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金千里使的什么功夫?”
“开眼了吧?我听人说叫什么踏雪无脚——不对,错了。唉,总之就是象千里兄一样,从雪地上走过都不留下脚印。”
“嗯,真没有脚印!我们快走,再不走可赶不上他了。”
“可别再把这匹马累死了。你那颗宝石卖不出去,可没有办法用来买马。”
“谁说我要卖了?”
“不卖留着做啥,又不能当奶,又不能当肉?”
“我就带在身上。”
“掉了就可惜了!”
“你想干啥?”
“没有,没有,不干啥,不干啥!”
“哼,我的宝石哪一天不见了,我就找你要。”
“冤枉,我可没有起心偷你的宝石。”
“除非我的宝石没有丢。”
“这不是不讲理吗?”
“我就是不讲理。”
霍林特没奈何,只有闭嘴了。金千里走在他们身边,看他们兄妹拌嘴,心中不由想起诗敏,面上又不由自主地浮现痛苦的表情。
正在这时,从西边跑来一群马,约有一百多头,如狂飚一般急卷而来,带起漫天的飞雪。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匹黑马,个头比其它马大一半,鬃毛直立,尾如标枪,一跃三丈,如天龙驭空。跟在后面的马落在后面一二十丈,头几匹虽然雄壮,与它比起来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好马!哎呀,是乌云盖雪!不好,有狼群,我们快跑。”霍林特一惊一诈,刚想调转马头逃跑,又想起金千里,扭头寻找,巴音格已经叫了起来。
“他、他做啥?”
霍林特没有看见金千里,顺巴音格的手望去,才看见那群头马的身上正坐着金千里。
“他是怎么上去的?”
“跳上去的。咦,哥,乌云盖雪会飞?”
霍林特不用巴音格再说了,眼里已出现他这一辈子也不敢想的事:一个人抓着马鬃,凌空升起来,配合那匹马不断做出的奔跑动作,看去还真象天马行空!只是这一匹天马没有移动,只是笔直上升,让后面的马冲到天马的前面去了。等天马落地,已是头西尾东,向它来的路上冲去。没有冲出多远,乌云盖雪感觉不对,长嘶一声,转身想跑,四蹄又不能落地,停在原地静等一群狼将它包围起来,又发起一轮疯狂的攻击。
乌云盖雪尽管不弱,是一匹马中之王,到了这时候,它已给吓得有些疯了,人立而起,一跃五六丈,终于脱出重围。可惜,事情又出乎乌云盖雪意料!它一落地就动不了,只看见面前一个它不想见,也从来不当一回事的动物——人,这个人就挡在它面前,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狼就倒成一堆,惨嚎哀叫,如同受伤的狗,挟着尾巴一窝蜂地逃走了。那个人拍了拍手,回身注视乌云盖雪,一言不发,目光则在问:“你服不服气?”乌云盖雪盯着那个人看了许久,想一想刚才经历的事,它就不能不服气了。乌云盖雪长嘶一声,声音中饱含英雄末路的意思。那个人似乎懂得乌云盖雪的意思,上前轻轻抚摸着乌云盖雪的额头,又在它肩膀上轻拍一掌。乌云盖雪感觉到了亲近的意思,回嘴在那个人身上嗅了嗅,想进一步搞清楚这个让它服气的人。
“兄、兄弟,你、你是怎么弄的?”霍林特和巴音格驱马走近乌云盖雪和金千里,坐下马不争气,腿一软就跪了下去。
金千里扫了一眼那匹凡马,打了一个投缘的手式,什么话也没有多说。
“金千里,它叫乌云盖雪,是草原上万马之王。”巴音格目射奇光地走近金千里和乌云盖雪。
金千里点了点头,口中跟着巴音格的发音念出“乌云盖雪”四个字,又用汉语说:“果然万马之王,四蹄如雪,确实可以称得上乌云盖雪。”
“你、你会说话?”
金千里回身扫了巴音格一眼,打个手式说:“你听不懂,所以我不用和你们说话。”
“我、我想学后唐话。”
金千里听了巴音格的话,再次注视巴音格,发现她的目光中满是崇拜,不好说话打击她,点了点头,指着乌云盖雪用汉语说:“乌云盖雪。”
巴音格已明白了,立即跟着念:“五云改血。”
金千里听了,面上不由泛起一二分微笑,再次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乌——云——盖——雪。”
这一次,巴音格听懂了,跟着念出十分标准的“乌云盖雪”四个字。
“喂,你们做啥,我不懂?”霍林特突然大叫大嚷起来。
金千里不语,伸手半搂着巴音格跃上乌云盖雪,拍了拍乌云盖雪的脑门,乌云盖雪就向前走起碎步来了。
“这就回去呀,我也试一试,好不好,兄弟?”
