丹铁蹄之下。
第五十五章 精锐VS精锐
“弟兄们,还记得平原之战时的情景么?”
一个老兵答道:“将军,还记得呢,永生不忘!”
李昪大声喝道:“当时咱们只有数百骑和千余残兵,却能够正面击垮二千沙陀精骑,是为何?”
众人神情肃然,目光纷纷投向着李昪,眼中爆发出一团炙热的火焰!
李昪继续说道:“那是因为我们有必胜之心,今天我们我们再次面对所谓的沙陀精锐铁骑,大家还有没有信心?”
“战!”士气冲天!
“举枪!”
“嚯!”冷锋悚然,钢铁丛林形成一道逼人煞气朝李嗣源等迫压而去,刺烈的阳光透过铮亮的枪尖上反射到对面,晃乱了沙陀人的眼睛;
“杀!”
一道钢铁洪流如地狱幽涛般朝李嗣源沙陀骑狂冲而去,溅起漫天尘土;
“轰隆隆!”
狂暴的战马挟带着冲垮一切的威势朝李嗣源等席卷而去,硕大的马蹄此时仿佛被踏碎大地般,铁流过处,寸草不生;
……
“不好,将军你看,贼军在后撤!”石敬瑭有些慌乱
李嗣源感慨道:“李昪到底是晋王赏识之人,片刻时间就看出了我军的意图!”
石敬瑭道:“将军,让我上吧,直接冲垮他!”
李嗣源眯眼凝望着对面敌人冷冷道:“李昪前队与骑兵未动,难道是想与我无敌铁骑决一死战了?不好,这个疯子真的冲过来了!”
石敬瑭眼角泛现一丝笑意,暗道:“就怕他不来,今次定要其成为某刀下之魂!”
骑兵冲锋讲究的是气势,狭路相逢勇者胜,李嗣源此刻没有退路,冷冷的望着迎面而来的二千骑兵,手臂一挥大声喝道:
“杀!”
石敬瑭在声音落下的这一刻带着身后三千铁骑窜了出去,强劲的爆发力让激荡着空气发出“呲,呲”的响声;
“轰隆隆!”
从上方望下下着苍茫的战场,两股铁流从两个方向急速涌进,五百步的距离一个跨步转瞬即到,两方人马如逆方向的两道滔天巨浪狠狠的撞在了一起,“轰!”刹那间绽放开来,人马翻腾,尸体抛飞,金铁闪烁,浪花漫天飞扬;
“死!”
李昪一振臂膀,手中长枪入毒蛇般刺向一名沙陀骑士,马上冲刺讲究的是准狠,一击致命,稍微有一点偏差的话性命就会丢在敌人的手中;
“嘶…”“呃…啊!”
随着刺耳的破风声,李昪的手中长枪把这个沙陀骑士捅了个对穿,强劲的冲力使得尸体串在李昪长枪上继续往前冲去,战场无处不惊魂,两点精芒由两侧朝李昪肋下疾速而来,如地狱幽芒;
李昪大喝一声,把手中串着尸体的长枪往左边一甩,“砰!”一声巨响,尸体与左侧敌骑重重的撞在一起,战马悲嘶,前腿一软倒塌在地,“喀嚓!”清脆的骨折声传来,地上之人不死也残;
眼见右侧一点寒芒即将捅到肋下,李昪翻身于战马左侧,险险避过,顺势抽出马刀横向一扫,闪亮的刀锋让天空为之一黯,“唰…”锋利的刀刃如风一般割过沙陀骑士的脖颈,没有留下丝毫血迹,沙陀骑兵的脖颈上裂开了一丝小缝,渐渐的…渐渐的越来越大,终于如注般迸发了出来,在空中形成了一朵灿烂的鲜花;
“噌!”
一声刺耳的刀枪交击,李昪手臂顿时发麻,眼前一名晋军年轻校尉,手持精铁长枪,悍勇异常;
@奇@“你是何人?”
@书@“某石敬瑭是也!”
@网@李昪恍然一怔,石敬瑭?历史上那个有名的儿皇帝石敬瑭?那个造成中原大地生灵涂炭的石敬瑭?那就留不得你了,大喝一声
“死去!”
集中全身力气,几乎站了起来,空中闪过一道耀眼的光芒,手中大刀如闪电般朝石敬瑭劈去,
“喝!”
石敬瑭毫不示弱,手中钢枪犹如螺旋壮旋转着刺向李昪右肩,企图破掉李昪这威势慑人的一刀;
李昪刀锋一转,迎向石敬瑭钢枪,如果他这刀照常劈下去的话,石敬瑭的长枪也将捅穿他的身体,将是两败俱伤之局;
“噌!”
毫无花巧的一次对碰,两人同时一震,各自身后士兵瞬间涌了上来,又是一次惨烈的交锋;
惨烈的交战在一个小小的范围之内迅速展开,呼喝声、惨叫声、金铁交鸣之声交杂成一片,苍天不仁、血染大地,鲜血混合着地上的黑土被马蹄踏成了一朵朵的褐色花朵,瞬间又被搅成乱尘…
两败俱伤,两败俱残!!!
一轮冲锋下来,双方互换了位置;
“该我们上场了!”
惨烈的的战斗让史弘肇与数百陷阵营的战士全身热血沸腾不已,摩拳擦掌,紧紧的握着手中兵器;
“陷阵之志!”
“冲锋之势!”
震天的呼喝声让全身沸腾的热血化作了无边的能量,陷阵营开始逐步加速;
“交错,标枪!”
“嗖——”
连绵不绝的呼喝声,数百支两指粗、半身长的标枪从陷阵营战士手中射了出去,强劲的力道带着刺耳的破风声疾速的飞向还没缓过气来的沙陀精骑;
乌云盖顶;
“噗…哧!”“呃…啊!”
迅猛的标枪狠狠的扎进晋军的身体里,强劲的力道带着沙陀人尸体继续向前飞出,重重的摔在了地下,片刻间就损失数十人,沙陀人开始慌乱起来;
“冲锋之势!长枪阵!杀!”
史弘肇一声长嚎,陷阵营阵式顷刻间为之一变,一支支锋利的长枪从阵中刺天而起,顿时陷阵营成了一支长满钢刺的铁刺猬,朝沙陀骑兵而滚滚奔袭而去…
李昪抓住时机,立刻整顿军马欲发动最后一次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