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当前一人应声落马,晋骑一人中箭全军慌乱,四处找寻射箭之人。
“那边,那边”
随着晋骑的大叫声景延广转身朝山谷腹地奔去。
此刻李昇的心中颇为凌乱,无论自己怎么决定,这帮兄弟从来就没有一丝的异议,只是默默的坚决执行,只因为他是‘李昇’,而他却把他们当作游戏中的小兵来实验,李昪在不断的问自己,真的能够将这些人的性命给救出去么?
此次是伏击是关键一战,关系到士气问题和生存问题,如果这一战再败了,他将没有任何资本再活着回去。
他知道自己可能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冷兵器的战争一切都显得那么的残酷,现在用的都是最原始的攻击方法:陷坑、滚石檑木、弓箭;他借引敌之故跑开并没有插手,因为他知道他对这些并没有这帮身经百战的士兵经验丰富。
趴在一道草堆里的李昇打量着谷道中的情形,越紧张的时刻李昇反而觉得身上的伤口没有刚才那般疼痛了。
眼前的沙陀兵显然与想象中有些不同,装备更为精良,更有精神和体力,比起狼狈不堪的己方来说强的太多。
“将军,景校尉把他们引进去了!我们要不要断了他后路?”代替了景延广位置的陈应泰对李昇小声耳语道。
李昇装出镇定的样子微微一笑,道:“不,我们要钓大鱼,小鱼放他们回去。”
“他们又出来了,仿佛少了几人,景校尉箭法可真了得。”
李昪微笑不语,周围战士见主将如此从容,都不由的放松了下来。
……
三原谷外,李存漳部
“将军,彦参军进去多时了,也该出来,莫非有变?”李副将对彦参军十分之不信任。
李存漳放声大笑道:“不会的,总要跑两个出来的。”
李副将望着李存漳那狰狞的脸心中不由的感到一阵寒意,身子一哆嗦再也不敢多言。
“看,他们出来,嗯…比我想象的要多。”
“禀报将军,属下已探明谷内形势,特来向将军复命。”小校抱拳向李存漳行了个军礼。
李存漳道:“细细道来。”
“谷中…”
“谷中逆贼俱拢缩在山谷腹地,正固守等死,我大军可一举端灭之。”彦参军一把抢过小校的话头,以证自己之功。
李存漳望了一眼小校,小校点了点头,适才为景延广射杀了几个手下,他也不敢冒进,只有回来禀报将军后再做定夺。
“好,大军入谷,一举歼灭逆贼残兵,李存漳此时‘雄姿英发’,气势夺人。
马蹄声急,李存漳六百骑汹涌而入…
……
谷道旁峭壁上,景延广已来到李昇身旁。
“将军,看来鱼儿要上钩了。”
“还不一定,再看看,希望鱼儿能上钩吧。”此刻李昇心中也颇为忐忑,毕竟这一战有关生死存亡。
“大哥,听,马蹄声,足有数百骑,看来沙陀贼上钩了。”小乙紧紧的抓住李昇的手臂,此刻他也显得非常紧张。
“大家准备,航川,发手势,让对面的兄弟也准备好,敌军过半后就发动袭击。”
“诺!”众人低声应道
“对了,航川,马匹在山谷外可否留有?”
“不曾!”
“唉!可惜了,本来可以趁乱冲他一阵的。”
“哒!哒!哒!哒!李存漳的六百骑随着参军涌进山谷之内,而此刻李昇的心中却平静异常,沉重的马蹄声汇合细雨飘落在皮肤上渐渐入微不见。
“大哥,他们又停了下来了。”小乙忍不住摇了摇李昇手臂;
李昪神色冷然,难道李存漳这老小子发现什么了?心中一动,道:“陈应泰,过来。”
“将军,你叫我?”
“你速带五十人下谷,如此…如此。”李昇对着陈应泰耳语一番,陈应泰不由眉头大展,转身领命下山谷。
“上马,”“灰碌碌~”
……
谷口,李存漳手臂向上一挥,身上数百骑顿时停了下来
“将军,为何止步不前?”李副将小心询问道
“吾看此地地势险要,百战之地也,小心为上,彦参军。”
“小将在此。”彦参军慌忙上前迎答道
“贼军现在何处?”
“在谷内腹地,人困马乏,只需将军一声令下可一举破灭。”彦参军脸上再次堆起了谄媚的笑容。
“将军,你听,有马蹄声传来,足有数百匹。”
“嗯,看来贼军确实无路可逃了。传我令,全军冲杀,一举端灭贼兵,贼酋李昇与我活捉了。”
“冲!”
……
峭壁上,小乙望着敌军停停走走,他的心也随着上上下下。
“大哥,贼骑开始冲了。”
“好,终于还是上钩了,预备”李存漳所部全部进入山谷中,进入到他们的‘埋伏圈’中。
“杀!”随着李昇的一声长啸,喊杀声顿时响彻山谷,滚石檑木相继从两侧峭壁翻落而下,惨叫声连绵不绝。
六百多沙陀骑兵拥挤在一个狭小的空间内,一块块磨盘大的石头从脑袋上砸了下来,一根根粗大的树木随着山坡滚落下来,逐步加速,撞到了一匹匹的战马,再从摔落在地的士兵身上碾过。
“快,快散开。”李存漳在不断的咆哮着呼喊着沙陀分散开来,奈何形势已乱,惨叫声、嘶吼声四处响起,各处乱成一片,已没有人在听指挥,众人开始往外窜去。
李昇不由的心中焦急起来,此刻对敌军的伤害还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如果放走了自己这三百号人还是免不了被灭的地步。
“将军,下面看我的了。”景延广取出背后强弓,搭上箭支,朝奔窜在前的几人射去。
“呃…啊!”最前之人颓然从马上倒下,咽喉上的箭羽还在分明的抖动着。
挽弓射箭、挽弓射箭,景延广及五十位强弓手不断的重复着这个动作,长久以来积存的能量和怒气在这一刻爆发了出来。
滚石檑木、箭支如倾盆大雨般瞬间淹没了在山谷下彷徨失措的沙陀骑兵们,不断有战马受惊将主人掀翻在地,瞬间丧生在同袍战马马蹄之下;但更多的是丧命在陷马坑之内,锋利的木桩和毛竹把战马和他的主人刺了个对穿。
惨叫声回荡在山谷内久久不散,鲜血瞬间染红了大地,而天空的毛毛细雨则像是为大地润色般把鲜红带进了每个角落。
风潇雨歇,这一战,李昇几乎全歼敌军,而自身除去还没有回来的四十骑其他无一伤亡,李存漳在手下侍卫的冒死保护下仅以身免,余下三十骑皆身负重创。
第十章 千里逃亡
天空如幕,乌云笼罩整个天宇。
李昪重重的吐了口气,如释重负,这一战到底还是胜了,在肃清了谷内所有抵抗力量之后,士兵开始打扫战场,除了负责守城和警戒的少数士兵,其余的绝大多数人像蝗虫一样在谷中里肆虐,死了的晋兵兵到无所谓,那些受伤未死的晋兵可遭了殃,稍有一点声响,立即就是一刀下去;在李昇的刻意纵容下,这些粗狂士兵们开始露出锋利的獠牙,开始搜刮起晋兵身上的物资来,直至扒了个精光。
这次还真是发了,这队骑兵是李存漳的亲兵,每人身上的装备都是精良物品,并且每人身上携带的干粮足够他们三天之食了;更让景延广他们惊喜莫名的是,还有三百来匹战马没有受伤,每人多出一匹来,对于现阶段的他们来说,这可是长途奔袭和战略转移的宝贵资源。
寒风瑟瑟,谷内腹地中,李昇面对着残乱的血色场地神色深沉,身旁几人望着李昇严肃的神情不敢上前打扰,默默的等候这李昇的指示,肃立左右,噤若寒蝉。李昇周围寂静得令人窒息,只有风吹树叶子发出嗞嗞的声音。
看着士兵们笑嘻嘻的换上精良装备,嚼着干粮喝着马血,李昇心中稍稍的安定下来。
景延广、小乙等几个还有几个队正正嬉笑打闹着挑选着各自的装备,此次以弱胜强全歼李存漳六百骑,让这三百弟兄兴奋不已。
“兄长,这次可得了不少东西呢,啧啧,你看这刀,这甲,全是好东西啊!”景延广朝李昪这边喊道。
李昪勉强笑了笑再次陷入沉思,眉头渐渐皱紧,所有的人都在欢庆胜利,唯独他不能,因为他是这支部队的灵魂,三百条性命都挂在他一个人的身上,重重的压在他的心上,犹如泰山;
此番虽是大胜,但胜得实在是侥幸,最令李昇不安的是,出去引敌的四十骑还没有回来,如果此时再被其余的沙陀轻骑尾随到此地,将死无葬身之地,况且李存漳已逃脱,很快将会再次带重兵来围剿,一旦缠上就如附骨之蛆,不死不休。
李昇越想越后怕“不行,此地不能久留,得马上离开!”
“招呼兄弟们,马上转移,带走所有能用的物资,每人两马,迅速出谷。”李昇急速的对下达了指令
“得令!”众人分散传令而去
“校尉,这儿还剩个活的,是个参军。”一个伍长在谷中一个偏僻的角落中发现了正装死的彦参军。
“抓过来。”
彦参军此刻耷拉着一张马脸,两腿发软,怎么也站不直,被手下士兵像死狗一样拖拉到李昇的面前。
“你是何人?是何职务?”
彦参军颤抖着勉力站了起来,两腿还是不住的在哆嗦着,望着旁边虎狼般的士兵,一句都说不出来。
“拖下去砍了。”李昇厉声道,对于要至自己于死地的敌人他从来就不心软,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某愿意归顺将军,愿意为将军做牛做马。”
“闭嘴,现在我问一句你答一句。”对于这类人李昇也是从心底里厌恶;
“你是何人?”
“回将军,某为王师。。。哦是晋军李存漳将军麾下参军,鄙人姓彦。”
李昇厌恶的看了一眼问道“李存勖呢?”
“主。。。晋王已南下魏州;周镇远率三千骑取贝州;此处只余李存漳一万军马;轻骑二千骑。”彦参军知道此刻小命不保;一股脑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都抖落了出来。
李昇心中一喜,只剩李存漳一营晋军的话自己逃脱而去的几率可谓大大的增加了。
“还有呢,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李昪面容狰恶;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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