金千里打了一个乌云盖雪不服的手式,不再理霍林特。霍林特见了金千里的手式,没有办法,只好跳上马背,咕噜着说:“看来你比我还懂马!算了,以后再找机会试好了。”
前面两个人,巴音格完全倒进金千里怀里,似乎已象他们坐下的乌云盖雪,完全臣服在主人脚下了。
霍林特看出了妹妹的心思,心里没有来由地感到几分不高兴,又说不出一个因由来,只有嘴里咕噜一些自己也不懂的话。
回到住地,天已经快黑了。巴音格去自己的帐里给金千里抱一些被絮来,再以兽皮作铺,金千里就不用睡草堆了。那一堆草还是有用,金千里将它让给了乌云盖雪。
巴特头人听说金千里得了乌云盖雪,亲自跑来看了看,立即决定宰牛庆贺,为呼伦族即将繁荣昌盛庆贺。
金千里应邀参加庆祝大会,认识了呼伦族不少人,象呼伦族左旗头人索伦,呼伦族右旗头人扎兰特,呼伦族南旗头人伊敏,呼伦族北旗头人乔巴特。这些人没有一个人会说汉话,却又全都拿金千里当自己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真是一个人一生中少有的痛快!金千里丈着一身深厚的内功,来者不拒,酒量之豪实在是草原上少见的人,又使各部头人高兴不也,原来心中的一点耽心也完全抛开,纷纷找金千里一斗酒量。最后,金千里一个人将四部头人灌醉,自己还是没事人一样,又自酌自饮起来。霍林特不服气,觉得自己除了摔跤没有与金千里比过以外,什么都不及金千里,也要和金千里斗酒,结果霍林特还是没有把金千里灌醉,他自己又倒了。不想,由此引出一位女英雄,霍林特的相好——其云格,带着一群姑娘也要与金千里拼酒。巴音格大力阻止,没有效果,干脆说金千里是她的相好,不准众女欺负他。其云格听说,更有道理了,说巴音格以前没有情人,现在有了,更应该让金千里接受她们的考验,要看金千里是不是够格做巴音格的情人。她们如此吵吵嚷嚷,早忘了金千里,等她们扯清楚了,早不见了金千里了。众姑娘可不乐意了,纷纷四处寻找金千里,赶到金千里的帐篷里也不见金千里,便发动全族的人寻找,结果找了半夜也没有找到金千里,只好不了了之。
巴音格也很耽心金千里,只是她觉得金千里本事大,不会出事,跟着众女找一阵没有找到金千里,她就不想白费功夫,回帐篷睡觉去了。
这样一来,金千里就成了呼伦族最受欢迎的人,每天都有人请他喝酒吃肉,反而把拜神佛的事给忘了。巴音格、霍林特要找金千里也找不到人,只能守着乌云盖雪,拿一些好马料喂它,静等金千里回来。
恍眼过了一个多月,已是白节了。巴特头人又杀牛宰羊过节,金千里不能不露面,身后已跟着一群呼伦族的少年男女。巴音格接着金千里,看见哥的相好其云格也在其中,不由睁大了眼睛,好长时间说不出话来。
其云格是一个快乐的姑娘,长得五大三粗,粉面又有三分秀气,特别是做女人所必须的、引诱男人的东西,比别的姑娘突出多了。她看见巴音格的表情,忙上前推了一把,笑叱:“看傻啦,是我,不认识了?”
“我就是认识你,所以才相信你。你不是说金千里不在你们哪里吗,为什么又和他一起来过节?”
“格格,你别吃我的飞醋,要吃就提防着依乌格、珠尔沁、米戈娃,她们三个已经在发动攻击了,等哪一天她们三个有人向金千里提亲时,你可别怪我没有早告诉你。对了,你这个情人真好玩,他会的东西可多了!你要不紧抓在手里,我也不要你哥了,去跟他相好去了。”
“她们,哼!”巴音格不以为意地冷哼一声说。
“别哼,她们不比你差,你会的她们也会,这段时间,她们会的也许你还不会呢!再说美吧,她们三个人只比你差一点,依乌格矮一些,珠尔沁娇一些,米戈娃胖一些。我可对这些不怎么放心,谁知道他们后唐男人又爱好什么呢!”
“好啦!他们又跟着金千里做什么?”
“他们呀,他们是跟着金千里学摔跤。”
“他也会摔跤了?”
“开头是不会,现在你哥恐怕不是对手了。我昨天看见他和其尔根摔跤,身上就象涂了牛油,沾上他就摔跟斗,其尔根根本就抓不到他,只有让他抓着摔的份。”
“其尔根真的不行了?”
“所以,我说你哥恐怕只有认输了。”
“格格,你可别当着我哥的面说,不然他可不理你了。”
“我还不理他了呢。”
巴音格见其云格不吃自己的激,不再和她多话,丢开其云格,上前推开金千里身边的两个青年,大声说:“我有话和金千里说,你们让开。”
“巴音格,我们可不可以听呀?”有个青年笑哄着问。
其余的几个青年听了,也乱哄起来。
巴音格“呸”了一声说:“你们可以听,伸耳都过来,我给你们割了,煮好给你们下酒。”
几个青年听巴音格来真的了,哄笑几句,不敢再惹她。有一个身材瘦弱的姑娘不信邪,走上前伸手拉着金千里的另一只手笑说:“巴音格姐姐,我们都是金千里的朋友,又是你的朋友,你们说什么话我们听了也不会给你们说出去。”
“好呀,等你和其尔根说话,我做姐姐的也来听,你说好不好,珠尔沁妹妹?”
这个少女正是呼伦族左旗头人索伦的女儿珠尔沁。她听了巴音格的话,面不改色地笑着说:“我和他没有关系,巴音格姐姐要听请便。”
巴音格听了珠尔沁的话,想起其云格说的话,芳心里的酸味不由冒起来,沉下脸说: